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臉上的笑,手上的動作,都像是被定住了。

唯有眸中淚光閃爍。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漂亮阿姨,你可以做我……”

“你這小屁孩,我不認你做干兒子,倒是跑來游說我老婆了,果然聰明。”蕭君羨走了過去,手搭在秦笙的肩膀上,一笑:“來,這塊蛋糕也給你吃了。”

蕭君羨將自己手裡的蛋糕放在江湛面前。

江湛癟了癟嘴:“叔叔小氣。”

“這可不是小氣,等你到了叔叔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這老婆孩子,還是自己的好。”蕭君羨笑著揉了江湛頭發一把:“拿回去吃吧,你阿姨今天有些累了,改天你再過來玩。”

秦笙拿余光瞄了蕭君羨一眼,剛才蕭君羨那些話,是說給她聽的。

抿了抿唇,秦笙說:“江湛,先回去吧。”

江湛有些不情願,可秦笙都發話了,也只有提著蛋糕說:“漂亮阿姨早點休息,那我回去了。”

秦笙看著江湛回了對面屋,暗地裡深吸了一口氣,轉頭,認真地說:“蕭君羨,我有話想跟你說。”

蕭君羨雙手都搭在秦笙的肩上,笑容邪肆:“笙笙,你這麼喜歡孩子,等以後你想要多少,老公都配合你。”

又是老婆,又是老公的。

這是在提醒秦笙,她現在的身份跟處境。

她不是不明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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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橫,秦笙開口:“蕭君羨,我要說的不是這些,我不只是喜歡江湛這個孩子,他是……”

“笙笙,你累了,應該去休息。”他撫摸著她的臉,嘴角噙著一抹淡笑:“江湛這孩子確實聰明,也惹人疼,可我更希望,我們能有自己的孩子,你是我妻子,這點改變不了,懂嗎?我還有事,去一趟老三那,你先睡,不用等我。”

懂嗎?

秦笙懂,蕭君羨已經單方面宣布選了她,並且在警告她,她沒有別的選擇。

就算她告訴了蕭君羨實情,那也只有一個結果。

她依然是蕭太太,而江湛,她卻永不能認。

如同她跟江帝雲的婚姻,都是過去式。

秦笙是能理解蕭君羨的做法,換做哪個男人,也接受不了。

秦笙站在門口送蕭君羨。

“回去吧,外面冷。”蕭君羨勾了勾唇,發動了車子。

秦笙杵著門口沒動,一直目送著車子消失在視野裡。

蕭君羨認定她是你的妻子,不容改變,可江湛也是她的孩子,血濃於水,也是改變不了的。

蕭君羨有他的選擇,她也有自己的選擇。

仰頭望了望陰沉的天空,秦笙吐了一口濁氣,回了屋。

蕭君羨的車子停在了景江會所的門口,人風風火火地朝頂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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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逸城也是才從秦家那邊回來不久,正坐在地毯上戴著耳機玩游戲。

門嘭地一聲被踹開了。

葉逸城聽到動靜,立馬摘下耳機:“老大,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小楚才把藥送了過來,我想著你怎麼也要晚一點才過來。”

這一回來不跟秦笙膩歪,太不同尋常了。

蕭君羨一把揪住葉逸城的領口:“我讓你盯著她,你都在做什麼,我不在期間,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

葉逸城不明所以:“老大,怎麼了?”

蕭君羨松開葉逸城,氣得踹了一腳旁邊的沙發:“剛才她差點沒跟我提離婚,你說怎麼了,我讓你盯著她,這才幾天時間,你到底都在干什麼。”

若不是他剛才一直攔著秦笙的話,秦笙確實已經做好說離婚的准備。

葉逸城一聽,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不再隱瞞,老實說:“老大,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之前秦笙確實提到過離婚的字眼,那時你在養傷,我哪裡敢把這事告訴你,而且我觀察了這麼久,之前江帝雲都住在醫院,秦笙也沒有去看過,江帝雲醒來也就來找過秦笙兩次,一次是今天,一次就是昨晚,兩人去了河邊。”

蕭君羨眸色驟然一冷:“他們說了什麼?”

“距離太遠了,我根本就沒有聽清,兩人聊了也沒多久,不過秦笙跟江帝雲見完面後回來,眼睛是紅的。”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蕭君羨又攥緊了拳頭。

葉逸城心虛,小聲嘀咕:“秦笙之前說過不會吃回頭草,我也就沒有拿這事給你添堵。”

蕭君羨忽然沉默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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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逸城試探性地問:“老大,那還救江帝雲嗎?小楚跟小夜聯系了,小夜那邊出了事,跟江帝雲心髒配型成功的那個人,死了,過了時間,心髒已經不能用了。”

蕭君羨掠向葉逸城,眸中泛寒:“你們是覺得二叔的人沒要了我的命,你們想一起氣死我是不是。”

葉逸城肝顫:“老大,這也是意外啊,那個人在中東仇家眾多,一聽說被小夜從裡面給提了出來,也就沒有忍住動手了。”

蕭君羨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那意思就是我養的人都是廢物,連一個人都保不住?”

