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倩和余懷周領證了。

  早前說好,領完證去明珠園吃飯。

  本以為只是平平無奇的一頓飯,南珠提起的時候也隨便的很。

  哪知不是。

  南珠看完倆人的結婚證後遞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言簡意賅,“嫁妝。”

  余懷周為了想和秀蓮徹底結束,瞞著趙曉倩把他身上僅存的礦區給秀蓮了。

  趙曉倩心裡酸酸澀澀,但欣然接受。

  誠如她不想讓余懷周一無所有,想讓他擁有高傲的底氣。

  余懷周也不想讓她沒了好不容易洗白得來的名聲。

  她發了誓。

  余懷周往後余生高傲的底氣,她來給。

  不等她給,南珠給了。

  南珠給的嫁妝是余懷周給秀蓮的那些礦區。

  嫁妝按理來說是給女方的。

  南珠對余懷周說:“人給你安排好了,明兒你過去直接提游朝的名字,他會在一天之內給你辦好更名。前十年的收益照舊是我們的,後二十年的收益不是秀蓮的了,是這傻子的。”

  南珠瞪趙曉倩,“說的就是你這個傻子,把眼淚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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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曉倩把眼淚咽回去了,“花了多少錢。”

  “沒多少。”南珠說實話,“她很聰明,一點就透,連話都沒多說幾句。”

  秀蓮在京市待了一年。

  看透只憑她想登頂很難。

  她要礦區要的不是錢,是這些礦區為她的靠山。

  礦區的確是靠山,但前十年的收益權在游朝這。

  南珠找上門打開天窗說亮話。

  游朝掌境外的運輸和貿易。

  憑他的手段,想在十年內把這些礦挖空讓它一文不值,隨隨便便。

  與其她守著這些礦等十年。

  不如拿礦區換和平島開發旅游村的系統支持,和京市大學未來第一個女校長,以及京市顯貴門第杜家干女兒的身份。

  余懷周給秀蓮鋪好了青雲路,游朝讓秀蓮要走的路縮短了二十年。

  並且把和平島如今最大的困境民生解決了。

  這些可都是天大的功績。

  秀蓮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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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余懷周給的礦區原封不動的還了出來,並且清楚只要游朝想,二十年收益能是錢也能是一張巨額欠款,索性賣給游朝一個面子。

  把二十年的收益直接半價賣給了游朝。

  南珠這些天和余懷周說的話寥寥。

  今兒握著趙曉倩的手看向余懷周,“我其實挺敬佩你這個人的,不止是我,我先生也是。”

  “若是交友,我求之不得。若是嫁女,我不認為你是良配,哪怕時至今日,我依舊不這麼認為。”

  南珠以前沒感覺自己事這麼多。

  牽扯到趙曉倩,想的突然就多了。

  尤其是年三十那天,倆人敲定了領證的日子,往後余懷周要和趙曉倩過一輩子。

  不是良配的原因不是他年紀輕,也不是他擁有過一段婚姻。

  而是……邊界城。

  他把邊界城的一切都交給了秀蓮,且基礎基建談成後再沒去過和平島,像是和邊界城再沒關系了。

  可島上有他的父母、伯父、兄長姊妹等等無數親故。

  南珠打聽了。

  邊界城的民眾在主城破後信仰崩塌了。

  但即便秀蓮主導了後來的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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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懷周這個名諱因為島眾重獲新生,往後數代不用被戰火圍繞,仍然被島中無數人背地裡信奉為神明。

  眼巴巴的等著再見一面。

  余懷周自己親口說了邊界城民眾的死生他哪怕不在島上,依舊無法置之不理。

  趙曉倩嫁他,就像是嫁了個後面跟著一堆窮親戚的古早大學生。

  南珠不懷疑余懷周的能力,他還年輕,未來不可估量。

  邊界城還有秀蓮頂著,就算是為了她的地位,她也不允許邊界城民眾找上余懷周。

  可那些人的的確確是余懷周的拖累。

  還有……

  未來漫漫,余懷周是個男人,他真的能在邊界城的歷史被挖開其中無半分他的功績而一笑了之,毫不後悔嗎?

