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

江湛屬於二級燙傷。

聽到醫生的話,江帝雲的眼神仿佛要殺人,江湛疼得一直哭,再倔的孩子,終究是個孩子。

林暖心疼的眼淚嘩嘩:“我可憐的兒子,都是媽媽的錯,沒照顧好你,疼不疼。”

江湛手上了藥,眼淚沒有停過。

“跟我出來。”

江帝雲將林暖拽出了病房。

人少的地方,他才松開她,厲聲質問:“到底怎麼回事,江湛怎麼會被燙傷,你怎麼照看孩子的。”

江湛一直哭,只說得出是林暖要喝水,被開水燙了。

小孩子根本不會明白大人的刻意心思。

那是他的母親,更不會去這樣想。

林暖委屈:“我也不想這樣啊,這都是個意外,現在孩子燙成那樣,你以為我不心疼嗎。”

“林暖。”江帝雲怒不可遏,有護士來往,他壓了一些怒氣,嗓音質冷:“希望這是個意外,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林暖錯愕,凄楚笑了:“帝雲,你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那是一個孩子,就算不是我生的,我也照顧了他五年,他一直喊我媽媽,難道我沒有心嗎,你最近到底怎麼了,神情恍惚,容易動怒,之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到底我們之間誰變了?”

近來,兩人吵架次數確實越來越多。

論撒潑,男人自然不如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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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江帝雲沉默。

林暖扯著他的衣袖,開始倒苦水:“帝雲,這些年來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所有人都說江太太好福氣,有可愛的兒子,又疼老婆的老公,你知道我聽到這些話是什麼感受嗎?心就跟針扎似的,但我不得不笑著,因為我是江太太,我愛你,當年你跟秦笙的孩子沒了,我知道你也痛苦,才去抱回這麼個孩子回來,當做是自己的養,我沒意見,可我們不是不能生,我……”

“夠了。”江帝雲揉了揉太陽穴:“我進去看江湛,你先回去,給江湛做點吃的來。”

對於江湛的身世,江帝雲從未說明,林暖也一直在裝傻。

見江帝雲怒氣已經消散,林暖識趣:“好,那我先去問問醫生有什麼忌口的,再回去給江湛做了帶來。”

“嗯。”

江帝雲回了病房,江湛抽抽搭搭,臉上還掛著淚水。

他扯了紙巾給兒子擦了眼淚,目光落到燙傷的左手,眼睛依然很紅:“對不起,是爸爸沒照顧好你。”

今天若他不出去,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江湛拿右手擦了擦眼睛,從病床上站起來,窩進江帝雲懷裡,難得撒嬌:“爸爸。”

江帝雲心痛,抱著兒子,摸了摸兒子的頭:“醫生說了,會好起來的,江湛要做個堅強的孩子。”

這些年,江湛從未受過如此重的傷,之前小磕小碰,江帝雲都十分心疼,若是犯錯,他雖嚴厲斥責,事後又會後悔,心疼。

這就是父親。

江湛在江帝雲懷裡蹭了蹭,或許是哭累了,竟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江帝雲將江湛放在病床上,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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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秦笙看到兒子被燙成這樣,肯定心如刀絞。

他想起吳心怡的話,將江湛交給秦笙。

他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讓林暖照顧,他真的不放心,他一直撐著,想等江湛大點了,再大點了,他才放心離開。

這一撐,竟然撐了五年。

秦笙在家裡一直很恍惚,心不安。

跟江湛也僅接觸過幾次,可看到江湛被燙成那樣,她真的很心疼。

“姐,你說對面那家人怎麼照顧孩子的,給燙成了那個樣子,你說那手會不會廢了,我看見都脫皮了,怎麼也屬個二級燙傷吧。”

秦可依的話令秦笙更揪心,她望著對面,喃喃自語:“不知道江湛現在怎麼樣了。”

夜裡,江湛傷口感染,發燒了。

江帝雲在醫院寸步不離。

林暖坐在家中,有些不安,想了想,打了一個電話出去:“老地方見。”

半夜,林暖開車出去了。

秦笙在陽台上看得清清楚楚。

她一直沒見江帝雲回來,江湛的情況不好?

秦笙這夜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卻做了一個噩夢,她從噩夢中掙扎醒來,背後一片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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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開了燈,看清床邊竟然坐著一個人,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蕭君羨嘴角輕揚,從身後拿出一份禮物:“笙笙,送給你。”

秦笙坐了起來:“你怎麼總送我東西,這又是什麼?”

