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眉來青龍寺本就是為了尋王氏。卻沒想到,她要尋的人,卻出現在劫虜她的隊伍中,讓人始料未及。
之前昏迷著,沒聽到頭,顧眉摸不清劫虜她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結局肯定是不好的,不論是將她剝了衣裳丟到城門前,還是帶她去後山崖。
她不敢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竭力保持住一動不動的姿態,放平放虛了氣息。
有腳步聲停在她身側,用手掐她的下巴,左右搖晃。
片刻後,感受到她的無覺察,這才嘖嘖兩聲。
“你這個女兒,倒是有些姿色,能夠迷的太子將暗衛放在她身邊。叫我不得已動用青龍寺這條地道。”
男人甩開手,不再多看一眼。
“王玫。你來將她背上,去後山崖。估計商定好的人應該到了。”
“真期待接下來的一切,我都快等不及了。可惜啊,你這個好好的美人女兒要傷心咯。”
他的話透著幾分冰冷的回響。
顧眉感受到王氏將她扶起,喃喃自語。
“眉眉。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爹。誰讓他太正直,擋了旁人的道。連死都還要留一手。”
邊說,邊將她往背上背。
全然不知,她的秘密,盡被窺探,無所遁形。
王氏的言語,讓顧眉險些假裝不住。
她是真的把王氏當成母親來看待。她怎麼也不會忘記王氏在她身邊時日夜不停歇衣帶不解地照看她。
也忘不了王氏絲毫不吝嗇給她請先生,教導她學識見識。
想著顧眉有些控住不住地走神。
等到有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才強自地回攏所有思緒,將全部的感官都聚集在一起,准備接下來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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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珰——”悠遠的鐘聲敲響。
青龍寺的後山,賀蘭宴匆匆趕來,碰到了放在顧眉身側的暗衛。
“殿下。不好了。顧女郎出事了。”
那暗衛道:“有賊人劫持了顧女郎後頭的斷崖處而去。”
賀蘭宴皺眉看那暗衛一眼。
暗衛解釋道:“那劫持她的是她繼母,還有一個男子。因是親人,屬下……”
他沒有上前解救,是沒有把握能打敗那劫持顧女郎的男子。
也怕萬一不能一舉救下,反而打草驚蛇。
賀蘭宴扔掉韁繩,後山斷崖處他自然知道,騎馬沒法上去。
他抬起步子往前走,衣袍掠過草叢,問,“可知是什麼原因劫持她?”
暗衛頓了頓,剛要回話,又有侍衛匆匆而來,竟是青山留給陸櫻的一個侍衛。
他打斷兩人的交談:“不好了。殿下。紫櫻真人被劫持了。”
瞬間,空氣都好像凝滯了。
“到底怎麼回事?”賀蘭宴整個人變得冷肅,“不是讓你們送阿櫻下山嗎?”
匆匆趕來的侍衛身上帶著傷,有些狼狽,應該是和賊人交過手了。
“是紫櫻真人不放心殿下,讓青山帶著人過來支援殿下。我們在去明微大師的禪房路上遇到的賊人。”
“賊人看起來豁出去般,帶著人往後山斷崖處去了。說是想要紫櫻真人的命,讓殿下去救她。”
賀蘭宴差點被氣笑了。
兩路人,同樣的目的地。
他倒要看看那些賊人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賀蘭宴步伐邁得極大,侍衛快速地跟上。
“青山去哪裡了,知道嗎?”賀蘭宴問。
侍衛吞吞吐吐地::“他應是抄了小道往後山斷崖處去了。剛剛那求救煙霧好像就是從那裡來的。”
賀蘭宴眉頭皺得更緊,步履闊大地往前邁。
很快,就到了後山斷崖處,果然見到青山帶著人正與賊人對峙。
兩個黑衣人一個手緊鎖在顧眉的脖頸上,另一個手持著長劍搭在陸櫻的脖頸上。
讓兩個弱女子擋在他們跟前。
聽到腳步聲,青山連忙回頭看去。
賀蘭宴大步走來,身後跟著一隊護衛,身上那屬於佛子的清冷褪去,只剩下作為太子殿下的凌厲。
他一來,青山長松了口氣。
實在沒想到,賊人竟然擄劫了顧女郎和紫櫻真人。
剛剛賊人就說要送回一個女郎。只看他們選誰了。
按照青山來說,他肯定是要選紫櫻真人的。
她可是皇帝賜婚的女郎。
可顧眉同樣是不可小覷的呀,殿下心裡必然是放置了顧女郎的位置。
陸櫻此刻鬢釵散亂,滿面淚痕,整個人仿佛驚嚇過度。“懷信哥哥,救我……”
顧眉同樣是面容如雪,臉上無一絲血色,耳朵上掛著的耳鐺搖搖晃晃。
後頭的黑衣人的臂膀如同烙鐵般束縛著她的手臂,讓她無法動彈。
“尊貴的太子殿下來了。”賊人揚聲叫起來。“不知殿下想要哪一個美嬌娘呢?”
青山走到賀蘭宴的身旁,低聲道:“那兩個人說裡面只能放一個,讓殿下選……”
誰能想到去明微大師禪房的路上,都有人敢下黑手,把紫櫻真人給劫虜過來。
這讓殿下該如何選擇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
“到底要哪裡呢?太子殿下……”那賊人又揚聲問。
那鎖在顧眉脖頸上的手好像又緊了許多,讓顧眉的呼吸變得更加不暢。
賀蘭宴目光冷淡,未曾回應。
陸櫻哭泣著,慌亂地叫著,“懷信哥哥……”
顧眉抬起眼眸,望著賀蘭宴,腦中清晰地浮現出他與陸櫻站在涼亭的情形。
她好像猜到賀蘭宴會怎麼回答了。
賀蘭宴站在最前方,身後是他帶來的一眾侍衛。
他的身上帶著上位者的疏離,目光冰冷。
“殿下。這兩個應該都是你的女人吧。你到底要哪個呢?舊情人還是新愛寵。”
賀蘭宴緩緩上前一步,“你可知你劫持的到底是誰?”
“呵。自然知曉,一個殿下差點成婚的舊情人,一個是未來即將成親的妻子。”
賀蘭宴語調淡淡,“你說錯了也說對了。”
他面上淡漠的神色漸漸褪去,換上溫和如佛子的神色。
“孤留你一命,你們放了她們倆,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賊人們哈哈大笑。
“就算我們死,有這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怎麼也值了。”
陸櫻楚楚可憐地,如同小獸一般哀鳴:“殿下。你讓他們放顧姐姐吧。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她輕輕地咳嗽一下,那劍壓著的地方滲出血珠來。
賀蘭宴伸出一只手臂,“好。孤選了。你們放人。”
他朝前伸出手指指著兩人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