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燁堂看著面前眉眼瞬間晶閃起來的阮竹,啞聲說:“我們走吧,離開這裡。”

  去一個沒有丹尼爾,甚至是沒有男人的地方。

  讓你的眼睛只能看得見我。

  阮竹應下了,遠比刑燁堂想像中還要高興,像是對丹尼爾沒有半點留戀。

  刑燁堂不知道是該高興阮竹對丹尼爾沒有留戀。

  還是該悲傷阮竹涼薄至此。

  最後只是笑笑,什麼都沒說。

  刑燁堂沒和丹尼爾打招呼,收拾了行李轉身開門想去找阮竹。

  阮竹卻已經在房門口等著了。

  刑燁堂皺眉:“你行李呢?”

  阮竹身上連個包都沒有。

  她說:“我沒有帶行李。”

  刑燁堂微怔。

  阮竹翻自己的口袋,從裡面掏出身份證和護照以及零星幾張鈔票還有硬幣。

  “你沒帶行李,這些天穿的什麼。”

  話至此,刑燁堂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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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到麗水,阮竹穿的就是這身衣服,到現在,還是這身衣服,這麼多天了,是一次都沒換過。

  阮竹誤會了刑燁堂的意思。

  抿抿唇解釋:“我每晚都有洗,這地很暖和,每晚洗後不過幾個小時就干了。”

  阮竹再解釋:“我內衣也有洗的。”

  刑燁堂垂眸哦了一聲,拉著行李箱下樓。

  到半路回頭問阮竹:“你為什麼不帶行李來?”

  其實刑燁堂本來不太想問的。

  阮竹這家伙滿嘴都是謊言。

  說來追他是謊言,說會對他好,彌補從前對他的傷害是謊言,全部的全部都是謊言。

  但好像是因為行李箱裡躺著的那幅畫像是有溫度。

  刑燁堂就這麼莫名其妙,和從前一樣,想說什麼就說出口的問了。

  阮竹和回答刑燁堂說我喜歡你一樣的坦然。

  “因為著急想來找你,忘了帶行李了。”

  這是真的。

  阮竹從文棠那聽說後,就只想著來找刑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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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都忘了。

  阮竹衝鋒衣的拉鏈因為熱朝下拉。

  除了漏出一大片雪白外,隱隱的,還漏出了一小片紅疹。

  阮竹順著刑燁堂的視線看了眼,遮掩了下,像是有點自卑了,“這是痱子,熱出來的,你放心,很快就會好了,不會留疤的。”

  刑燁堂腦中突兀的閃過這些天阮竹跟著自己爬山,額角還有臉頰漫出的一層又一層細密的汗水。

  他撇嘴說:“你留不留疤關我什麼事。”

  話是這麼說,可卻莫名內疚了。

  刑燁堂帶著阮竹下山。

  在阮竹頭也不回的跟著他下去,路上還歡快的蹦跶了幾下後。

  腹誹說阮竹沒心肝,沒良心。

  明明之前那麼喜歡丹尼爾,眼睛一直盯著他,也只對他笑,結果卻說走就走。

  他不提和他們打聲招呼,她也不提。

  還像是恨不得能走多快走多快,再也不回來。

  刑燁堂腹誹歸腹誹。

  但是到山下後,卻是第一時間帶阮竹去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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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挑涼快的。

  阮竹看上面的價格,再看刑燁堂認真的臉,有點想拒絕。

  可身上因為熱起來的痱子好癢,阮竹想買身衣服。

  她在要結賬的時候,手揉搓了瞬。

  低聲說:“你可不可以先幫我付,等我回去後還你。”

  刑燁堂頓了幾秒,哦了一聲,幫阮竹付了。

  他說不清楚什麼感覺。

  阮竹這貨,從小到大花他錢的次數屈指可數。

  花錢次數屈指可數不是重點。

  重點是刑燁堂從前和阮竹還是夫妻的時候給阮竹買了不少東西。

  但阮竹卻什麼都沒用過,護膚品不用,衣服不穿,包也不背。

  現在這身衣服給她買了。

  因為天氣的緣故,她得焊在身上。

  認真算算,這是刑燁堂給阮竹買衣服,她會穿的次數最多,也是最長久的一次。

  刑燁堂莫名有點喜歡麗水這個城市了。

  帶阮竹買完衣服後,再帶阮竹去醫院。

  趁阮竹不注意的時候,把她穿了很多天的衝鋒衣給丟進了垃圾桶。

  認真看醫生給阮竹瞧身上的濕疹。

  麗水這地是熱帶地區,有很多蟲蛇草蚊。

  醫生看著像是痱子,但是卻不敢掉以輕心。

  在得知阮竹身上還有後,讓阮竹脫衣服。

  阮竹沉默幾秒,回頭看向刑燁堂。

  刑燁堂給阮竹挑的是有點中式風格的棉麻寬松套裝。

  阮竹綁了個低馬尾,頭發微微有些松散。

  回眸間,漆黑的眼睛瑩潤水光。

  米白色的棉麻服飾,把阮竹襯的像是刑燁堂從前看過的古代江南孱弱姑娘畫像。

  刑燁堂的心髒突然就這麼柔軟成了一團。

  覺察出阮竹是不好意思了,讓自己別看。

  他沒出去,回過了頭。

  聽著安靜房間裡傳來的稀稀疏疏的脫衣服聲音。

  喉嚨莫名緊繃了。

  全身像是過電似的,輕微哆嗦了下。

  下一秒。

  刑燁堂做出了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出的恥辱到極點的事。

  回頭偷看。

  他默默的想。

  阮竹和自己該發生的早八百年前就發生了。

  而且阮竹說喜歡自己。

  雖然不知道說的真的假的。

  但是既然說了,在成年人的世界裡就代表可以更進一步。

  既然如此。

  看了又怎麼樣?

  刑燁堂心裡建設滿分。

  耳尖卻莫名冒出了紅暈。

  側目後,耳尖的紅暈消失無影無蹤。

  阮竹後背長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紅疹子。

  斑駁的橫在雪白的皮膚上,看的刑燁堂整個懵了。

  阮竹把衣服穿上。

  回頭看見刑燁堂的眼神愣了下,唰的站起身解釋:“是痱子,是痱子,很快就會好的,你……”

  阮竹像是有點慌了。

  臉漲紅後,眼睛跟著隱隱犯了紅,“你……你別嫌棄我。”

  醫生聽不懂阮竹說的中文。

  但是隱約能推測出大概。

  瞧阮竹急的像是快要哭了,又害怕又小心。

  看向刑燁堂的眼神帶了譴責。

  用英文近乎直白的指責刑燁堂怎麼當的男朋友。

  還說現在的法律對於婦女的保護嚴苛非常。

  讓他沒事的時候少嚇唬阮竹這一看就膽子很小的小姑娘。

  阮竹本是急急的看著刑燁堂。

  變成急急的看向醫生。

  想解釋說不是那樣的。

  刑燁堂打斷:“知道了。”

  他垂眸走近,問到底是痱子,還是蚊蟲叮咬的。

  刑燁堂態度好,醫生的態度自然跟著變好。

  說是痱子。

  只要阮竹不要大量的出汗,按時塗抹藥膏,最多五天,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