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當初王氏得到訊息的渠道有古怪。可鑒於還搞不清楚她為何隱瞞。

故而,顧眉決定還是將這事暫時放下,安撫好王氏的情緒,將她安置下來,後面再慢慢套話,慢慢查。

“眉眉。”王氏坐在榻上,望著顧眉指揮下人擺放陳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眉不等王氏開口,就溫言道:“母親。你從小將我照顧到大,這些年咱們相依為命,如今能夠安定下來不是很好。”

“外祖和表兄很好。我自有分寸,請母親不必擔憂。”

王氏的確是從小將顧眉養大,可現在卻沒了當初的那份心思。

“你在這裡自然是無事,可我怎麼聽說,你表兄說要娶你。”

“你當真要嫁嗎?那世子怎麼辦?他不是也很可憐,那公主可不是好相與的。”

“到底夫妻多年,若是這時與他復婚,他也不用娶公主呀。”

顧眉心頭一頓,這不是王氏第一次提起謝文。

說起來王氏與謝文的接觸並不多。當年好像也不太贊同她嫁與謝文。

可為何和離後,王氏頻繁提起他,一心想要他們和好的意思。

若說起初是慈母心腸,可明明她將謝文這些年做的糟心事都說與王氏聽,可她依然有撮合他們的想法。

對於一個從小到大一心愛護她的母親,的確有些反常。

顧眉越琢磨越不是滋味,也越發心驚。

她含糊道:“母親。這事休要再提了。這事是萬萬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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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如今咱們又不用靠人養,嫁不嫁人有什麼關系?”

王氏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懦懦地道:“那怎麼行?往後誰照顧你。”

顧眉卻只是抿唇微笑,派人去將兩個侄兒接過來。

夏日悶熱,顧眉想著王氏的事,在臥榻上輾轉反側,遲遲沒有入睡。

原本她想著問下王氏關於父親為她准備的嫁妝之事,發生今日之事後,她暫且沒有問出口。

還是先找個時間,單獨去往那可能之處看看。

她又想到賀蘭宴那奇怪的態度,誰能相信賀蘭宴那個說不要對他動情的無情之人,會開口說納她做側妃。

事務紛雜,顧眉何時睡去也不知,隔日到了日上三竿這才慢慢醒轉。

望著那有過天晴色的帳子,顧眉恨恨地揪了揪薄被。

昨夜,她不知為何,竟夢到了賀蘭宴。

他在夢裡,比白日在她面前還要鮮活,看她的眼神,含蓄,內斂,卻不清白……

好像溫水煮青蛙的那汪溫水,將她溫煮了個遍。

此刻,顧眉癱軟在臥榻上,鬢角帶著微微薄汗,渾身酸脹發熱。

這讓她想起之前賀蘭宴潛入閨房,在她臥榻上為所欲為,明明只是個夢,卻好似被狠狠地折騰了一番。

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身上殘留著夢境中,略到真實感的觸碰,以及那難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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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眉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什麼都沒有,卻連褻褲都洇濕了。

為何夢裡的他都要讓她難堪。

外頭映芳聽見裡頭的動靜,要進來伺候,被她攔住了。

從前三日醉發前,她也有些不適。

只賀蘭宴離京前給她的藥丸,她吃了一粒,果然壓制住三日醉發作。

沒想到三日醉沒發作,那賀蘭宴倒是入她的夢為所欲為了。

幸而如今許家老宅除去顧眉和王氏就是許廷這個早出晚歸的主人。

顧眉不用見什麼人,於是慢吞吞地起床洗漱,最後去到王氏的院中。

誰能想到,她去到王氏的院中,卻聽侍候的下人說王氏一大早出門去了。

至於去處,下人告知王氏曾說過要去青龍寺上香。

顧眉想了想,最近沒有什麼特別的日子,需要去求神拜佛的。

好端端的,王氏怎麼會想到去青龍寺上香呢。

於是,顧眉帶上映芳也去了青龍寺。

夏日的天,如變臉的小孩,說下雨就下雨。沒有帶傘出門的顧眉只能提著裙擺匆匆地跑到涼亭裡避雨。

只是,在他們到來前,涼亭中已經有人在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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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醒目的是一對男女。

“阿櫻……”顧眉詫異地叫道。

陸櫻見到顧眉,挑了挑眉梢,捂著嘴兒,“顧姐姐。你怎麼也來這裡了?咦,獨自一人嗎?”

顧眉有些後悔今日出門了,覺著今天這樣的日子,有些不吉利。

她想了想:“要去青龍寺上香,順便將我父親的蓮牌取回去供奉。”

當初顧家倒了,宅子早就被抄,顧眉沒有地方安放父親的蓮牌,這才寄放在青龍寺。

“巧了。我們也是要去青龍寺呢。殿下今日不忙,就陪我上山了。”

顧眉瞥了眼站在陸櫻身後不遠處的賀蘭宴,她不自然地叫了句:“殿下。”

賀蘭宴一直看著前方,聽到顧眉叫他,只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蓮牌寄放在青龍寺有何不好?”

顧眉不知用什麼表情回應,此刻只想落荒而逃,

她一看到賀蘭宴,就會想到夢裡她為所欲為的手掌,在她身上帶出的火花。

“這裡人也站不下了。映芳,咱們走吧。”她提起裙擺,轉身出了涼亭,迎著絲絲細雨繼續往前走。

昨日同她說心中只有她的人,今日就親自帶著旁人來山間游玩。

呵。顧眉心頭嗤笑一聲。

陸櫻看著顧眉逐漸消失的背影,“顧姐姐這是怎麼了?明明雨還未停,為何慌慌張張地走了。”

“殿下。多謝你今日陪我來祭拜父親。若不是你,想必他的香火早就斷了。”

她身旁的賀蘭宴一言不發,視線一直到顧眉看不見的地方都沒收回。只淡淡地說道:“想必她如你一樣有要事去辦。”

陸櫻看著賀蘭宴的側臉,眸光閃爍。

顧眉頂著絲絲細雨走了一會,終於到了青龍寺。

青龍寺香火旺盛,香客不斷。

顧眉尋了個小沙彌打聽王氏的行蹤。

忽地,她瞧見王氏和一個中年男子,朝青龍寺的後廂房走去。

那個男子,她從未見過,王氏卻好似與他很熟悉,兩人靠得很近,時不時地說上幾句話。

顧眉連忙拉著映芳跟上,看見王氏與中年男子進了一間廂房。

只她剛想跟上去聽聽看王氏與那中年男子到底說些什麼時,身後探出一只手,捂住她的鼻子,刺鼻的味道讓她眩暈。

昏過去之前,顧眉看到映芳也被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