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燁堂從小就是個活潑待不住的性子。

  涉獵的書籍,和家裡人比,誰都比不上。

  但因為家裡書多,就算看的少,知道的卻不少。

  例如心理學。

  深奧的他不知道。

  但是經典的抑郁症症狀卻是知道的。

  他在山上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生病了,也知道怎麼給自己治病。

  遠離謊話連篇的阮竹,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再吃點藥,回家,很快就會好了。

  知道歸知道,能不能做到卻是另外一回事。

  刑燁堂在酒店裡想著去醫院看看,拿點藥,控制一下自己。

  帶阮竹出去後,想法消散了。

  酒店房間不小,但因為是個四四方方的屋子。

  哪怕你什麼都做,也總有閑下來的時候。

  只要閑下來你就會胡思亂想。

  尤其是阮竹說的那些年少的喜歡和愛,因為時間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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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他腦中徘徊不散。

  出去就不是了。

  外面熙熙攘攘,人聲交錯,各種膚色的人錯綜繁雜。

  刑燁堂拉著阮竹穿梭在其中。

  走一步回眸。

  瞧見阮竹在自己身後,在看著自己。

  再走一步回眸。

  阮竹還是在自己身後,在看著自己。

  發悶的心口,就這麼一點點的平靜了下來。

  甚至攀升了一種名叫幸福的情緒。

  就像是剛和阮竹領完證的情緒。

  也像是和阮竹領完證隔天睜眼,看到阮竹在自己懷裡。

  刑燁堂在阮竹像是口渴後在一個賣椰子水的攤子前停下。

  攤販一邊給他們削椰子。

  一邊誇獎刑燁堂和阮竹看起來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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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燁堂心情莫名飛揚,牽著乖乖的阮竹在自己身邊,撇嘴說:“我們才不是情侶。”

  阮竹看著很顯小。

  哪怕是穿著暖白色不顯得稚嫩的中式風棉麻套裝,因為臉小和五官像是洋娃娃一樣精致的緣故,瞧著依舊像是大學生。

  刑燁堂和阮竹同歲。

  正常這個年齡階段的男人看著會很成熟。

  刑燁堂卻不是。

  他頭發烏黑濃密又蓬松,眉眼冷淡,瞧著像是拒人以千裡之外,輕易不敢讓人接近。

  但他的氣質很特別,冷淡中還有灑脫。

  兩種氣質混雜在一起,讓已經三十歲的刑燁堂看著極其的有腔調。

  貴氣又洋氣。

  加上他喜歡穿休閑的衣服。

  掐腰也好,說話也罷,肆意又隨性。

  看著直接年輕了好幾歲,像是男大學生。

  攤販老板本該怕刑燁堂,在刑燁堂撇嘴後,莫名感覺這人挺好接近的,嘿嘿笑說:“害羞什麼,我和我老婆也是從你們這個階段過來的。”

  刑燁堂想說老子最少比你大五歲,最後莫名沒說。

  給錢的時候還如外多給了點。

  和阮竹一人抱著一個椰子水穿梭在人群中。

  隨後和剛出來一樣。

  時不時的看看阮竹,再看看阮竹。

  在阮竹眼睛始終盯著他後。

  刑燁堂感覺很神奇。

  但他的抑郁症似乎就是這麼好了。

  但只是在外面好了。

  晚上回去的刑燁堂失眠了。

  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不睡了,起身站在陽台邊,躬身手撐著看外面漆黑的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衣服被拽了拽。

  刑燁堂回眸,瞧見阮竹,把身上披著的外套給阮竹裹上。

  阮竹抿唇輕輕笑了笑,朝刑燁堂近一點:“你在想什麼?”

  刑燁堂想的很多。

  最初想的是他該怎麼辦。

  動物有病都得治,更何況是人。

  而且他遲早是要回家的。

  刑燁堂接受不了他這麼大了,還因為生病讓家裡人跟著操心。

  他想。

  他該去醫院拿點藥,和阮竹暫時分開,讓病情康復。

  但有點舍不得阮竹。

  刑燁堂退而求其次的想。

  去醫院拿點藥,接著和阮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待下來。

  只要阮竹能堅持看他個一倆月。

  只是看他,不隨隨便的去看別的男人。

  刑燁堂感覺自己的病也能好。

  想到這思維就發散了。

  阮竹能做到嗎?

  接著又發散了。

  想起阮竹說的那些話。

  年少開始喜歡,開始看著他。

  算計和他結婚,是因為不想世界裡沒有他。

  這些真的好像是真的。

  一旦想到這。

  丹尼爾就這麼蹦了出來。

  刑燁堂心亂如麻。

  刑燁堂當初說只要阮竹對他好,只對他好。

  他就會原諒她。

  這是真的。

  但潛意識感覺,撒謊成性的阮竹做不到。

  那自己怎麼辦?

  他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是實實在在的身後有一群他愛,也愛著他的家人。

  抑郁症是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屬於同宗。

  簡單來說,便是放任這個病不管的話,也許會成一個瘋子,甚至會想不開。

  刑燁堂因為自己有家人。

  因為確定這個病無論如何都要治。

  在沒了白天的繁雜和熙攘的干涉,再次動了和阮竹分開,讓自己把病治好的心思。

  可……

  刑燁堂看著裹著自己外套,看著又小又軟的阮竹,心髒莫名柔軟成了一團。

  刑燁堂放不下阮竹。

  在看到阮竹對丹尼爾笑,眼底只看得到他後,嫉妒的幾乎要發了狂。

  他不明白為什麼沒結婚前,自己還能坦然的說讓阮竹和別人結婚。

  在短短不到三年的婚姻生活後,看到她身邊有個男人,便嫉恨的耳目欲裂。

  這不科學。

  可就算是再不科學。

  依舊是放不下的。

  刑燁堂把阮竹拉到懷裡抱著。

  阮竹悶在刑燁堂肩膀的鼻尖微動。

  下巴抬起,墊上刑燁堂的肩膀,問他:“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刑燁堂微怔。

  倆人是抱著的。

  刑燁堂抱著阮竹,阮竹也抱著刑燁堂。

  想要對視,便要呼吸交錯。

  刑燁堂嗅著阮竹的氣息,鬼使神差道:“我在想,怎麼樣才能讓你的眼睛裡只看得到我,讓我們之間已經崩塌的信任,重新建立起來。”

  “阮竹。”刑燁堂輕輕吻了吻她的鼻尖,抱緊她說:“不管是什麼關系,一旦沒了信任,都走不遠。”

  親情也好,友情也罷。

  哪怕是合作關系,都必須要有信任。

  若是沒有這兩個字。

  最後的結局不過寥寥。

  阮竹歪了歪腦袋,思考了一瞬:“你能告訴我,你不信任我什麼嗎?”

  刑燁堂微怔。

  阮竹說:“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