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忌日。

  天空灰蒙蒙地,下著細雨,似在訴說對亡人的哀思。

  秦笙一大早就起來准備,再去花店買花。

  蕭君羨欲一同前去,秦笙沒有允許。

  按理說蕭君羨是她的丈夫,也可以去,可她覺得有點別扭。

  買了花,放在車子裡。

  秦笙啟動車子朝墓園而去。

  她不擔心會碰上秦家的人,母親過世這麼多年,秦紹德去祭拜過幾回?

  嘴上雖記著,真到了這天,楊淑華肯定不會讓秦紹德去的。

  這也是為何,她如此怨恨。

  因下雨天的關系,路面上的車很少,秦笙十點就到了墓園。

  捧著花,撐著雨傘,踏過墓園的青石板,找到母親的墓碑。

  秦笙將鮮花放在墓前,沾了雨水的花瓣,嬌艷欲滴。

  秦笙長得確實與母親很像,卻比其母還要美上幾分。

  去美國的這些年,她也沒能回來看望,手撫在墓碑上,秦笙低語:“媽,對不起,我來看你了。”

  秦笙靜靜地站著墓碑前哀思,回想起母親去世的那一天,依然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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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母親重病,住院一個月,已經有所好轉,可突然夜裡就不行了,沒有搶救過來。

  雨勢漸漸小了,一滴一滴地打在雨傘上,最後停了,太陽也出來了,秦笙收了傘,正打算回去,身後卻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艾瑞絲。”

  秦笙幾乎是下意識的凝步回頭。

  江帝雲身著黑色的休閑西褲,上身也是深色的T恤,風姿卓然地站在幾米開外,雨剛停,太陽蒸發著地面的積水,空氣中彌漫著絲絲縷縷的霧氣,氤氳在他周身,仿佛隨時要羽化了去。

  秦笙蹙眉,她忘了,她母親的忌日,同樣也是江帝雲母親的忌日。

  江帝雲邁了步子:“凱萊的設計師,果然是你,你竟然能懂我想要什麼,也記得當年說過的話,小笙,你心裡還有我,對不對。”

  秦笙也不隱瞞:“江先生,那只是工作。”

  “真的只是這樣?”江帝雲有些咄咄逼人:“小笙,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美國回來的著名設計師,這五年,你逃到美國,為的不就是避我?”

  “你真了解我嗎?”秦笙輕笑,深吸一口氣,迎上他冷沉的眸子:“你的了解,就是不聽我任何解釋,斷定我是謀害你母親的凶手?你的了解,就是相信我推了你的暖暖,我蛇蠍心腸。”

  江帝雲的出現,讓沉浸在母親忌日悲傷裡的秦笙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江帝雲擰眉:“我母親親口說是你,小笙,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那就什麼也別說了。”

  她自己也無法解釋這一點,明明她沒有推,可江帝雲的母親,卻指著她,非說是她。

  若是因為平時不滿意她,可也至於拿自己的命來誣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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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笙。”江帝雲叫住她:“你在微博上留下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果然看到了。

  她背對著他,神色清冷:“沒什麼含義,隨便發的。”

  “小笙,這些年,我常想起你。”

  秦笙閉了閉眼,諷笑:“江先生是在愧疚嗎?”

  “是,但我沒有後悔那樣做,若能重來,我還是會將你送進去。”

  果真是無情。

  秦笙驀然轉身,江帝雲面無表情,連一絲情緒都看不出來。

  “可若能重來,我不會傻的將你當成全世界。”

  是憤恨的語氣。

  江帝雲再進一步,眉目深邃:“若重來,我還是會娶你,讓你做我的江太太,離婚協議書,我也不會再遞上。”

  秦笙怔愣,無法看清江帝雲。

  一邊送她去監獄,一邊後悔著離婚。

  真是諷刺。

  “江帝雲,你知道嗎,在回來時,在監獄時,我想過千百種報復你的方法,可我卻仍然不知道拿你怎麼辦。”秦笙艱澀自嘲:“所以,我們最好不要再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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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決絕轉身,當年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到今日的驀然離開,一切都在轉瞬間。

  身後,他的聲音低低沉沉,若有似無,似魔音如魅。

  “已經晚了,從你招惹我那天起,就無法撇清了,除非,你不要他了。”

  秦笙沒有停下腳步,回到車裡,她卻足足坐了半個小時。

  她很明確,不能再被江帝雲所左右,可他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那個‘他’是誰?

  甩了甩頭,秦笙發動車子。

  路上,秦可依打電話來,一想到之前秦可依幫著秦紹德騙她,秦笙直接掛掉了電話。

  她不會因姐妹之情就會姑息對方的出賣。

  這江城,她沒有地方可去,又回了香山。

  她看到蕭君羨的車子還在家,人也應該在。

  主臥她住著,蕭君羨住的是她隔壁的次臥。

  秦笙沒有刻意去找蕭君羨,經過蕭君羨房間門口時,見門虛掩著,一只女性紅色高跟鞋就掉在門口。

  鬼使神差,秦笙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地板上,散落著女人的內衣,裙子,男人的皮帶,褲子,內褲。

  單憑這些,就已經足夠能想像那臥房裡面將會是什麼場景,如何的激烈。

  “蕭少,你真壞,輕點。”

  裡面傳出女人嬌嗔的聲音。

  秦笙驀然站定,渾身冰冷,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