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只開了昏黃的床頭燈,余懷周那邊的。

  他背光,趙曉倩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是感覺到他僵住了。

  趙曉倩以為他是懵了。

  唯一沒被余懷周桎梏的腦袋靠在他胸膛,打了個哈欠低語,“我身份證和戶口本都在,你帶了嗎?沒帶沒關系,我讓助理去拿,送過來,明天上午……”

  趙曉倩再次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明天上午我們去買大家領證都穿的白襯衫,下午去……領證。”

  這樣你就不安就會消除了吧。

  如果還不能消除,沒關系。

  我以後會對你好的,很好很好,彌補我從前對你的傷害,因為你真的……對我很好。

  一直一直以來,都很好。

  除了南珠外,你是我遇到的,對我最好的一個人了。

  趙曉倩臉微側,貼著他心口睡著了。

  隔天有事的情況下,趙曉倩一般睡不長久,也睡不踏實。

  但好像是知曉領證這件事說出來,余懷周可能會激動的一夜睡不著覺。

  早早的就把她晃醒。

  他沒叫她,就一路睡了下去。

  餓的飢腸轆轆醒來時,揉揉眼坐起身。

Advertising

  “余懷周。”

  房間昏暗,沒有人。

  她伸出手碰了碰旁邊,冰涼一片。

  趙曉倩赤腳下床,窗簾被吹開了條風,外面的天色是暗的。

  趙曉倩嚇了一跳,撈過充電靜音的手機。

  她被纏到五六點才睡,一覺睡了十三個小時。

  周四一天都過完了。

  她打給余懷周,“你怎麼沒叫我?去哪了?”

  “我回去了。”余懷周輕咳了一聲,“那個什麼,之前給她插的那個養老院公益,她有點懷疑了。”

  趙曉倩皺眉,“懷疑懷疑就是了,你回去干……”

  “愛寶對金珠意義很大,不能出紕漏,杜杉月周日去面試,周一開始封閉錄制,只是兩三天而已。”余懷周頓了一瞬,“我想幫你。”

  趙曉倩打斷,“戶口本和身份證帶來,我們明天去領證,杜杉月那……”

  余懷周也打斷,“她過來了,不和你說了。”

  電話被掛斷。

  窗戶縫隙突然刮進了一陣冷風。

Advertising

  趙曉倩還放在耳邊的手機放下,莫名感覺余懷周對和她領證,好像沒她想像中那麼激動和迫不及待。

  “他大約是……現在不想領證?”

  趙曉倩自言自語完,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很餓,但沒出去。

  盤腿重新坐床上發了幾分鐘的呆,接著自言自語,“其實很正常,他才二十二,領證這倆字應該都沒在他腦海中出現過。”

  趙曉倩屈起膝蓋,下巴磕上,“還是說是我太自以為是和自戀了,他沒那麼喜歡我。”

  甚至可能和她很久之前還有昨晚一閃而過的想法一樣。

  年輕氣盛,不甘心和好勝……真的得到了就沒什麼意思了。

  趙曉倩靜坐許久,下床洗臉刷牙。

  坐在餐桌邊撥弄了瞬余懷周留下的保溫餐盒。

  打開。

  配送一兩千的套餐,保溫餐盒瞧著單薄,但裡面還有一層,保溫長達四五個小時。

  這裡的湯也好,菜也罷,都涼透了。

  趙曉倩翻出小票。

  上午十點多點的。

Advertising

  余懷周……早就走了。

  她斂眉沒起身去熱,把涼透的菜吃完,涼透的湯喝完。

  收拾了去沙發上端起筆記本。

  手機叮的一聲響了。

  趙曉倩看了眼。

  從輝騰翹人只剩的合同解除流程很順利,明天上午簽了字就結束了。

  明天她也可以回去了。

  趙曉倩放下手機,上網搜索基礎的文員必學表格的教程。

  忙忙碌碌整理完,打給安然,打出去才發現已經凌晨一點。

  下意識想掛了。

  對面接了。

  “是、現在要、出發嗎?”

  趙曉倩抿唇,“抱歉,我打電話的時候沒看時間,不是現在出發,是我給你整理了點文員的表格教程,想要你郵箱發給你,明早吧,你先休息。”

  “不用。”

  安然軟軟的,帶著笑說她不困,讓趙曉倩發過來就可以。

  她那邊隱約有回聲。

  趙曉倩多問了一句,“你在哪呢?”

  “在外面。”

  “這個點還不睡?”

  “不……”話沒說話,電話對面響起對話。

  似安然在說不好意思。

  對面有男人色眯眯的,問她是和爸媽吵架離家出走了嗎,所以才會帶著行李在自助取款廳待著。

  電話被掛斷了。

  趙曉倩騰的下坐起來,皺眉再打,沒人接。

  起身匆匆換衣服,打電話報警。

  對面問具體在哪,有點懵了。

  說自助取款機。

  對面哦了一聲,說會叫巡警都去看看。

  電話掛斷,趙曉倩無話可說。

  不知道具體在哪,對面也沒辦法。

  她皺眉套襯衫打給余懷周。

  她想讓余懷周把車停下,查查看能不能查出安然在哪。

  余懷周沒接,掛斷了。

  蹦出來一條短信。

  ——今晚有事,不過去了。

  趙曉倩穿鞋的腳步頓住。

  定定的看了好大會手機屏幕。

  直起身沒再打給余懷周,翻出通訊記錄復制安然的電話想給他,讓他查。

  沒等發出去,進來了安然的電話。

  安然說剛才有點事,現在沒事了,問趙曉倩現在方不方便把文件發過來。

  趙曉倩按了按眉心,“你在哪?我去接你,我們去京市。”

  趙曉倩在四十分鐘後在路燈下接到了安然。

  身邊有個很老舊的行李箱。

  抱著一個老式的魚缸。

  趙曉倩上下打量。

  沒傷。

  長出口氣下車和好似有點好奇也好似有點緊張戒備,一直朝車裡看的安然一起,把行李箱塞到後座。

  抽空看了眼,錯愕,“這……這麼大?”

  剛才沒細瞧,知道有個黑漆漆的東西。

  現在細瞧才發現是個烏龜。

  有她臉這麼大。

  安然點頭,有點靦腆還有點驕傲的說養了十三年,叫阿寶。

  接著小心道:“您怕嗎?”

  趙曉倩不怕。

  開車門讓她上去。

  她不是個善談的人,安然明顯也不是。

  趙曉倩把副駕駛座臨時打印出來的資料遞過去,沒問你為什麼大半夜不在家,在外面,還帶著行李。

  安然接過,朝前翻開看了好大會,問趙曉倩是不是學會這些才能開始干保潔,有學會的時間限制嗎?

  趙曉倩後知後覺忘了說對她的安排。

  言簡意賅的說了不干保潔,干文員。

  從後視鏡看,她眼神的茫然很直接。

  趙曉倩還是不喜歡她的氣質。

  很無奈,但這是心裡的事,控制不住。

  她有點冰冷,但耐心解釋了。

  說做保潔,一輩子就只是保潔了。

  趁現在還年輕,多學點東西,以後報個自考大專或者是本科,命運可以改變。

  接著平淡的說公司會安排人教她。

  不用怕學不會,慢慢學,一個月學不會就三個月。

  如果實在實在學不會,感覺壓力很大也沒關系。

  不做文員,去做前台。

  前台別怕交流,她會再招一個。

  她就負責處理打印文件或者是收發快遞的瑣事就行。

  趙曉倩語調沒什麼起伏,不親熱也不溫和。

  安然抿唇好大會,有點客氣和淺淡戒備的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