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以為蘇靜香被狙擊手給打死了。
誰知她死了還不肯對蘇婉清放手,一直抓著她不放。
而現在墨寒川一個人根本抓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顧元澤和高文斌也衝進去幫忙,想要把蘇婉清給拉上來。
可是能用力的位置太狹隘了,只能先拉著墨寒川,以免他也跟著掉下去。
墨寒川急了,“你們別管我,快救我老婆!”
他感覺到手上的力氣快要沒有了。
蘇婉清這時候已經掙脫蘇靜香了,可她自己已經有力氣在堅持了。
抬起頭,看著快要調出來的墨寒川,蘇婉清忽然揚起一道燦爛的笑容,“墨寒川,能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我愛你,替我照顧好安安。”
說著她就手去掰墨寒川的手指。
墨寒川見到蘇婉清的動作,心裡頓時慌亂不堪,“不要,清清不要這麼做,求你!不要離開我!”
“否則我跟你一塊跳下去!”
而站在屋外,抱著孩子的林燕也一直焦急的看著裡面,“兒子,婉清,你們要堅持住啊,馬上就有人來救你們了!”
蘇婉清在掰開男人最後一根手指的時候,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墨寒川不可以,安安需要你,墨家也需要你,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墨寒川眼看著蘇婉清從自己手中脫落。
只留下她一個蒼白的笑容,然後像是櫻花一般隨風飄落......
“不!!!”墨寒川聲嘶力竭的呼喊道。
他想要去陪蘇婉清,不顧一切的把身子往外跳。
但他身後的顧元澤和高文斌使勁了全身力氣才把人拉了回來。
而這時候的蘇婉清,已經掉落到了地面.......
林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想走過去看看,就發現懷裡的安安動了動。
緊著發出了巨大的哭聲。
他像是感受到了蘇婉清的離開,哭的異常傷心。
而這時沈月蓉和墨淵城帶著救援趕了過來,聽到孩子哭聲,先是一愣,隨後喜極而泣。
“安安哭了,安安哭了,他醒了,真是太好了!”
沈月蓉道林燕身邊的時候,原本是想看看安安,卻發現她的身上好多血,臉色也異常的蒼白。
還沒等問怎麼回事的時候,林燕已經體力不支暈倒了。
沈月蓉連忙抱起了孩子,讓身後的醫生把林燕帶走搶救。
再看屋內的情況,顧元澤和高文斌拼命的拉著想要跳樓的墨寒川,“阿川,你別衝動,千萬別衝動!”
墨寒川則是拼命的掙扎,“你們放開我,我要去陪我的清清,你放放開我!”
沈月蓉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麼,她不敢相信,蘇婉清已經...
但她絕對不能能在讓墨寒川出事了。
於是她立刻抱著孩子跑了進去,“阿川,阿川,你聽,安安哭了,他醒了,你快來看看他。”
而這時候的墨寒川根本就什麼都聽不到,一心想要陪著蘇婉清去死。
顧元澤沒有辦法,只能拿起一旁的物品,將墨寒川砸暈了。
樓下。
蘇婉清也第一時間被醫生抬走,送到了搶救室,生死未蔔。
直到墨寒川從昏迷中醒來,蘇婉清的手術還沒有結束。
他睜開眼的瞬間,就想蘇婉清睜開自己的手,掉下去的場景。
痛苦不堪。
他受不了,他要去找他的清清。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一直小手在緊緊的抓著他。
低頭一看,是安安。
安安居然醒了!
緊接著便是沈月蓉哽咽的聲音,“阿川,你總算醒了,你要嚇死奶奶了!”
墨寒川的神情卻變得麻木,立馬抽出自己的手,准備去找蘇婉清。
連安安差點都被他弄到地上都不管。
還好沈月蓉眼疾手快,把孩子抱住了。
墨淵城站在墨寒川對面,沉聲問道:“你干什麼去。”
墨寒川卻好像沒聽到一樣,面無表情的往外走。
墨淵城是又氣又無奈,“你給我站住,婉清他還在搶救當中,你難道不想去看看她嗎?”
聽到蘇婉清還活著,墨寒川的麻木冰冷的雙眸逐漸有了一絲光亮,“她在哪?”
