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讓顧眉過得很混亂,接收到的訊息更加亂。

可這一夜更加讓她難忘。

三日醉的藥性太過強烈,她想要忍著,想要泡冰冷的井水壓下去,奈何到了最後連說一個字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她想要趕走賀蘭宴,可反抗的力氣一點點小事。

賀蘭宴強硬地緊緊擁著她,不斷地安撫她,告訴她沒事,會幫她報仇,往後會很珍惜她。

他並沒有趁人之位,只不斷地安撫她,讓她更加的焦躁,有一種想要得不到的念頭不斷地跑出來。

最後軟著身子,抖得厲害,氣得眼眶發紅,用力捶打賀蘭宴。

“你是不是回來報復我當初丟下你。明明是你先讓人來府中和我說,讓我不要糾纏你。”

“你一聲不吭地去了青龍寺,你是人人仰望的佛子,若是你說一句,我也會去尼姑庵呆著的。”

她突然的發作,讓賀蘭宴心裡酸澀。

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這一夜,顧眉不知道怎麼過去的。到了後來,抹著眼淚,打著嗝,想要讓賀蘭宴滾,奈何是自己緊緊地巴著他不撒手。

心裡頭自是憋著一股氣,恨不得將那下藥之人給殺了。

“喝點吧。你的聲音都啞了,叫得那麼辛苦,累著你了。”

賀蘭宴光著上身,到桌前倒了茶水喂到顧眉的唇邊。

顧眉怎麼也想不到看起來那麼清冷如雪的人,臥榻上竟是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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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說滾,可她說不出口,還沒到那個沒臉沒皮的地步。

說到底,這事說不上到底是誰更吃虧。

偏偏她是真的渴了,張開唇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她一邊喝,賀蘭宴在一旁幫她撫背,仿佛她是珍寶一般。

剛剛他在臥榻上也是,沒有粗蠻地直接來,而是盡量地克制自己,盡量放輕動作,盡量控制力道。

想到那些情形,顧眉閉眼,暗自做了個深呼吸,將唇邊的茶盞推開,不甚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我……我身子好多了。我要睡覺,你不許碰我了……”

賀蘭宴撫了撫她鬢角的發。溫聲道:“好。你不開口,我絕不會碰你。”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顧眉。

顧眉此時真是又累又昏,要不是憑著心裡一股對那下藥之人的怨恨,根本堅持不到與賀蘭宴說這些。

這會,她的眼皮又紅又腫,都不知哭了多久,落了多少淚,又被賀蘭宴輕聲安撫了多久。

良宵苦短,轉眼天光大亮。

外頭傳來輕微的動靜,然後是青山的聲音:“殿下。屬下有事稟報。”

賀蘭宴睜開雙眼,剛想動身子,就感覺到懷中窩著一團嬌軟。

顧眉正枕在他手臂上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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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為了幫她解藥性,雖憐惜她是初次,可到底後來還是狠了。

此刻身上到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看上去頗為可憐。

他輕輕地抬起她的脖頸,將手抽出來,悄聲下了臥榻,隨手扯了衣裳套上,這才去開門。

“什麼事?”

青山是不明白自家主子昨夜忽然說要去侯府,接著堂而皇之地將侯府的媳婦給搶回東宮。

這會靖安侯父子去宮中告狀了。

外頭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來傳話,讓殿下去宮中。

想也知道,靖安侯府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從前,賀蘭宴還可能會覺著不是那麼好處置。

可如今他對內情是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會被皇帝和靖安侯父子拿捏?

“知道了。你好生安置來傳信的太監。孤洗漱更衣後就進宮。”

說完,賀蘭宴把門關了,重新回到屋內。

他走到臥榻邊,看著緊閉雙眸,皺著眉沉睡的顧眉。

這一次,就讓他把所有的事都解決了,還她一個平靜的生活。

賀蘭宴在矮櫃裡取了新的衣裳,快速地換好,悄聲出門,臨出門前吩咐府裡的人不允許去打擾顧眉。

顧眉根本就起不來,渾身的酸痛讓她覺著自己被劈開了。

不用下地去實驗,就感覺到自己的腿根在打顫。

躺在床上,她沒有動,昨日過來時,她並不是很清醒,這會天亮,看到臥榻上的帳子……

有些不敢相信,這分明就是當年她為他做的帳子。

她忍者酸痛,不敢置信地將帳子都給抽了出來,然後看到那個熟悉的印記。

一想到背後可能還有的內情,顧眉忽然也沒那麼氣賀蘭宴了。

她沒有起身,也沒有叫外頭不知是否存在的人進來,只是靜靜地躺在臥榻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被輕輕地推開。

屏風後有更衣的背影。她怔忪片刻。那邊的人影轉了過來。

一個躺著,一個站在不遠處,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你醒了?”依然是那樣溫和的聲音,連著他身上灰色的僧袍,晃得顧眉眼睛一閃一閉。

“這個帳子……”她開口問。聲音沙啞澀然。

賀蘭宴輕揚下眉,走到臥榻邊,坐在床沿,沉默了會。

室內冷寂。

“的確就如你所想。孤這麼多年從來都沒忘記過你。”

“顧姩姩,還記得你答應的事嗎?”

顧眉愣了下,下意識地去看他。

卻見床沿邊的男人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片刻,又輕輕地咳嗽了聲,道:“你說了。要生生世世與我在一起,不分開的。”

顧眉喉間干澀,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說過。

“哼。你不記得也沒關系。孤往後會讓你記得的。”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