  思來想去。

  為了讓這件事不成為往後倆人婚姻生活中的矛盾。

  南珠給趙曉倩置辦了這個嫁妝。

  並解決和平島如今的大事,也是未來數年的民生問題。

  解決歸解決,南珠依舊憂心忡忡。

  像極了母親為女兒的未來憂愁。

  她看著余懷周,這些天的冷淡盡數消散,認真又懇切:“我不認為你是良配,但奈何趙曉倩喜歡。”

  “趙曉倩是我朋友,更是我的親人,是這個世上我絕對沒辦法舍棄的存在。”

  “她喜歡,我在這個世上沒辦法舍棄的存在從此以後便多了個你。”

  “余懷周,從今天開始,你也是我的親人了。”

  她沒提重申幫邊界城解決了民生問題。

  往後再也不要在邊界城和趙曉倩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邊界城了,不管因為什麼。

  只認真說:“我希望你,珍視她的心軟和良善,愛重她的軟弱和真誠。”

  “只要你能做到余生敬重愛重趙曉倩,我南珠,會做你身後的盾牌,護你和你在乎之人之事,一世周全。”

  她啟唇,鄭重又莊重,“全部。”

  許久後,余懷周握住趙曉倩的另外一只手,“好。”

  趙曉倩和余懷周拿了結婚證,得到了南珠一家的認可,正式成為夫妻。

  趙曉倩認為這些就足夠了。

  剩下倆人該操辦的是要不要搬家。

  余懷周不要搬,就住在這棟別墅裡。

  他名下僅存的那套小三室留著,以後想回去了就回去住幾天。

  趙曉倩當然想住在這,嘿嘿的笑像足了傻子。

  在聽見余懷周的下句話後笑不出來了。

  余懷周要辦婚禮,而且是大辦。

  趙曉倩真心不想,“算了吧。”

  趙曉倩對婚禮無感,還有個原因是只一個領結婚證余懷周就折騰了好幾天。

  婚禮不知道他要折騰多久。

  余懷周堅持,“必須辦。”

