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慈宮大殿外頭,一群宮人埋頭垂首,恭恭敬敬地站著。
這都過去半個時辰了,裡頭一會兒傳出太後喊疼的聲音,一會兒有傳出太後爽朗大笑的聲音。
宮人們都是雲裡霧裡,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喘一下。
常年在宮裡頭的老人,都知道太後喜安靜,平日裡,宮人們在廊外走路,都是在鞋上裹著棉布,輕手輕腳的。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擾了太後的清淨,寧慈宮何時像現在這樣嘈雜過?
此時,大殿內。
雲舒淺踢飛繡鞋,兩只腳踩在太後專屬的寶座上,繞著太後身邊左瞧瞧,右看看。
自幼就隨侍太後身邊的蘇嬤嬤,看得是兩眼發直,一臉不可思議,要知道太後的專座除了皇上小時候上過,再沒旁人敢上。
“九王妃,您還是趕緊下來吧。”
蘇嬤嬤一邊說,一邊忙不迭地把繡鞋撿回來,整齊地擺好,方便雲舒淺一腳穿進去。
太後隨意地揮了揮手:“蘇墨,你讓這丫頭折騰,哀家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方才,雲舒淺在太後耳邊說,太後在皇上面前的戲,演得賊拉好,不由讓太後刮目相看。
沉浮後宮數十載,太後侍奉了兩朝帝王,什麼樣的牛鬼蛇神沒見過。
放眼整個後宮,怕她、敬她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敢在她面前說大實話的人,卻無一人。
自從皇帝寵愛鄭氏,讓太後這個老母親傷感了,太後經常抓著機會,就跟隆慶帝胡攪蠻纏,每次都把皇帝整得頭疼不已。
其實,太後本意也並非如此,她也就是深宮寂寞,想讓兒子多陪陪而已。
“太後,您說,咱這算不算不打不相識?”雲舒淺大喇喇地挨著太後坐了下來,兩只腳丫在半空中隨意晃蕩著。
就在剛才,她對太後耳語,戳穿太後在皇上面前戲演得有些過,結果,太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種跟她想相見恨晚的感覺。
等她給太後第二波針灸結束,打算告退的時候,太後直接留她一起用晚膳。
不知為什麼,雲舒淺覺得自己和太後之間的相處狀態,儼然是一對“忘年交”。
“丫頭,時候不早了,哀家讓蘇嬤嬤送你出宮去。”太後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有些依依不舍,如果不是宮門快落鎖了,她還想多留丫頭在宮裡陪著解悶。
……
出了寧慈宮,沿著長長的宮道,一路前行。
宮道兩邊,時不時有提著宮燈路過的宮女,衝著雲舒淺行禮,喊她“九王妃吉祥”。
雖然這稱呼聽著還挺讓人膨脹的,但是雲舒淺腦袋還是很清醒的。
今日寧慈宮九王容璟在太後面前維護她的這段“佳話”,怕是已經傳遍整座皇宮了。
這男人,當真好算計!
“九王妃,老奴送你到這了,宮門快落鎖了,您趕緊出宮吧,宮門口九王爺的馬車一直等著您呢。”
“啥?嬤嬤,你說九王爺一直等著我!”雲舒淺兩腿打了個軟,那個不可一世的妖孽男人會等她?
該不會是等不及要收拾她吧?
“九王妃,王爺對您是真上心了,得知九王妃被太後留下用膳,九王爺便在宮門口一直等著,接您一起回府。”
蘇嬤嬤話音剛落下,顏一不知什麼時候,飛身立在雲舒淺面前,畢恭畢敬道:“王妃,王爺等你很久了,快上馬車吧。”
渾身汗毛豎起,雲舒淺眸光流轉,試圖從顏一那張面癱臉上,看出些端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