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若聽的一頭霧水，差點伸手去摸摸顧北霆是不是真的燒糊塗了才這麼說。
抬頭，對上顧北霆似笑非笑地眸子，心底清楚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眼底反轉而過一點不屑，又快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了堆積如山的冷淡。
轉而，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瞬間多了一抹笑容，燦爛如花。
恍若盛開的曼陀羅，散發著有毒而又致命的氣味，勾引人前來的人。
“顧總什麼時候這麼沒自信了，要靠這些話語來給自己找存在感？”
“你什麼意思？”
顧北霆猛地站了起來，手指死死扣進椅子中。
隱約可見真皮沙發椅外面已經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甚至裡面的支撐架都露了出來。
可顧北霆就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一般，只是死死盯著面前的女人。
“蘇凝若，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了，咄咄逼人。看來果然是底氣變硬了不少啊。”
“那肯定啊，沒辦法，蘇家的人太熱情了。”
蘇凝若笑的開懷，根本不生氣。
也不怪她，實在是看著顧北霆吃癟的模樣大快人心。
然而這些笑容落在顧北霆眼中劃過，則成了赤裸裸的嘲諷。
這個女人，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愛慕虛榮，讓人惡心。
蘇家，真的就那麼好嗎？
木刺刺到指甲蓋裡，顧北霆只是略微皺眉，一雙眸子依舊死死盯著面前笑得燦爛的女孩。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他還就是想看看，蘇凝若這個女人為了錢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了。
“你給我出去。”
顧北霆聲音徹底冷了下來，硬生生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
蘇凝若舒展了下身子，二話不說，直接離開，還不忘貼心的幫顧北霆關好門。
剛一出辦公室，蘇凝若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仿佛剛才的所有都只是一場夢。
冷冷瞥了一眼樓梯拐角處的白色衣裙，蘇凝若勾起一抹冷笑來。
畢竟，比起來自己動手，看他們狗咬狗似乎是更有意思呢。
剛走了兩步，旁邊竄出來個人影，蘇凝若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是
“怎麼樣了？”
陸悠然從蘇凝若去辦公室便一直在這裡守著，上下圍著蘇凝若看了一圈。
確定蘇凝若沒事之後，這才松了口氣，只是嘴上依舊不停。
“真是服了，一個好好的教授怎麼非得跟你過不去。虧我之前還覺得他長得挺帥，真是眼瞎了。”
陸悠然說著，又“呸”了一口，滿臉的嫌棄和厭惡。
比之前剛見到蘇凝若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下子，倒是換成了蘇凝若來安撫陸悠然。
“好了，不用著急。反正馬上就到競賽了，他就算真的跟我過不去也是不會拿學校的榮譽開玩笑的。”
說著，蘇凝若在陸悠然的相信輕輕撓了兩下，小貓一般，臉上還帶著淺淡的笑容。
陸悠然到底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悶悶地點了點頭，像是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夜幕降臨，天空布滿繁星，圍繞著一彎弦月，撒下滿地的亮光。
蘇凝若坐在車上，還有些失神。
其實自從她回到蘇家之後就已經沒有想過再和那邊的人有什麼牽扯了。
奈何京州只有這麼大，偶爾會碰面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現在，牽扯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老大，我們現在直接去見李律師嗎？”
宋岩的突然開口，打斷了蘇凝若的思索，蘇凝若抬起頭來。
看了一眼車窗旁一閃而過的霓虹燈景，眸光再一次地沉了下來。
“直接去吧，這件事情不能再拖著了。”
蘇凝若說完之後便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同時快速在腦海中掠過最近發生的種種，好看的眉心擰成一團，最後化為一聲靜謐的嘆息。
路邊不起眼的咖啡廳，即便已經是深夜十點，還在營業，只不過已經沒幾個客人了。
所以那個坐在窗戶邊，低著頭翻看文件的人，就變得格外顯眼。
蘇凝若二人從車上走了下來，直直朝著男人走了過去。
男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手指翻動著文件，眉頭緊鎖，簡單的套了件襯衫，外面是一件黑夾克。
“你好，李律師。”
“蘇小姐。”李律師抬起頭來，眼底一閃而過中緊張。
連忙放下手中的文件，有順帶摘下眼鏡，露出那雙平淡到仿佛沒有一丁點光亮的眼睛。
蘇凝若半笑著坐了下來，目光從始至終落在李律師的身上，只是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中多了幾分悵惘。
“李律師，你也知道，老師她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我們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所以我才會找到你，想問問你這邊有什麼線索嗎？”
“線索。”李律師輕笑了一下，那張始終平靜的臉上多出幾分自嘲來。
“我妹妹被他們陷害入獄，現在要成這個樣子，那就是一群畜生。”
雖然二人不是親生兄妹，但繼母將她帶回到李家這麼多年，李律師早將她看做了親生妹妹。
“你知道是誰干的？”
希冀就在眼前，蘇凝若死死盯著面前的人，卻見李律師只是苦笑了一下，隨後又搖了搖頭。
“具體是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伙人突然找到我妹妹，想要買下我妹妹手中的一個秘方，但是我妹妹沒有同意，他們就想方設法把我妹妹送到了監獄裡。”
“還想要在監獄裡對我妹妹下死手，好在有人保住了她。可是妹妹出獄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李律師每一個字都說的格外緩慢，眼底是一灘死水。
只有蘇凝若能看見，那灘死水之下，湧動著的，是何種的危險。
“李律師，之前我也被人陷害入獄，我能懂你的感受。要是你相信我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老師絕對不會白白受這委屈。所有欺負我老實的人，都會得到千倍萬倍的懲罰。”
聽到這話，李律師瞬間抬起頭來。
面前的女孩看上去身形瘦弱，一張娃娃臉上卻掛著和這個年紀毫不相符的執著與堅定。
甚至竟然說出來的那些話，也是擲地有聲，讓人心底發顫。
這是妹妹出事以來，第一個找到他，說幫他的人……
“蘇小姐放心，您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然全力以赴，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