  趙曉倩沒和他辨,晚上在床上勤勤懇懇,挖他非辦不可的原因。

  余懷周想辦婚禮,快速和秀蓮完成徹底分割都是因為一個原因。

  劇組制片提及的杜杉月。

  杜杉月已經成為二人間的過去式,可名諱在互聯網中依舊有大片的搜索記錄。

  圈外人不知道杜杉月和余懷周的牽扯。

  可圈內不知道的寥寥無幾。

  余懷周要和趙曉倩過一輩子,他能接受自己被異樣的眼光包圍,但接受不了趙曉倩同樣被異樣的眼光包圍。

  最好的法子就是婚禮。

  邀請和趙曉倩有關系的圈內全部人參加,再邀請系統內部的人參加。

  在婚禮上講清楚他和趙曉倩是哪年哪月在一起。

  順帶把和杜杉月的那一段顛倒黑白。

  是人便趨利避害,不管身份高低貴賤。

  趙曉倩如今的身份在那放著,余懷周系統中的身份也在那放著。

  一人雲,眾人齊雲。

  杜杉月的事會徹底成為過去式。

  未來就算秀蓮想倚靠這段輿論得到什麼,因為倆人公開的夠早,可以對趙曉倩造成的影響不過寥寥。

  余懷周想辦,而且是必須辦,大辦特辦。

  趙曉倩點頭同意。

  二人婚禮搬上日程。

  卻在幾天後被朝後延了,何時不定。

  因為一場晚宴。

  江淮過年沒回國,他爺爺以為他會回來,年二十五上山了。

  江亭在明珠園過的年。

  江淮知道時已經臨近新年。

  年初二給江亭訂機票,讓江亭飛去他所在的國家。

  幼兒園正月十六開學。

  江亭請假沒來。

  正月十八。

  江淮忙中偷空,親自帶江亭回國了。

  這件事本該和趙曉倩還有余懷周沒關系。

  正月二十。

  趙曉倩參加一個圈內的晚會。

  江淮出現了。

  這種規格的晚宴不該是江淮這種身份參加的。

  江淮專門來的緣故是趙曉倩在這。

  他剛回國就想請南珠一家和趙曉倩吃飯。

  沒等請,知道趙曉倩和余懷周領證了。

  斟酌再三,因為身份的尷尬,沒請。

  知道趙曉倩來參加晚宴,出面站個台,引薦幾個融投大佬,讓金珠上市的路走的更寬敞些。

  在他看來這是還了點趙曉倩幫忙照看江亭的恩情。

  在趙曉倩看來,也的確是幫忙了。

  金珠不上市就罷了,只要上市,奔的就是三融,再低的她看不到眼裡去。

  江淮身份在那放著,和他在晚宴上相談甚歡,別說現在她巴結的融投大佬,就是海外的都有可能主動找上門。

  但卻招的來接她的余懷周生氣了。

  還是生了大氣。

  因為這場晚宴不止江淮在,唐秋山也在。

  境外戰爭結束,國內游朝拿下了運輸和貿易,這是國內的經濟勝利。

  大大提升了國家在國際上的經濟震懾。

  官方戰爭頻道局限性太大。

  系統劃出一大筆錢給地方媒體做經濟推廣。

  唐秋山的電視台因為之前第一手報道境外消息籠絡一批數量不菲的粉絲。

  這些粉絲百分之八十都是戰爭粉。

  讓他的電視台輕而易舉拿下了這次官方招標。

  正式在多如牛毛的電視台中殺出一條與眾不同又短時間無人能超越的大路。

  台長唐秋山從不起眼搖身一變為京市的大熱新貴。

  這場晚宴邀請的除卻圈內資本外便是融投大佬。

  唐秋山的電視台要吸金擴充。

  金珠有上市的計劃。

  最開始圍繞的是他們二人。

  江淮突然出現。

  變成圍繞江淮。

  江淮是奔著給趙曉倩幫忙來的。

  唐秋山沒了男女心思後商人本性畢現。

  察覺出苗頭,一早就扎在趙曉倩身邊,蹭江淮的名氣。

  余懷周來接的時候到晚宴結束的點了。

  可直到一小時後趙曉倩才出現在門口。

  左邊站著唐秋山,右邊站著江淮。

  身邊一波又一波的大佬熱絡交談,遲遲不願放任何一個人離開。

  余懷周生氣了。

  氣的不是趙曉倩亦或者是另外兩位。

  氣的是他自己。

  當天深夜。

  趙曉倩被推醒。

  余懷周認真道:“婚禮先不辦了。”

  趙曉倩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心疼但卻沒辦法。

  聽見這句話察覺他不只是生氣,還被傷了自尊。

  瞌睡直接跑遠,坐起身追問,“為什麼?”

  “我不想你被人恥笑。”余懷周盤腿坐著,頭發亂成雞窩,捧著她的臉,盯著她,一字一句,“我要配得上你。”

  他親了她一口,再說一遍,像是發誓,“我要配得上你。”

  配得上配不上在趙曉倩來看是一種感覺。

  余懷周是什麼都沒有了,可在系統中還有身份,想去任職隨時去。

  哪怕是個閑職,配商賈趙曉倩也足夠了。

  但……趙曉倩說不出來。

  因為余懷周真的很想很想辦婚禮。

  只是五天而已。

  婚禮策劃自己起草了十幾份。

  突然不願意辦了,是真的被傷了自尊。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反而只會刺激他。

  不如等等再說。

  趙曉倩點頭,“我支持你。”

  她爬進他懷裡,攬著他的脖子,認真的親了好幾口,“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余懷周抱著她啾啾啾的又親了好幾口。

  認真到眼底幾乎燒出了火焰,“我一定會配得上你。”

  隔天趙曉倩感覺余懷周冷靜了點。

  吃飯的時候悄咪咪說實話,“其實你現在很牛了。”

  “名字在系統被標了顏色,有權,身上還有礦,雖然現在收益不屬於你,但那些礦實打實是你的,等到未來邊界城歷史公開的時候,你會……”

  余懷周像是想起了什麼,在趙曉倩沒說完時起身,拉開抽屜拎出一個厚厚文件袋遞給趙曉倩。

  這文件袋面熟的很。

  但和南珠給余懷周的不是同一個。

  趙曉倩越翻眉頭皺的越緊。

  最後一頁。

  署名是她。

  趙曉倩震驚到整個人都懵了。

  對面的余懷周很喜歡她這種表情。

  探手輕捏了下她的臉。

  想松開之際,手像是生出了自我意識,留戀她的臉頰不放。

  起身探過餐桌狠狠的親了口才依依不舍的松開。

  他挑了眉,高傲又勁勁的,“那些礦我之前舍不得給秀蓮不是你想的高傲的底氣,也不是南珠所想那些是我該加身的功績,而是因為,我想把它留給你。”

  “把嫁妝換成聘禮有點窩囊,但只是暫時的,趙曉倩……”余懷周手掌交握,認真到眉眼熠熠生輝,“我會靠我自己在京市闖下一片天,讓所有人知道,只有我才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