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被賀蘭宴一拳擊中,一時疼痛難忍,他彎著腰,挑釁般的言語,不斷地從口中冒出來。
希望以此來激怒賀蘭宴,挑撥他與顧眉之間的信任。
賀蘭宴目光幽幽,他將顧眉安穩地放在一側,撫了撫她凌亂的烏發似安撫她般。
隨後轉身,鎮定地仿佛不是一個真人,嘴角浮著一抹淺笑。
“只有無能的才會用這樣的言語來顯示自己的厲害。”
他垂下眼簾,遮住意味深長的情緒,淡淡道:“至於是不是你不要的女人,你不清楚嗎?”
仿佛不經意般,他撇了一眼某處,不經意般地問:“你的身體怎麼樣,你不清楚嗎?”
恍若五雷轟頂,謝文瞳孔緊縮。
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身體的問題,旁的人沒一個知道的,那些幫他診治過的太醫,都被他強硬的封了口。
賀蘭宴就是詐他的,他不可能知道。
謝文心裡自我安慰,然後陰惻惻地說:“殿下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篤定賀蘭宴不敢對他動手。靖安侯府不是好惹的。
賀蘭宴安靜不說話,好像是默認一般。
謝文冷笑。他就知道,賀蘭宴想要英雄救美,可差了點意思。
“素心此時應該知道是世子身子有恙這才不與她成婚的。不知她會怎麼想呢?”
“還有陛下那裡,若是他知道,說不定謝世子就能進宮貼身侍奉陛下了。”
這是嘲諷他無根可進宮做太監了。
謝文握刀的手直發抖,捏了兩把後,到底沒那個勇氣去質問賀蘭宴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他悲憤地抬起赤紅的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那次他本是為了設計顧眉,卻不曾想真的昏迷過去。
本以為是摔下馬時受的傷。
他猙獰地看著賀蘭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沒想到他一直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男人的尊嚴被硬生生地折斷了。
他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謝文汗如雨下的喘著氣。
顧眉在一旁,和謝文在一起那麼多年,倒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失控。
可賀蘭宴還覺著不夠刺激般,仿佛悲憫的佛,以溫潤的聲音安慰說:
“世子。你還是好好保護自己吧。雖說此後不能做男人,可到底身子還是全的,比宮中的內侍要幸運許多。”
賀蘭宴這話根本就是往謝文的傷口上灑鹽,血洞裡捅刀。
靖安侯夫人翟氏害怕謝文娶素心公主進門,死命地逼迫他去妾室的院子裡睡,甚至在顧眉走後,變本加厲地送了好幾個絕色婢女過來。
謝文紫漲著臉皮,呼吸都快喘不上了,咬牙切齒地看著賀蘭宴:“休要欺人太甚。”
不殺了他難消他心頭之恨。
想著,他立即呼嘯一聲,帶來的人馬都駐在外,他要抓到賀蘭宴後狠狠地“招待”他一番。
招待的時候,就讓顧眉在一旁看。
想著,他心頭衝火,太陽穴突突的猛跳,嘴唇都咬出血印子,只等著手下的人衝進來將賀蘭宴抓住,將他碎屍萬段。
良久,謝文氣得喉嚨裡發出氣音,不論如何的召喚,也沒見他帶來的人衝進來。
賀蘭宴淡淡嘲弄:“我若是你,該想想回去怎麼和素心解釋了。你也知道,孤這個堂妹是什麼性子,若是知道你騙她……”
“她可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到時世子還有沒有利用價值可就不知道了。”
事態的發展,此時遠遠超出了謝文的預料。事已至此,他不應該再繼續停留下去。
想到這,他冷聲對賀蘭宴說:“殿下不要以為拿到先帝遺旨,就能夠翻身,卻忘記如今已經過去那麼多年。”
“誰能保證那遺旨是真的。我才應該勸勸你,還是別想著再回京都了。”
就在說話的功夫,門外傳來刀劍聲。
謝文只以為是他的人來支援了,頓時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他今日若是能將賀蘭宴活捉送到皇帝的面前,素心那裡根本不足為懼。
賀蘭宴施施然地往後退了幾步,站到顧眉的身邊。
“忘了告訴世子了。你帶來的人在進驛站前,就已經被孤拿下了。如今世子不過是困獸罷了。”
他的目光在謝文那張充滿驚怖之色的慘白面孔上停留了一下。
“孤本想放過你,但現在又不想放過你了。”
說完,他攬著顧眉的肩膀,輕聲安撫:“這裡肮髒。咱們出去吧。”
謝文有些沒反應過來,隨後吃驚地看著兩人的背影,他忽地一躍而起,妄圖偷襲。
早就有人破窗而來,阻止他的動作。
門外,顧眉被賀蘭宴捂著眼睛。“髒,別看了。”
裡頭有砰砰聲,伴著一道男子發出的厲聲吼叫,最後歸於平靜。
“殿下。已經解決了。”是青山的聲音。
顧眉眼前漆黑,畢竟是淡淡的血腥味。
待賀蘭宴的手掌挪開時,她目光呆滯地輕輕抬頭,眼神落在高大男子的臉上。
有點近,又好似虛無縹緲地遠在天邊。
“你如何來了?還有你要怎麼善後。”這是兩人碰見後,顧眉說的第一句話。
賀蘭宴語氣並無半分起伏:“有人將消息先遞回京都,自己卻以身做餌,誘出幕後之人。如此英勇,孤還不得過來瞧瞧到底是哪路英雄。”
一個謝文死了就死了,他何須與旁人解釋善後?
現在,他要狠狠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郎才是正理。
她當自己是女將、軍不成?居然敢就這麼騎著馬兒上路,明晃晃地誘謝文出面。
若是謝文真的將她擒住,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可聽賀蘭宴的指責,顧眉卻胸有成竹:“就算你不來,這個時候侍衛長也能帶著人來支援我了。”
“更何況,謝文若是想帶我走,只怕沒那麼容易。而且謝文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
賀蘭宴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大膽,聽她說的,恨不得堵住她那氣人的嘴,冷臉道:“哦。你了解那還做了五年的活寡婦?”
“若不是孤的滋潤,女郎如何會有如此容顏?”
“你以為人人都是孤,手下留情,沒將摁在臥榻上不起身?”
如雷貫耳般的下流話,讓顧眉恨不得縫了他的嘴。
馬上轉移話題,既然知道了那東西在何處,那麼,她問:“什麼時候去拿那東西,與陛下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