蕭君羨神神秘秘:“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裝神弄鬼。”秦笙拆掉禮物,是一枚帝王綠戒指。

“這太貴重。”

秦笙有所驚訝,雖然蕭家錢多,據傳言是千億資產,但也有說只是個零頭,可這麼次次送貴重東西,她還是有點訝異。

蕭君羨取出戒指給她戴上:“這世上任何東西都沒有你貴重,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給你,這戒指是奶奶當年的陪嫁,這次被我給誆了來,也算是借花獻佛,你可一定要收好。”

那麼大一顆帝王綠戴在手上,怕是容易被打劫。

“老人家的東西,你也忍心誆了。”秦笙摘下:“快還回去。”

蕭君羨阻止,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騙你的,這是奶奶給我的,她讓我交給你,就是代表認可你,我走的時候,奶奶還問什麼時候能抱上重孫子,笙笙,這拿手手短,我們是不是……”

秦笙沒好氣地輕踹了他一腳:“你就正經不了幾分鐘。”

蕭君羨輕而易舉的抓住她的腳,放在手心,笑道:“這腳真好看,聽說有一個少數民族,他們族內的姑娘不能隨便讓人摸了腳,這誰摸了,就要跟誰回去做媳婦。”

“我怎麼沒聽說過,你又胡編亂造。”秦笙將腳抽了回來。

蕭君羨笑了笑,忽而認真地說:“笙笙,跟我回北城。”

秦笙一怔:“好端端的,怎麼要去北城。”

她知道,蕭家的根據是在北城,可她是江城人,在這生活了幾十年,也在這有工作,雖嫁給了蕭君羨,這些年,也沒有這種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意識。

“你嫁給我三年了,也該是時候回蕭家去見見他們。”

‘他們’指的是蕭家的長輩。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

可秦笙沒有答應:“再說吧,我最近手頭上的工作也挺多的,而且我答應跟你試試,可結果如何也不知道,現在這種狀態,不是很好嗎?”

之前竟然沒見過,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蕭君羨眸光黯然,掩飾了眼底的失落,依然笑得勾人:“那好,依你,你睡吧,我在這守著你,你就不怕了。”

她剛才做了噩夢,想到夢裡面的場景,有點心有余悸。

沒有去趕蕭君羨,秦笙躺下去睡,蕭君羨關了燈,在邊上守著。

秦笙撫摸著手指上的帝王綠,脖子上的項鏈吊墜,心裡五味雜陳。

翌日。

秦笙剛醒,秦可依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姐,姐夫竟然在廚房裡做早餐,你快起來啊。”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秦笙已經不驚訝了。

秦可依驚奇得很:“怎麼不驚訝,姐夫不是人,是神,神怎麼能做飯呢,吃了姐夫做的早餐,是不是可以成仙了。”

“有這麼誇張?”

秦可依見過蕭君羨兩次,每次她都覺得蕭君羨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哪怕他是笑著的,她跟葉逸城小打小鬧,但在蕭君羨面前,慫得話都不敢說,眼睛都不敢亂看。

一是氣場太強大,二是長得太勾人。

剛才她還以為是沒睡醒呢。

秦可依一臉向往:“葉逸城怕是都沒有吃過姐夫做的飯,若是讓葉逸城知道我能吃上,那他以後在我面前乖的還不像兔子一樣。”

可現實很殘酷。

蕭君羨只做了兩份早餐,一份秦笙的,一份自己的。

他笑眯眯道:“可依乖,自己去廚房裡弄點吃的。”

這是哄孩子的語氣。

“姐夫,好偏心。”

有秦笙在,秦可依膽子大了些。

“蕭家的男人只給自己的女人做飯。”蕭君羨寵妻得很,將溫熱的牛奶端給秦笙:“來,笙笙,已經不燙了。”

秦可依一臉生無可戀:“我做錯了什麼啊,大清早的吃狗糧。”

秦笙一時沒忍住,將嘴裡的煎雞蛋噴了出去。

秦可依羨慕極了,發誓要把學長拿下,並且調教得像姐夫一樣疼人。

秦笙吃了就回房畫設計稿去了。

秦可依風風火火出去,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勢。

蕭君羨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

宋子承的家裡。

宋子承早早煮茶等著,見蕭君羨來了,給他倒了茶:“聽說你提前回來了,北城的事辦得可還順利?”

“什麼時候,你開始質疑我的能力了?”蕭君羨坐下,品了品茶:“這煮茶的手藝有些退步了。”

宋子承笑了笑,躊躇著問:“你打算如何安置秦笙?”

提到這件事,蕭君羨的面色嚴肅了。

“我原本想讓她跟著回北城,她不願意,只能先將她留下來。”蕭君羨漫不經心地轉動著茶杯:“這樣也好,免得她卷進去。”

見蕭君羨如此為秦笙著想,宋子承猶豫再三,拿出一疊照片:“看看吧。”

“什麼東西。”蕭君羨一邊問,也放下茶杯,捻起桌上的照片看了,眸色頓時一冷。

宋子承說:“我從一名記者那截下來的,這照片若是曝光出去,就算蕭家那邊此時不在意,以後秦笙也是寸步難行。”

照片上,正是秦笙與江帝雲相吻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