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宴隨意地站著,任由陸櫻仿佛勝券在握般地說出她的目的。

陸櫻心中忐忑,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賀蘭宴雖然已經坐在那個位置上,可到底剛剛上位,能夠有機會鏟除暗中勢力,怎麼可能放棄呢?

她敢跟著靜妃進宮,那她手中必然握著能夠全身而退的籌碼。

她就是要留在宮中,她不會讓顧眉那樣順順當當的坐在皇後的位置上。

陸櫻的心由忐忑慢慢地變成篤定,坦然地看著賀蘭宴,等待著他的回答。

只是,就在那個瞬間,方才還篤定悠然的陸櫻,被年輕的帝王一只手擰斷了脖子。

猶如垂死的黑天鵝輕飄飄地滑落在地。

臨死前,還保持著那不敢置信的神色。

仿佛不敢相信賀蘭宴怎麼會親手取了她的性命。

她這一生,不論從前還是現在,都是尊貴無比的,翠微觀的紫櫻真人,誰不說一句好?

現在卻死的如此一文不值,仿佛破布垃圾一般,隨意地甩在地上。

賀蘭宴隨意地甩著手,仿佛沒有七情六欲的魔王,吩咐道:“打水進來,朕要淨手。”

他那冷淡的聲音,落在一旁呆若木雞的靜妃耳中,生生地讓她打了個寒噤。

所有的尖叫都停在她的喉嚨裡,又悶回肚子。

她不知道自己一旦將尖叫出口,會不會也是那般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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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宴的目光與靜妃的對上,完全沒有剛剛進來時看顧眉的那種溫情。

靜妃緊緊地咬著唇,牙關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響。

這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分明就是魔鬼!

她剛剛還想和魔鬼討價還價。

顧眉的眼睛在剛剛賀蘭宴決定出手時,就被他另外一只寬大的手掌給遮住了。

同時還在她耳邊安撫:“乖。你不會做噩夢的,為夫給你鎮著。”

“都處置了。”他安撫好顧眉後,又決定不留一絲余地:“所有……”

不管是陸櫻,還是她背後的人。

豫章王如今已經伏誅,賀蘭臻同樣在他的手中,他不怕還有人興風作浪。

這個時候蹦跶出來,反而是一件好事,讓他一同清理。

怕的是悄悄隱沒下去的那些人,誰知道他們會在什麼時候發難。

賀蘭宴攬著顧眉的肩,將她帶到主殿後的寢宮內,一邊淨手,一邊看著宮人將顧眉安置下來。

很快就到了登基大典,賀蘭宴迎著百官敬仰的目光,緩緩地登台,他看到一側的顧眉,牽著她的手,

俯視膜拜他的所有人。

五官神俊,表情漠然,宛若一尊威嚴的玉雕,讓眾人想到他在青龍寺的那些年,還有那個無上的“佛子”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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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不像凡人。

登基大典過後,賀蘭宴讓禮官讀了他寫的那封冊封皇後的詔書。

極盡華麗的辭藻,仿佛他看中的是九天落下凡塵的仙人一般。

新帝心思悱惻,令人捉摸不透,可在場的官員都知道,一定一定要尊崇著皇後,如此能讓帝王有一二悅容。

顧眉站在賀蘭宴的身側,垂眸望著被他緊緊地握著的手。

一切都好似那樣的虛無,她甚至都不知道眼下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因為她重來一次,很多的事都變了。

也或許這一切不過都是她的幻想罷了。

顧眉微微彎了下嘴角。

如果是夢,那就讓她一直沉浸在夢中吧。

男人感受到她心思的浮動,捏了捏她的手掌,揚眉問道:“怎麼了?膽怯了?你擔得起這一切。有我幫你頂著,天榻了也壓不到你。”

顧眉搖搖頭,反手握住他的手,聲音喃喃,“賀蘭懷信……以後我們好好的過吧。”

難得見她表達這樣愛意,賀蘭宴只想狠狠地將她攬進懷中。

“哦?要怎麼好好的過?”

他輕輕地問著。

想到上輩子,他們並沒有結成正果,顧眉不禁聲音發悶:“就是好好的過。這可是兩輩子才換來的。”

“是麼?想得還挺美,下輩子還想將我給預定下來嗎?”

低沉的嗓音讓著戲謔,即便沒有抬頭,顧眉也能想像到身側男人得意洋洋的神態。

果然,就聽他說:“准了。不但下輩子,為夫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反正,無論何時,都是你的。”

說罷,他抬了抬下巴,傲然地說道:“這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