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燁堂信司意涵嗎?

  信。

  小時候那會,他們一家人在雪城。

  崇拜的情緒起來是因為刑南藝。

  刑南藝好威風啊,只要出門,一群人會面帶笑的說:“刑先生好。”

  去港口更是威風。

  密密麻麻的高大男人,別著槍的,抱著槍的,扛著槍的,全都聲如鴻鳴的喊:“老大。”

  他和司燁霖小時候最崇拜的都是父親。

  可是慢慢的,崇拜裡加了個母親。

  因為父親告訴他們說他們的母親是個天才。

  三年本碩博,智商142。

  雪城煥然一新看著是父親的功勞。

  但父親說不是的。

  他若是救世主。

  司意涵便是抬手點他成為救世主的神。

  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繁榮和平的雪城和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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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司意涵從不撒謊。

  像刑南藝,小時候刑燁堂想跟著爸媽出去旅游。

  刑南藝不想帶他,會撒謊。

  說他們去的地很苦,說外面有怪獸。

  可司意涵被刑南藝養的無憂無慮又無畏。

  不看任何人的臉色,不揣度任何人的想法。

  不想帶就直接說不想帶。

  哪怕是你哭給她看,她還是坦率的說不想帶,只想和刑南藝倆人出去度二人世界。

  還說刑燁堂不該哭鼻子,因為他的未來還很長,以後想去哪就能去哪。

  不該來占用她和刑南藝的二人相處時間。

  所以那次刑南藝突然暈倒,司意涵說如果刑南藝出事,她會跟刑南藝一起走時。

  刑燁堂才會那麼怕,怕到全身都哆嗦。

  因為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她真的被養的無謂到極點,不會也不屑於說假話。

  刑燁堂在門縫裡和眼神清明直白的司意涵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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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意涵說:“你的病因,是因為阮竹的不愛,可事實上,阮竹是愛的,還有,你們倆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不只是她的錯,你們都有錯,你們沒有溝通,也沒有真的去了解對方,只會自以為是的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曲解其中的意思。”

  昨天刑南藝把阮竹叫來了。

  司意涵問阮竹心裡到底有沒有刑燁堂。

  阮竹說有。

  司意涵讓她把和刑燁堂這麼多年的事原原本本的說清楚。

  她本以為阮竹對刑燁堂應該是現代社會的快餐愛情,就算是有,也不該有多深。

  從頭到尾聽完。

  只剩下……無言。

  如果不是刑燁堂是自己的兒子,司意涵甚至感覺刑燁堂都配不起阮竹。

  尤其是阮竹曾默默的看了刑燁堂那麼多年。

  看他和梅蘭德糾纏不休沒完沒了。

  看著刑燁堂的耀眼,被自卑一點點吞沒。

  在知道刑燁堂似乎是喜歡她後,卻依舊義無反顧的撲上去。

  司意涵問刑燁堂,“其實你心裡不好受,除了因為感覺阮竹不愛,還因為害怕吧。”

  她朝前一步,猛地把房門推開,冷道:“害怕阮竹對你說的那些喜歡全都是真的,接受不了自己年少對阮竹做下的一切。”

  “口口聲聲說阮竹可憐,自己要護著她,但卻是個睜眼瞎,瞧不見阮竹為了活下來,從小到大有多辛苦,思想偏離和正常有多遠。”

  “看不清阮竹為了你到底放棄了多少。”

  “還不願意去想當初阮竹在和你婚姻存續期間那麼不擇手段,甚至丟棄了孩子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司意涵突然有點不忍了。

  但逃避真的不是辦法。

  有些事不說清楚,刑燁堂永遠都過不了這一關。

  心裡難受是嗎?

  像是傷口被扒開在滴血是嗎?

  這就對了。

  傷口就得扒開,不止要扒開,還要朝上面淋酒精,這樣它才會從腐爛走向康復。

  否則。

  它永遠都會是一塊腐爛的肉,哪怕是你不去看,它依舊在原處,不停的疼不停的疼。

  疼到你只能截肢,讓它變成一道永遠都愈合不了的傷疤。

  司意涵無視刑燁堂像是要快崩潰的絕望。

  冷聲扒開因為良善又心軟,所以比尋常人更容易陷入自責境地,刑燁堂心裡最不能去觸碰的傷痛。

  “阮竹和你婚姻存續期間之所以不擇手段無所不為,是因為自卑,因為不安,因為感覺配不上你,因為對你的喜歡太濃郁,怕她的出身和一無是處,會讓你甚至於我們家跟著丟人,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你小時候沒有仔細的護著她,讓她的思想變的健全,讓她找到她自己的人生價值。”

  其實這麼說並不對。

  人的人生價值該自己去尋找,不該依托於任何人。

  哪怕你們是親人,也是如此。

  更別提阮竹因為喜歡刑燁堂,把全部的情緒都掛在刑燁堂身上,導致沒了自我時,刑燁堂並不知情。

  但司意涵就要這麼說。

  因為刑燁堂會這麼想。

  刑燁堂瞧著冷清,細相處下來,發現會是個大大咧咧的人。

  但他本性太過良善。

  就注定了他會把全部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他何止是因為阮竹的不愛而生病。

  還因為恐懼阮竹若是愛的,他到底欠了阮竹多少,而導致的。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就只能去面對。

  司意涵再朝前一步,看淚流滿面且全身都在發抖的刑燁堂。

  她想冷聲接著說,卻驀地說不出來了。

  最後低低的嘆了口氣,“我只告訴你一遍,你認真聽著,刑燁堂,阮竹是愛你的,你為什麼不信,就說出來去問阮竹,問清楚問明白後,想清楚你還想不想接著和阮竹在一起,如果不想,就此一別兩寬,如果想。就就從前自己犯下的錯去解決,阮竹思想不健全,你就教她怎麼變的健全,她沒有自我,找不到屬於她的人生價值,你就帶她去找,讓她有自己的愛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閃閃發光,變的自信,永遠都不會在面對你的時候自卑。”

  司意涵說完了。

  而刑燁堂……把門關上了。

  司意涵讓刑燁堂因為什麼懷疑阮竹不愛,就去問。

  可刑燁堂,不出門了。

  哪怕是這三天阮竹日日來,甚至於蹲在刑燁堂門口喊他的名字。

  他卻就是不出門。

  只在阮竹走後出來吃頓飯,接著門緊鎖,誰都不見。

  不管是刑南藝司意涵,還是陪著文棠出差回來的司燁霖。

  司燁霖環胸看緊閉的門鎖,側目看向司意涵:“把門打開。”

  文棠插話,“咱媽沒鑰匙。”

  “沒鑰匙她也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