葉逸城跟在蕭君羨身邊多年,不管遇到什麼事,蕭君羨那臉上絕對都是笑著的,哪怕笑裡藏著刀。

發這麼大的火,這還是頭一回。

歸根結底,還是在秦笙那氣著了。

如今火上澆油,這怒火,葉逸城承受得冤枉。

命苦啊。

“這能找到一個人能跟江帝雲相匹配,那一定就有第二個人,反正江帝雲現在也沒事了,再給小夜一些時間,再找一個就行了。”葉逸城機智,轉移話題:“老大,小楚說你傷口裂開了,要不還是先換藥吧。”

“死不了。”

這話怎麼聽著都有點賭氣的味道。

葉逸城眼角一抽,勸道:“老大,這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不把身體養好了,怎麼征服秦笙是不是。”

“我是那種以色侍人的人?”

某人已經忘記幾個小時前還拿臉勾引秦笙的事。

葉逸城忍俊不禁:“你不是,不過再不上藥,傷口一天不好,你一天也不能跟秦笙親近不是,若是再被秦笙發現你受傷了,那可就難解釋了。”

拿秦笙作為擋箭牌,那是最好不過了。

果然,蕭君羨靈機一動,問:“老三,你說笙笙忽然跟江帝雲走這麼近,是不是因為江帝雲病了,三十六計,美人計笙笙不吃,那她肯定就是吃苦肉計這一套。”

“難道老大你……也想用苦肉計?你不怕這苦肉計有點過了。”

這身上六道傷也不好解釋,更別說用苦肉計了。

蕭君羨扯開衣服,看了眼傷口裂開浸在紗布上的血,這麼多傷,好像也確實會把秦笙給嚇著。

“算了,還是先換藥,讓小楚來,你換藥我怕幾個月都好不了。”

葉逸城是有黑歷史的。

曾經宋子承受傷,葉逸城自告奮勇換藥,結果把藥弄錯了,害得宋子承差點廢了一條胳膊。

葉逸城抹了抹鼻子,訕笑道:“那次是失誤,我這就去叫小楚來。”

“等等。”蕭君羨眸光微深:“有件事交給你去辦,去查查江湛跟笙笙到底什麼關系。”

一聽這話,葉逸城臉色微變:“老大,你的意思是?”

這誰不知道,江湛是江帝雲跟林暖的孩子,現在去查秦笙跟江湛的關系,如果沒有查到什麼還好,若是查到了什麼,那還不完蛋了。

因為蕭君羨既然能開口讓查,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江湛跟秦笙肯定是有關系了,而且還只能是一種關系。

葉逸城簡直不敢想像。

“先去查查吧,別讓笙笙知道,做事謹慎點。”蕭君羨有些疲憊了,從北城一趕來,到現在都沒有休息一刻。

但願他猜測是錯的。

葉逸城盯著蕭君羨看了一會兒,欲言又止,終是還是忍不住問:“老大,如果查出兩人有關系,那你會怎麼做?以我對秦笙的了解,她怕是不會再跟你回北城,而且蕭家那些老頑固本就都不贊同,若是秦笙再知道你跟喬菲的事,怕是更加不妙。”

蕭君羨眸色深沉如夜,反問:“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葉逸城心中大駭,這還是蕭君羨第一次來反問他如何做。

好像確實是個死結。

可又好像,一切選擇權,都在秦笙手裡。

“我還是先去找小楚來給你換藥。”

偌大的房子裡,秦笙仰躺在沙發上,慢慢地等待著黑夜來襲,將她包圍。

她本習慣了黑夜,可第一次,覺得黑夜帶給她的不是夜涼如水的寂靜,而是恐懼。

這顆心,活了,卻只得被禁錮起來。

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秦笙閉上眼睛,等待睡意襲來。

睡著了,煩惱也可暫時消散。

已經秋末了,天氣很冷。

沙發上的秦笙,慢慢地將身體蜷縮成一團,環抱著自己。

到了午夜,她沒有等到蕭君羨的回來。

而是被一條短信給驚醒了。

黑暗中,秦笙打開手機,有些刺眼,她連連揉了幾次眼,慢慢的適應手機的亮光,這才看清短信的內容。

“游戲已經開始了,秦小姐,你准備好了嗎。”

秦笙心驟然一緊。

這是沒有署名的一串陌生號碼。

甚至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是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