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姐站起身,手和趙曉倩相握一瞬後啟唇,“你和傳聞中不太一樣。”

  趙曉倩笑:“不重要。”

  虹姐笑,“的確不重要。”

  趙曉倩在虹姐走後,面見剩下兩個。

  她本以為突然蹦出來的大餡餅虹姐已經足夠她愕然。

  卻沒想到再進來的也是人中龍鳳。

  在業內混了多年的老統籌,能力資源還有認識的劇組班底多到咋舌。

  只要他想,只要你有錢,三天就能搭建出一個成熟的劇組。

  他辭職的原因和虹姐差不多,被前公司壓榨,感覺不公平。

  趙曉倩皺眉,“你怎麼不單干?”

  照他的能力,單干遠比上班強太多。

  統籌翻白眼,“我老婆是公務員,說上班穩定,永遠餓不死,我還能摸魚,沒壓力。笨蛋,怎麼說都不聽。”

  說著笨蛋,語氣卻寵溺的厲害。

  趙曉倩問:“為什麼來這?”

  “因為想買個大點的學區房,差錢。原本公司的那合同在那放著,事多的要命,也不給漲錢。我合同馬上到期了,要麼續,要麼走,提分成不可能。我們這職業,外面到處是外包單干的公司,招聘下放權利的基本沒有。你公司是新的,缺人,你壓榨員工不擇手段遠近聞名,說明短時間內不會倒閉,想起來應該也不難。野心更不止是培養藝人。肯定想自己拉攤子做出品人,但因為你名聲不好,差不多的不敢來,我就來試試了。”

  說的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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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真的很難聽。

  趙曉倩沒反駁,問條件。

  他要固定一月一萬五底薪,給交六險三金,最高檔,年終獎要六個月的底薪,逢年過節要一千塊購物卡。

  抽成看項目,要收支平衡後的萬一。

  他給的是只要趙曉倩給本子,說想要什麼樣的班底,從服裝道具場所等等等,他能全部搞定。

  趙曉倩翻閱他之前做過的項目。

  壓下心裡的滔天巨浪。

  直接了當,“底薪三萬,逢年過節三千,年終獎一點五,抽成不變,買房子差多少報給我,給支,從底薪扣,最多一萬。”

  統籌怕趙曉倩反悔,坐等著她把勞務合同打印出來,自己也不看,草草的簽字,嘿嘿樂,“祝趙總生意長隆,金珠永不倒閉。”

  趙曉倩笑了。

  因為這個耽誤的時間太長。

  下個進來時,趙曉倩手機進來電話,江淮的,說在公司樓下。

  趙曉倩一邊看這個人事的簡歷,一邊草草說抱歉,讓他等一會。

  掛了電話後有點克制不住了,淺淺呼吸了瞬,直接道:“條件。”

  應下後應對面要求,打印勞務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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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比統籌仔細點,發給律師過。

  天色暗了,趙曉倩開燈,看到百葉窗外江淮來了,朝裡面看了眼,擺擺手,坐在了外面。

  趙曉倩在對方簽字後,伸出手,“歡迎加入金珠。”

  人走,趙曉倩坐下。

  隨著她遲遲沒出去,江淮起身敲門進來,皺眉:“你怎麼了?”

  趙曉倩胸膛急速起伏,到極點後到底是沒克制住。

  手掌握成拳,閉眼沒形像的放聲尖叫。

  她是真的沒想到,做夢都沒想到。

  怎麼會天降三個這麼牛的人物。

  這三個人,瞧著崗位各司不同,後續似乎還要再補人。

  但不是。

  他們從前的工作內容涉及的東西太多了。

  足以把金珠現在缺的全部補齊。

  最後一個人事,可以包攬全部公司粗略的瑣事。

  虹姐眼毒有節操有底線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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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籌那,只要你錢到位,本子給出去,照他過往經辦的那些制作,還有他身上資源,可以分分鐘,讓你走上制片出品的道路,他弟弟甚至是京市最有名的核風險公司總經理。

  金珠進來這三個人,何止是起飛了啊。

  簡直是一朝踩梯,可直達峰頂。

  拍攝布景就在會議室旁邊。

  因為江淮進去,門沒關。

  趙曉倩帶著喜悅的尖叫聲清楚的傳了過來。

  給杜杉月化妝的化妝師嚇了一跳,和她咬耳朵,“也就是你好脾氣,能受得了這老巫婆,換了我,分分鐘辭職不干,哪地不是掙錢啊,更何況你現在這麼爆,大把的公司願意出違約金把你買過去。”

  杜杉月余光看向旁邊沙發上坐著玩手機的余懷周,嗔怪道:“胡說什麼呢,我不會走的,沒有金珠就沒有我的現在,人不能忘本,不管她對我如何,我都不會在有能力報答的時候離開的。”

