慎刑司。
一條兩個成年男性手掌寬的板凳上,雲舒淺正大喇喇地坐在上面。
面對旁邊拿著又長又厚板子的內侍,女子面不改色,依舊一副雲淡風輕。
此時,在她正對面的地方,有一根香已經快燃盡了。
“雲三小姐,你好得很,雜家居然信了你的鬼話,多給了你一炷香的時間。”
“你說太後一炷香之後,就會突發重疾,可宮人來報,太後現在正往慎刑司來呢!”
“太後她老人家精神矍鑠,中氣十足,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安公公沒想到自己在宮中沉浮三十余載,今日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給唬住了,簡直奇恥大辱!
話音落下,他直接抬手,下令將雲舒淺按在板凳上,重重地打!
“安公公,香不是還沒滅嗎?您稍安勿躁,很快就會有消息了。”雲舒淺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身上沾染的一點香灰,慢悠悠地說。
見狀,安公公眉頭緊鎖,這女子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尋常女子聽到要挨四十板子,早就哭天搶地,各種哀求告饒,哪裡會像她這般毫不在意。
根據多年經驗判斷,要麼這女子沒見過世面,根本不知道四十板子意味著什麼?
要麼,這女子果真有所仰仗,所以才有恃無恐。
幾個心思之間,安公公看向雲舒淺的眼光幾經變幻,眼前女子到底是哪一種?他真是有些吃不准。
“雲三小姐,雜家聽說你以前在相府過得很不如意,想必沒見過什麼世面。”
“你可知道,這慎刑司的板子落在你身上,輕則打殘,重則致死。”
“太後下的旨意,是讓雜家重重地打,雲三小姐,你當真覺得自己還有活路?”
安公公的話音剛落下,太後就大老遠罵了過來:“安得康,你個老東西,當哀家的話是耳旁風啊,還不給哀家行刑?”
“太後,老奴這不是等您親自當場監督,這樣老奴才能掌握板子打在雲三小姐身上的分寸吶。”
聽到太後的怒斥,安公公頓時嚇得渾身冷汗直冒,他狠狠地瞪了眼雲舒淺,差點就被這個小女子給害慘嘍!
“三妹妹,為何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只要你跟太後服個軟,太後慈悲為懷,肯定會網開一面的。”
雲美婳抓著機會,始終不忘在太後面前表現自己,故意一瘸一拐地走到雲舒淺面前,擺出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
“三妹妹,其實你推了我,害我受傷的事情,我已經不怪你了……”
“雲美婳,你裝腔作勢的模樣,真的太醜了,你該不是用這種扭捏造作的姿態,贏得太子的青睞的吧?”雲舒淺冷不丁打斷。
這麼愛裝,看你還怎麼裝下去!
伎倆突然被戳穿,雲美婳臉上的寬容大度神態,徒然一僵,大方得體的表情明顯繃不住了。
“太後,臣女這個三妹妹自幼沒受過好的教養。”
“她是為了逃避懲罰,才口不擇言咒罵太後有病,請您見諒,對三妹從輕發落。”
雲美婳舊事重提,表面上在求情,實則字字句句都是雲舒淺的催命符。
太後怒火中燒,保養得意的臉上潮紅乍現:“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給哀家打,重重地打!”
刑具已然都上了,雲舒淺麻溜地趴在凳子上,絲毫沒有慌張之色,嘴裡嘀咕道:“這老人家年紀大了,就得心平氣和,動不動喊打喊殺,忒傷身。”
這時,雲舒淺將伸出的三根纖細手指,逐一收回。
“三。”
“二。”
“一。”
突然,盛怒中對著雲舒淺喊打喊殺的太後嘴巴歪斜,仿佛一口氣沒提上來。
“安得康,哀家不喊停,你不許、唔、唔!”
在眾目睽睽之下,太後臉色一白,筆挺挺地朝著地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