墨淵城長嘆一口氣,“我帶你過去。”
蘇婉清的手術已經進行三個多小時了,還沒有結束。
墨淵城也把他昏倒之後的事情告訴了他。
“婉清掉下去的時候,被樹枝擋了一下,起到了緩衝作用,所以當時她還有呼吸,幸好是在醫院,醫生立刻對她進行了搶救,我也請了最權威的專家集體手術。”
墨寒川低垂著頭,一動不動,聽到爺爺的話,沒有一絲反應。
顧元澤和高文斌這時候也趕了過來,但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走到了墨寒川的跟前,手掌覆在他僵硬的肩膀上安慰,“你放心,你老婆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兒的。”
墨寒川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高文斌知道此刻他什麼安慰都聽不進去,勸了幾句之後便讓他自己安靜待著了。
時間慢慢流逝...
這場手術從深夜一直做到了天亮還沒結束。
早上六點整,“咚”的一聲,手術室的紅燈暗了下去,手術室的門終於從裡面打開。
先是兩個手術助理走了出來,隨後是主刀醫生。
醫生整個人都被汗水打濕了,手術服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出來後,摘下了面上的口罩,露出的沉痛的表情。
剛一看到醫生的表情,所有人的心髒都下意識地咯噔了一下。
沈月蓉一見醫生出來了,立即上去追問,“醫生,我孫媳婦的手術情況怎麼樣?”
醫生承受著所有人的目光,斟酌了一下措辭開口,“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搶救,手術也很成功,但是,病人腦補傷的太重,還是沒能醒過來,以後也可能醒不過來。”
聽著醫生的回答,所有人都愣在那裡,遲遲回不過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顧元澤忽然情緒激動的追問,“手術不是很成功嗎,為什麼醒不過來,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醫生知道這場手術有多重要,但此刻也只能說實話,“通俗來說就是患者現在是植物人了,只能靠呼吸機和藥物維持著生命,一旦生命支持系統拔掉,那麼病人就會立即死亡。”
隨著醫生的這句話,整個走廊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月蓉更是一下子白著臉跌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墨寒川如同一尊雕塑,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醫生說著,頓了頓,目光看向了墨寒川,“抱歉,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家屬請節哀。”
“但我還是要還是要例行問一句,是繼續維持病人的生命,還是...拔掉系統讓病人安心離去...”
醫生已經見過很多這種情況了,有經濟能力的或許會維持生命,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算對病人還是病人家屬都是一種無形的折磨。
“繼續維持病人的生命會怎樣?”半晌後,墨淵城聲音顫抖的開口問了一句。
“繼續維持的話,可能會在床上躺一輩子。一般來說,即使是用機器和藥物維持著,最多也只能撐個十幾年,因為時間長了病人的身體機能會漸漸退化……”醫生回答著,嘆了一口氣。
這雖然算活著,其實就是活受罪了。
醫生每說一句話,大家的心就更涼一份。
“當然是繼續維持了,就算是植物人也總有可能醒來的一天啊!”顧元澤忙開口道。
醫生點頭道,“是有這種可能,但是...”
“不用但是,繼續維持下去,一定要維持下去!”顧元澤直接下了決定。
醫生的神色有些不確定,最後還是轉向了墨寒川的方向,開口問道,“墨總,您的意思是……”
顧元澤就是怕墨寒川受不了,才替他做決定的,這個醫生怎麼回事,還去問,這不是活生生的在他心上插刀子嗎!
不知過了多久,空蕩蕩的走廊裡,才終於響起男人沙啞破碎到不成聲的聲音:“繼續維持。”
“好,我明白了。”醫生嘆息離開。
高級病房內。
蘇婉清正靜靜地躺在床上,遍體鱗傷,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只能靠著呼吸機維持著生命。
墨寒川面無表情地坐在病床前,小心翼翼地執起她的一只被紗布包裹的小手,極輕地垂頭印下一吻,似乎是生怕驚擾她,即使明知道她可能再也不會醒來。
清清,對不起。
原諒我的自私。
我不能讓你就這麼走了。
對不起......
門外,沈月蓉和墨淵城面色凝重地透過窗戶看著病房內的情形,不敢進去。
墨寒川一直是他們老兩口心中的驕傲,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沉重冷靜,從來沒有讓人擔憂過。
但現在他卻握著蘇婉清的雙手,埋著頭,肩膀顫抖著,泣不成聲。
可見他對蘇婉清的用情有多深。
如果不是沈月蓉一直在用安安的生命,安安的未來,來牽著墨寒川。
她想他可能早就放棄自己的生命,跟著蘇婉清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