  倆人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引起一堆的七嘴八舌,小聲討伐趙曉倩,說杜杉月傻。

  太難聽的不敢說,到底是甲方。

  但也不好聽。

  杜杉月一邊心不在焉的應著,一邊悄無聲息的看向余懷周。

  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有點煩躁的把指甲掐進了掌心。

  會議室傳出來的不止有尖叫。

  還有趙曉倩欣喜到亂了語調的碎碎念,“江淮,你知道我剛才簽了誰嗎?我簽了……”

  她話乍然而止,興奮卻沒減。

  還像是個孩子似的興奮蹦了起來,誇老天爺,誇金珠,誇她自己,接著誇時機,最後還誇起了江淮。

  聲音清脆明亮,嗶嗶嗶很密但又很清楚。

  興奮和快樂清楚到像是要溢出來。

  余懷周墨鏡下的眼睛,微微偏移,看向會議室敞開的門,隨著她雀躍不減,跟著翹唇,喃喃:“屁大點事,有什麼好高興的,等真發財那天,不成傻子了。”

  喃喃自語,最後只有他聽見。

  “懷……”

  余懷周目光收回起身,恰逢打斷,“我去個洗手間。”

  他面對杜杉月唇角勾起笑,墨鏡下的眼睛卻不耐到了極點。

  抬腳想走,手掌被握住。

  杜杉月怯怯的,“你早點回來,我等你。”

  “好。”

  余懷周抽回手抬腳走了。

  化妝師看不下去,勸她:“你再喜歡他,也不用和他說話這麼小心翼翼,要知道你現在身價可比之前翻了上千倍,他呢?家裡沒錢,還是個因為……反正沒前途的軟飯男,你可真傻。”

  “不是我傻。是你不懂。”杜杉月端詳鏡子裡年輕膠原蛋白滿滿的臉,溫軟笑道:“他比所有人都要貴千千萬倍,這件事懂的,知道的,只有我。”

  杜杉月幸福的笑笑,“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有多麼多麼多麼的珍貴。”

  化妝師默默翻了個白眼。

  感覺和傳聞中說的真是一模一樣。

  余懷周那樣的廢物軟飯男,找到杜杉月這種傻乎乎對他無條件好的女孩,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以後若是負了她,別說他們這些路人甲,就是他死去的爹媽七大姑八大姨都要罵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

  趙曉倩克制住情緒已經是三分鐘後了。

  樂的太過,有點想吐。

  她按了按胃部,對似笑非笑的江淮客氣點頭,不好意思道:“你等我幾分鐘,我去拿個包。”

  江淮額首,側身讓她過去。

  趙曉倩走過時,聽見江淮說:“真可愛。”

  趙曉倩回眸,“你說話了嗎?”

  “說了。”江淮盯著她,歪了歪頭,眼底顯而易見全是寵溺,“趙曉倩趙總,你真可愛。”

  趙曉倩沉默一會,耳尖泛紅,卻客客氣氣,“謝謝誇獎,但可愛這個詞彙不太適合我。”

  她轉身出去。

  瞧見杜杉月化好妝了,在拍攝中,過去會影響燈光。

  轉身從後面,路過洗手間想進去。

  鼻尖微動,推開了消防樓梯的門。

  昏暗的樓梯間最上層台階那蹲著個人。

  隨便蹲著,依舊風姿卓越,清貴逼人。

  他的頭發漆黑濃密又蓬松。

  白皙修長指節分明到很性感很漂亮的手微張,另外一只套著帽子和口罩繩子的手在不停擦那只微張的手。

  他面前用來盛紙巾的塑料袋已經滿了。

  目測像是用了半袋子在擦手。

  還不是草草擦過,是從指縫到指甲到褶皺,仔仔細細的擦。

  像是沾到了他無法忍受到極點的髒東西。

  若是面前有刀的話,恨不得直接刮了。

  趙曉倩該轉身就走,她現在和余懷周沒什麼好說的,也不適合單獨見面。

  否則引得杜杉月發了瘋,還要抽時間去揍她一頓。

  她忙得很,沒時間。

  但……從側面,趙曉倩清楚的看到余懷周唇角的猩紅光點。

  他在抽煙。

  這個信息給她的衝擊太大了。

  下一秒,余懷周側目。

  大抵是因為墨鏡戴時間太久了,鼻梁上方多了兩個紅印子。

  在昏暗中依舊發白的臉上分外奪目。

  兩廂對視一秒。

  余懷周吐掉了嘴裡的煙,皺眉去踩煙頭。

  卻好像是因為太慌張,忘了自己在蹲著。

  直接一個踉蹌,順著樓梯往下滾了三四個台階。

  手拽住扶杆,才草草停住。

  時間在這瞬間好似因為這突發情況靜止了。

  幾秒後余懷周抬腳上來。

  戴上墨鏡和口罩,彎腰把煙頭撿進塑料袋。

  大步朝這邊走,和站在門口相遇的趙曉倩近在咫尺時,冷冰冰的,“讓。”

  趙曉倩讓開,看著他去洗手台草草洗了手,擦手一瞬,大步流星走了。

  冷淡貴氣到若不是耳尖紅到極點。

  趙曉倩甚至以為剛才他摔下去的狼狽是自己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