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內地勢闊大,比武台前的看台離更衣的院子有些距離。

長長的廊道,一望不見盡頭。

已經入秋,天氣暖暖冷冷,連雨也變得憂愁。

這會細雨珠突然掉落下。

雨一陣緩一陣的,沒有傘,顧眉帶著映芳也只能走走停停。

好不容易到了更衣的院落,不消片刻又繞出來。

只是雨依然沒停,想著前頭看台上的比武這會還沒到真正精彩的時候,於是坐在廊道上的條凳上,望著雨花出神。

還有人在找父親,看來父親身上還有許多的秘密。

會是誰呢,靖安侯嗎?

顧眉覺著不可能,靖安侯此次狩獵,從頭到尾一直跟在皇帝的身邊。

不對,謝文不在。

雨霧飄在臉上,打斷了顧眉的思緒,她摸了摸袖籠,發現帕子不見了。

女兒家的帕子說重要也不重要,只無論如何不能隨意地丟在外頭。

有多少後宅婦人,就因為一些汗巾子手帕無故不見,最後被冤枉,乃至於喪命。

顧眉叫了映芳一同往後走,去更衣的院子裡找。

哪知還沒到更衣的院子,碰見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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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牆根下,一張陰沉的臉看著她,那一雙眼帶著打量的意味。

顧眉心頭一凜,靖王怎麼來這裡了?

她從前與靖王就不睦,那時她是臣女,他是皇子,無法避開不見禮。

現在她是太子妃,是長嫂。顧眉只微微頷首,二話不說朝前離開。

顧眉不想同靖王有牽扯,靖王卻不這麼想。

“顧眉。嘖嘖。以為這太子妃是什麼好位子嗎?哎。算起來你大概需要三嫁。”

“到時本王倒是可以將你納在身邊。”

靖王過來是悄悄的,這會也不想泄露痕跡,不想旁人靠近,底下的人分散開來驅趕過來的人,他只帶了一個貼身的侍衛悄然摸過來。

顧眉只覺著好笑,靖王是覺著自己挨了些打,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三嫁,納妾,她唇角掀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王爺,你記住了。你在我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什麼三嫁,與你有什麼關系呢?”

“還做妾?我就算三嫁,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要嫁的。”

靖王喉嚨頓時哽住,本就虛弱的身體,這會是搖搖欲墜。

顧眉嫌棄地看了眼,“王爺還是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樣吧。”

哪個男子如他這般,和嬌嫩的女娘一樣,站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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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眉並不想和靖王糾纏,卻也不讓弱了氣勢,只想著將他懟完就走。

靖王這會倒是沒有生氣,只是輕輕一笑。

由侍衛攙扶著走到她的面前,眨眼道:“本王對自己很清楚。只是今日不管如何,你都會死在本王手上。”

他的面容你有些扭曲,咬著牙根蹦出來的話語。

“去。把好東西服侍我們太子妃吃下去,到時候將你關在隔壁男客的更衣處,然後引人來瞧。”

“到那時,你的名聲就臭了。”

顧眉:“是啊。把我弄到男客那裡去?到時候我的名聲不僅臭了,就連賀蘭宴都被強行帶上帽子。”

行宮人這樣多,這會卻沒人過來,想必靖王在前頭設了障礙。

看來今日他必要置自己與死地,也不怕與賀蘭宴撕破臉皮了。

漫天雨幕如同野獸張開巨大血口,要將這天地整個給吞下。

“王爺對我如此步步緊逼,想來是已經想好如何善後了?”

顧眉將心中的恐懼壓下去,腦中飛快地轉著,該如何才能將靖王鎮住,並安全的離開。

靖王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眼底凶光畢現,“你知道就好。若是你不反抗,就讓你好過些。若是你反抗,可別怪本王。”

話說到一半,想起什麼來,惡狠狠地,“要怪就怪你為何偏偏嫁給太子殿下。”

說罷,他叫身邊侍衛將顧眉抓起來。

他的突然失控,讓顧眉心中盤算好的方式無法繼續。

這些天潢貴胄,總覺著捏死別人就和捏死螞蟻一般。

顧眉在侍衛過來,朝映芳使了一個眼色。

映芳還沒反應過來,就朝顧眉撲了過來想護住她,只是天不遂人願,動身的那刻被靖王的侍衛攔住。

能讓靖王這個時候帶在身邊的自然是好手,那侍衛不僅將映芳攔下,讓她一時半刻無法脫身。

同時趁機手一揮朝顧眉鼻尖灑去。

顧眉臉頰上感受到他揮手過來的細風,一片粉塵,腦中忽然想到什麼,馬上閉住呼吸。

靖王身上有刑杖的傷還沒好,肯定是沒什麼力氣的。

若是映芳能夠拖住侍衛,那就有辦法了。

她不相信外頭真的會一個人都沒有。

不能坐以待斃,若真如靖王說的那樣,到時候就真的完了。

她答應過賀蘭宴一定會做好這個太子妃。

那就不能丟了他的臉面,將他置於危險難堪之地。

顧眉向後一退,喘了口氣,靖王要害她,那就讓他也吃吃苦果子。

侍衛在抓她時,靖王沒了支撐,靠在一旁的廊柱上。

她朝靖王撲過去,扯著靖王的衣領,“王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