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蘭宴牽著顧眉的手進入大殿時,宮人皆退了出去。

陽光折射進門檻,塵光漂浮。

屋內,半明半暗的光影下,陸櫻倚靠在一處軟榻上,兩眉凝蹙,帕子團在手裡,死死地捏著。

她被關在一處莊子裡,半死不活地吊著,本以為就此過殘生。

沒想到竟被靜妃找到,重新帶到這裡。

她早就知道賀蘭宴會一飛衝天。

只可惜當初棋差一著。

陸櫻雖被靜妃帶回宮,心頭也有些蠢蠢欲動,卻還是有幾分理智在。

賀蘭宴對她的態度她一清二楚,短短的時日,讓她從高山跌落崖底,受盡折磨。

屈居人下哪裡有居高臨下來得威風。

聽到靜妃要幫她重歸高位,自然是萬分心動。

可到底還是有幾分理智在,心頭也頗為忐忑。

靜妃在一旁也是翻來覆去地想了許多。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親兒子登基為帝,不要說太後的封號,就連太妃的稱號也沒定下。

如今不尷不尬地住在後宮,日日被人看笑話。

先帝朝時,頂著景升太子妃入宮,雖封了靜妃,好似有寵愛,卻並沒有交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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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一個幫手都找不到,無奈之下,她想到許久沒有音訊的陸櫻。

她也知道陸櫻被賀蘭宴懲罰了。

可到底那麼多年的情分,若是賀蘭宴真的絕情,早就不讓她活了。

可以說,靜妃和陸櫻也算是一拍即合。

門口進來一對身影,讓屋內各懷鬼胎的兩人不由地閃了閃眼。

天下間身份最尊貴的郎君,毫不顧身份地幫著一側的跨越門檻的女郎輕柔地提起裙擺。

仿佛身側是易碎的珍寶,旁若無人地憐惜:“累不累?一會讓宮人幫你捶一捶……”

許是感受到屋內的人,冷漠地瞥了過來,讓兩人感受到一股陰冷的寒意。

靜妃不禁腿軟了一下,色迷心竅,色迷心竅啊,這是被美色熏心了。

哪個帝王會如此卑微。

靜妃臉色瞬間難看下去。

不禁瞪了眼被賀蘭宴扶著的顧眉。

只想到今日來此的目的,她忍了那要衝出口的氣,溫和道:“懷信。你可算回來了。”

賀蘭宴連靜妃都懶得看,只是冷淡地:“你是什麼身份?敢如此稱呼朕的名諱?”

他的話,讓靜妃面如死灰,卻還想再掙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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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千錯萬錯都是本宮的錯,可到底血濃於水,您也是本宮辛辛苦苦十月懷胎誕下的。”

“無論如何……”

賀蘭宴瞬間冷眼睇向靜妃:“若是沒有那點情分,今日你以為還能站在此處嗎?”

靜妃回過神,嘴唇顫抖著,身形搖搖欲墜,果然是個無情無義的。

可為了富貴,靜妃不得不忍氣吞聲。

“多謝陛下還顧及著那點情分,今日。本宮來,是有一事與陛下商討。”

她牽了牽嘴角,看向陸櫻。

“陛下,當初先帝為你與阿櫻曾定下婚約,後來因一些緣由取消了。可到底於女子有損。”

“如今陛下是天下之主,後宮不可空虛,不若將阿櫻納入宮中,也能讓她服侍一二。”

顧眉早在門前,就看到虛望著前方的陸櫻。

腦中浮現的是最後一次看到她時的情形。

賀蘭宴說他會處理的,故而她也不曾再理會過陸櫻的事。

要報復的,她已經報復回去。

卻不想今日又一次見到對方。

聽到賀蘭宴對靜妃那冷漠的態度,陸櫻反而冷靜得很。

自打被關起來了卻殘生後,她受過很多回刺激,心理應對可以說是很有經驗了。

她已經一敗塗地了,再無能狂怒又有什麼用,不過是白費力氣,還不如鎮定點兒,說不定還能得到好處。

跟著靜妃進宮,她就是奔著留下來的目的來的。

一進宮就再也不想出去,她必須要留下來。

於是,她微微地一笑。

“陛下。許久不見。沒想到還有相見之日。多虧了靜妃娘娘。”

她看著賀蘭宴隱忍的冷臉,快速地將自己的目的直接說了出來。

“陛下。不如與貧道做個交易?”

她笑了笑,勝券在握:“陛下當初不殺貧道,想必不是因為舊情的目的,貧道猜想,該是為了貧道背後那個人吧。”

“陛下將貧道留在宮中,貧道將背後人告訴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