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被撕開一道口子,後面就是更加犀利不留情面的提問,每一個問題都毫不猶豫的朝著齊悅悅的心間上戳,到最後甚至有人諷刺。
她是釣魚高手,憑借低學歷鑽進富豪圈,專門吊有婦之夫,並且一一列舉她聞所未聞的名字,一副言之鑿鑿的神情。
齊悅悅被擠的呼吸急促,手機就在掌心,卻沒有撥通沈寒明的勇氣。
記者說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她確實被魏明算計帶到了酒店,還被沈寒明親手救了下來。
她死死的抓著玉佩,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應付不了這樣的場面,但絕對不能暴露她就是那位“隱婚嬌妻”的身份。
否則,只是給沈寒明丟人。
給沈家丟人。
“不是…”
她吃力的從唇縫裡擠出反駁,聲音啞的可怕:“我不是知三當三…”
“你不是知三當三,那您可以解釋你為什麼和魏明進酒店嗎?”
一張被放大的照片差點撞到齊悅悅臉上,仿佛一記重拳,狠狠的打在胸口,疼的齊悅悅說不出話來,無能為力的感覺蔓延全身。
照片是從監控上截下來的,雖然幀率不夠,但角度刁鑽,剛好將她和魏明的臉拍的格外的清晰。
“這只是一個誤會…”齊悅悅啞著嗓子,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往外溢,“我之前在沈氏工作過,只是和魏主管出去談…”
“你也知道你只是一個清潔工,那為什麼可以搖身一變變成了知名三甲醫院的實習醫生呢?”
記者聲音亢奮,都快破音,直覺其中有大新聞可以挖。
先是封寒後是沈寒明,其中任何一個都是商業的巨頭,足夠在熱搜上掛幾天。
齊悅悅咬緊嘴唇,指甲死死的插進肉裡,都沒敢松手,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從小到大,她受過的冷眼,數都數不清,表面上是逆來順受練就了一番抗壓能力,事實上只不過是造了一個盛放負面情緒的鐵桶,不停的往裡面堆積情緒。
就算再多,只要想到奶奶,都能承受。
可現在她不是一個人,她是沈寒明的妻子,從未踏足過的不同領域讓她連當縮頭烏龜的機會都沒有,一閉嘴,誤解的就是沈寒明…
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和沈寒明的關系逐步穩定,就好像滿身髒兮兮的乞丐,忽然獲得了一個精致的洋娃娃,試探著這麼多天才終於確定這是屬於她的。
卻被現狀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斥責她人都是髒的,根本不配抱他。
齊悅悅拼命的往後縮,回避鏡頭,因為恐慌,耳邊嗡嗡的響,嘴唇干澀發疼,不斷的顫抖。
“啪。”
攝像機被摔在地上的巨大聲響終於制止了這邊的騷動,半個身子都探進車裡的記者被扯著領子直接甩出。
齊悅悅顫著抬起淚眸,下意識的繼續往後縮。
登時,對上了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仿佛被人在寒冬腊月澆了一盆冷水,從頭而下,冷的渾身血液都逆流了。
“沈寒明…我沒有…”
她嘴唇發抖,動彈不得,想仰頭看他,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別怕。”
沈寒明沒想到記者面對他的車會這麼瘋狂,看她被眾人圍追堵截,煩躁情緒到了巔峰,俯身輕輕扣上她的手腕。
卻看見她因為用力捂緊玉佩僵硬的發白的指節。
嘖。
他抿了抿唇,煩躁情緒最深處的柔軟被瞬間戳中,放柔語氣:“乖,有我在,不用怕。”
齊悅悅很想動身,然而身體不受控制,極度的恐懼,讓她的眼淚肆意。
沈寒明單手撐在車頂,周圍閃光燈不斷的閃,他長舒了一口氣,冷喝,“離我一米。”
周圍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立刻行動,在擁擠的人群裡拉出一條防線,手拉手隔絕視線。
齊悅悅張了張嘴,擠出幾個字:“對不起…是我當時太傻…”
她很想下車,但雙腿都軟了,根本使不上力氣。
沈寒明眼神微沉,動作停頓一瞬,緊接著就俯身進去攬住了女人的腰,順著光線看清楚齊悅悅的情況。
沒有受傷,只是驚嚇過度。
他舔了舔唇,再三默念不要生氣,冷著臉將齊悅悅從車抱了出來。
沈氏樓下,清一色的黑色西裝,烏壓壓一片保鏢,看著跟電影裡大佬出場似的,都在猜測著車裡女人的真實身份。
齊悅悅小臉慘白,顫抖著把腦袋埋進了男人的肩頸處,不敢去面對周圍的鏡頭。
長這麼大,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現在的場面,心驚膽戰的說不出半句話,只能循著本能當縮頭烏龜。
她能感覺到周圍人的注視,卻沒膽子再開口,抱著沈寒明脖子的手明顯在發抖,她只要再多呆一會,仿佛那些人就侮辱沈寒明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