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宴聽到顧眉問何時與皇帝清算,沉默片刻,撫了撫她的頭。
“大婚的日子快到了。還有許多事太子妃娘娘去做。”
雖說一切都由禮部操辦,但禮服還得顧眉去試。
許家的婚宴還得去操持。
在顧眉離開的這幾天,都是靜一元君帶著護國大長公主府的人在護持。
總不能一直讓他們來操勞。
若是從前,顧眉會對與賀蘭宴的大婚充滿期盼,心中也會甜蜜縈繞。
可現在……
不過顧眉也知這事沒那麼容易,並未在意賀蘭宴刻意地轉移話題。
好在,回到上京顧眉總是收到好消息的,許老將/軍醒了。
只是精神看起來比從前差了許多。
兩鬢的白發更多了,也失去從前的光澤。
人更因為多日躺在臥榻上消瘦不少。
顧眉心頭說不出的難受。
外祖父一輩子為了朝廷,為了百姓,到最後卻因為皇帝的昏庸,落到如此的境地。
“好孩子。莫要哭。外祖這不是好好的嗎?”
許老將/軍笑著看向顧眉,“都要成婚的女郎了。可不興哭的。”
顧眉聞言,更加的難受,明明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卻不能快意地尋仇。
眼眶地盛滿淚水。
許老將/軍拍拍她的手,“聽說最近府中好多事都是靜一元君派來的人在操持,你先去看看,外祖父和殿下說會話,可好?”
顧眉用帕子擦去淚水,看了眼一側的賀蘭宴,隨後離去。
賀蘭宴等到顧眉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坐在許老將/軍的臥榻前。
“老大人,可還好?”他問。
許老將/軍笑了笑,“有什麼好不好的。這把年紀,還能醒來也是福氣。只可惜,要讓有些人失望了。”
賀蘭宴低聲道:“帶頭鬧事的人孤已經抓到。許廷如今在大營裡支應,雖說還有些余韻,好在還能支撐過去。”
“但這樣何嘗不是好事。”
只有偶爾露出一些把柄讓人抓住,有些瑕疵,才不至於被人盯上。
許老將、軍當然知道這場事故事出有因,他分明記得那襲擊他的人本是要朝另外一個方向去的,好似被人推了一把,這才倒向他。
如今,鎮遠將、軍府因為他們祖孫的回歸,又重新榮光。為了不惹眼,最好的就是他退下來。
好在京郊大營裡的許廷已經能獨當一面。
不至於讓許家青黃不接。
他退,他進。
靜一元君見到顧眉時,倒是被她嚇了一跳。
“懷信說你有事出京,讓我派人看顧一下許家,你這是去了哪裡?怎瘦了一圈?”
顧眉摸了摸臉,日日看著的臉,倒是沒覺著瘦了。
不過,她出京的事沒有外傳,而是說去了翠微觀和靜一元君清修。
“瘦了才好穿嫁衣啊。”
靜一元君瞪她:“這些日子好好地給你補一補。瘦骨伶仃的,哪裡有之前好看。”
兩人好些日子不見,靜一元君細細地問了她出京時的情形。
難得見靜一元君如此,顧眉笑呵呵地看著,應著。
兩人正在說話時,外頭妙遠來報,說是宮中有內侍前來傳旨,說要顧眉進宮面聖。
靜一元君眉頭一皺,問妙遠::“來的是什麼人?你可認識?”
妙遠道:“是皇帝身邊大太監趙林的徒弟,問了幾句,好像是朝堂上出了事,要請師妹去做證。”
靜一元君冷笑:“這就奇怪了。什麼事,要一個女郎做證?”
顧眉笑了笑。“只怕是有人進宮向皇帝告狀了。”
“你出京一趟難不成還得罪了什麼人不成?”靜一元君問。
顧眉面色平靜地說道:“謝文死了。”她的口氣仿佛在說今天天氣是晴天一般的平常。
靜一元君愣了一下。一時間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這兩個人可真是沉得住氣啊。一出去就做了這麼大一件事,回來後也不第一時間說一聲。
她對妙遠說:“你去打發人走了。就說等會本君帶著她進宮。”
“你們兩個混球,到底是發生什麼事,還不趕緊招來。”
顧眉將在驛站發生的細細地講了一遍,也將她去時就發現的異常給說了。
靜一元君面色很不好,“竟然敢跟梢你,還對你動刀?殺得好。”
“罷了。”她對顧眉說道:“死都死了。還能怎麼樣?更何況有證據是你們殺的嗎?”
“走。本君倒要看看那靖安侯有什麼臉面敢進宮告狀。”
顧眉知道靜一元君是真心的庇護她,本身這事不論做得多麼天衣無縫,謝文一出事,靖安侯必然進宮告狀。
謝文出京做那些事,難道靖安侯不知道嗎?
否則,他怎麼會有的放矢地直接朝皇帝告狀,讓皇帝傳召她進宮。
“皇帝那裡,這兩年越發不像話了。亂成這樣算怎麼回事。”
不過,她也勸慰顧眉:“靖安侯那裡你也不用怕。有本君幫你撐腰。”
只是兩人還沒出門,就有東宮的侍衛來傳信:“顧女郎,殿下讓屬下來傳信,你剛回京,又即將大婚,留在府中好好歇息即可。”
賀蘭宴從許家離開後,回東宮的半路就被人叫進宮去了。
進宮後,就見到靖安侯正跪在皇帝面前,滿臉涕泗橫流。
賀蘭宴神色平靜地看了眼他,理清思路,慢慢地踱步入殿。
靖安侯看到賀蘭宴進來,哼了聲,胡亂作揖:“殿下可算來了。”
話還未說完,就被賀蘭宴一手掐住脖頸,直直地懟在冰冷的地板上。
“太子殿下。”靖安侯慌亂地大叫。
賀蘭宴面色沉凝,死死地掐住男人的脖子,“靖安侯。你教了個好兒子。”
靖安侯被掐得無法呼吸,手舞足蹈地胡亂比劃。
皇帝本在震怒中。謝文出京做什麼,他自然是知道的。
原該是手到擒來的事,不但沒完成,竟還丟了性命。
現在,賀蘭宴竟在宮中大肆行凶。
下一個是不是要殺他了?
他騰的一下站起來,“賀蘭懷信。你想干什麼?這是何處,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賀蘭宴聞言松了送,神色依舊如一潭無波的死水:“陛下。謝文為臣所殺。此前,他勾引素心在前,在得到素心死心塌地的喜歡後,又妄圖對前妻行不軌之事。”
“靖安侯教子無方,縱容其生事,簡直天理不容。”
“孤這是在為陛下清君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