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主任誇大其詞。
百分之八十的燒傷病人,都是死於感染,就是因為皮膚不能抵御外界的細菌和病毒,從而導致全身衰竭而亡的。
而現在,易知難的情況就是這樣。
而且易知難還剛坐了將近十個小時的飛機,全身有水腫情況,身體就更加虛弱了。
“不要拖延了,趕緊進手術室處理。”主任說道。
說著,主任就帶著易知難去了手術室。
結果醫院正好是接收了一起連環追尾案的傷患,大部分醫生護士都去了急診室幫忙。
手術室這邊,就不夠人手了。
“我來幫忙吧!”落晚晚自告奮勇,舉起了手,“我來當護士,再加上我們這裡還有一個真的護士,可以嗎?”
“……不行也得行了,畢竟他的情況實在是不能再拖延了。”主任說著,就抬腳走進了手術室。
落晚晚和那個護士也跟著走進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以護士的身份進入手術室,什麼都不懂,就被領著清潔胳膊,穿上無菌服,聽著那些注意事項。
搞定之後,才走到手術台跟前。
刺眼的手術燈下,易知難躺在台子上,有些虛無的擠出笑容。
落晚晚看了一眼他的臉,不禁鼻酸。
那還能叫做臉嗎?
幾乎都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有些地方特別嚴重,潰爛得幾乎能看見森森白骨。
易知難到底是怎麼在那個地方煎熬到現在的啊?
“不要掉眼淚,”護士在旁邊提醒,“你的眼淚是不干淨的,要是落在了他身上,無菌環境就被破壞了。”
“好。”落晚晚答應,仰起頭將眼淚給逼回去。
“剪刀。”主任也做好了准備工作,戴著白色塑膠手套的手伸過來,沉聲道。
落晚晚立馬遞上了剪刀。
主任便將易知難身上的外套給直接剪開。
必須要剪開,因為潰爛的皮膚已經和衣服黏在了一起,強行脫掉的話,會造成傷口的二次拉扯和崩裂。
可即便是十分輕柔的將衣服剝離,對易知難來說,也無異於一場酷刑。
剛才疼得連說話都費力的男人,此刻居然硬生生的將床單都抓出了一個破洞來!
落晚晚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堅持到最後的。
反正從手術室出來後,她直接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仿佛剛才接受酷刑的人不是易知難,而是她。
“你沒事吧晚晚。”魏如月上前扶住她,眼神關切無比,“手術順利嗎?”
“很順利,醫生說,接下來易知難要在重症監護室待上半個月,等皮膚好轉就可以到普通病房了。”落晚晚說道。
至於皮膚長出來之後可能會留下的傷疤,只能等之後再看是整容或者植皮。
“人沒事就好。”魏如月松了一口氣,“那現在就只剩下寒未遲了,等他平安出了手術室,今天就是雙喜臨門!”
對,還有寒未遲呢!
落晚晚咬牙,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如月,你幫我去給易知難辦理一下住院手續,我要去找寒未遲了。”
“我跟你一起。”魏如月說道,“相關手續我剛才就辦好了。”
而且現在易知難待在重症監護室,誰都不能去探望,她過去了也只能站在門外發呆。
還不如去看寒未遲那邊的情況呢。
兩人便加快了步伐,趕往樓上的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