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愛女,連個未婚夫都沒有,竟然有了身孕,自然是要逼問孩子的來歷。
誰知,素心公主也不知怎麼了,只捂著臉哭,半點不肯將男人的名字吐露。
皇帝只以為是男方提起褲子不肯認,大怒之下,就要讓太醫開了去胎藥。
僵持之下,素心公主這才哭哭啼啼地將謝文的名字吐出來。
整個後宮,如同炸翻的魚塘,震驚得暈頭轉向。
大家都知道,謝文是誰,也知他是已經娶了妻子。
如今更是在昏迷中沒醒來。
他竟是素心公主肚子裡孩子的爹。
皇帝聽了,臉色也是變得很難看。
什麼人不好,一個帝女,竟和有婦之夫混在一起。
自己的孩子,哪怕是瘌痢頭,那也是天下第一好。
更別說素心公主這個心愛的女兒。
皇帝震怒,叫了身邊的得力太監,出宮傳信,將靖安侯叫入宮中,大有為女兒討要公道的架勢。
“侯爺。傳話的人如今還在路上,眼看著就要到府門口了,陛下定是要給素心公主討要正妻的名分的……”
對於太子索要世子夫人的事,作為心腹幕僚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會幕僚的腦筋是轉得飛快,他忍不住道:“若是素心公主腹中胎兒果真是世子的,也不失為一件大好事。”
府中世子夫人這麼多年都不曾有子嗣,家世又沒落,對謝家沒一點作用。
可素心公主就不一樣了。
一入門就能為謝家生下孩子,哪家貴女有皇帝心愛公主的身份貴重?
只是,幕僚心頭也不禁砸舌,真沒想到世子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竟搞了個大事出來。
靖安侯額角青筋直跳,恨不得回過頭衝到屋裡,把昏迷的兒子揪醒,問問他究竟做的是什麼事。
瞞得可真夠緊的,一點風聲都沒透露過。
在外頭有私情也就罷了,竟還鬧出孩子來。
原本就疼的頭,更暈了。
“這事先瞞著府裡的人。”靖安侯吩咐幕僚。若是他的夫人知道了,也不知會如何的胡攪蠻纏。
至於顧眉那裡,因為夢到顧太師,很是心虛,等到事情解決了,再說也不遲。
實在是靖安侯對於素心公主也是有些了解的。
性子囂張跋扈,能和有婦之夫廝混在一起,又有什麼清白可言。
說不定就是想給肚子的孩子找個爹,恰好謝文昏迷著,有口難辨。
沒等片刻,宮中傳信的人就到了。
出乎靖安侯意料的是,宮中不僅傳召他,竟將顧眉也叫上了。
這就打了措手不及。
叫上顧眉,那還如何的隱瞞。
向來沉穩有度的靖安侯眼角嘴皮抽了抽,恨不得自己也能暈過去。
蠢貨。
他為何有這樣一個蠢貨兒子。
宮中來使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的徒弟,人看著年紀小,說起話來卻是滴水不漏。
靖安侯與他攀談:“不知陛下找我兒媳,有什麼事?”
“陛下的事,我們做奴才的也不敢問。”小太監含笑說道:“也許是有什麼急事吧。”
可不就是急事。
靖安侯琢磨著皇帝的想法,叫顧氏一起進宮,難道是要讓她讓出正妻的位置?
顧眉正在屋子裡做針線,這是前些天賀蘭宴半哄半威脅讓她做的香囊。
明知她的女紅不好,卻依然讓她做,到時候做個四不像,看他好不好意思掛出去。
聽到傳喚,說是宮中召見,心裡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難道她與賀蘭宴的事暴露了?
一路上,她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像面對懸崖,隨時掉下去都會喪命。
本來靖安侯離宮中有些距離,馬車要行許久的,可今日,卻是倏忽間就到了。
那小太監飛快地從馬背上下來,站在車門前迎接顧眉,等她下車,又躬身,引她往前頭走。
靖安侯隨行,見著這一幕,有些詫異。
轉念間,皇帝肯定是要讓顧氏讓出正妻的位置。不然小太監怎會對顧氏如此謙卑?定是得了吩咐。
顧眉默默地走在後頭,心頭忐忑。
巍峨的大殿越來越近,翹角屋檐,張牙舞爪,竟有幾分可怖。
她撇去旁的想法,隨著靖安侯一起進了大殿。
顧眉邁過門檻時,飛快地掃了一眼,殿內坐滿了人,余光間,她看到穿著太子常服的賀蘭宴也在其中。
殿內的氣氛很壓抑,時不時有低低的哭泣聲傳來。
她規規矩矩地給眾人行禮之後,在一張繡凳上坐下。
上首一道壓抑著怒氣,咬牙切齒地女聲響起:“一個侯府的世子,有婦之夫,連公主也敢肖想……”
顧眉聽出,這是素心公主的母妃元貴妃,一上來就直指靖安侯,義正嚴詞,毫不客氣抨擊指責。
認准是謝文引誘了素心公主,才致使她有了身孕,都是謝文的錯。
靖安侯連忙急聲叩拜。“陛下。臣的不肖子,如今昏迷著,臣也是不知道啊。”
元貴妃冷嗤:“靖安侯,你的兒子,你不會以為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脫得了吧。還是你想以世子昏迷做借口,不想負責。”
素心公主若是悄悄地讓太醫把脈,這事又是另外一個解決的方式,可偏偏,她是在府中大擺宴席的時候摔倒,請的太醫。
想瞞都瞞不了。
不找謝家來負責,找誰?
可謝文已經有妻子。
公主不是一般身份的女郎,比謝家現在這個世子夫人身份高了不知多少。
元貴妃心頭盤算著,若是讓謝家休妻,有幾分把握。
靖安侯不受脅迫,“公主願意入我謝家,臣自是歡天喜地地迎接,可娘娘也知,臣那不肖子已經有妻子,若是公主願意,可作為平妻……”
並不是靖安侯有多麼喜歡顧眉這個兒媳婦,只是他這個時候絕不能輕易答應,得要有點風骨才行。
更何況,若是素心公主肚子裡真的是親孫子,那必然會下嫁。
這種事,總是女家更急,哪怕是帝王家。
“平妻?”元貴妃壓抑著怒氣,咬牙切齒冷嘲:“靖安侯你很敢想啊。本宮割了你的口舌,讓你羞辱我們皇家到如此地步。”
她把對靖安侯的怒氣,轉發到一直如隱形人般的顧眉身上:“顧氏,你覺得你配和公主同侍一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