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眉呼吸起伏不定,看著面前清嘉俊逸的賀蘭宴,他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倒是像極了地獄來的惡鬼。

賀蘭宴直勾勾地盯著被他嚇到的顧眉:“你慫恿素心找謝家要名分也就罷了。你以為你去翠微庵,孤就沒法進去了,是嗎?”

他輕佻地搭在她的衣帶上,高高地挑起,“孤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就是你去了閻王殿,孤也能將你捉出來。”

話音剛落,“刺啦”一聲,顧眉胸口的衣帶直接被撕開。

中衣墜落,身上只剩貼身小衣,濕噠噠地粘在身上,身形畢露。

半開的窗裡頑皮的風呼哨而過。惹得顧眉打了個顫。

她雙手環胸,“你瘋了。”

“這就受不了?”賀蘭宴盯著她驚恐的雙眼,血液反倒沸騰,有什麼東西仿佛要衝出來。

顧眉不想激怒他,抿著唇:“我難道想這樣嗎?是你們逼的,一個兩個都在逼我。”

無力又無奈的顧眉,眼淚成串成串落下。

賀蘭宴莫名有些煩躁,火氣隱隱往上竄。

“誰逼你了。”

他扯過角落地疊放整齊的毯子,抖開,包在顧眉的身上。

“明明是你背信棄義在先。你在躲著孤。你去了翠微庵,准備找哪個野男人給你解三日醉的毒?”

顧眉埋著頭不肯說話,但哭得更加厲害,一抽一抽的。

Advertising

她不多想一下,難道任由他和謝家人玩弄嗎?

但冷靜下來,顧眉又覺得自己太過魯莽了。

她緩緩抬起頭,將下巴抵靠在膝蓋上。

“我同你說過。我要的是堂堂正正地從謝家離開,而不是被當做玩物般地送出去。”

“難道這還不算你逼我嗎?那些妖魔化的名聲,不正是你要的嗎?”

“否則謝家人哪裡會這麼做。”

賀蘭宴冷眼看她,他要壞她的名聲方法何止百種,可絕不是謝家這種法子。

想要張口解釋,可想著這點苦頭是她應該吃的。

若不是她的父親,他何至於在寺廟裡蹉跎了五年。

還被安上一個佛子的名聲,宛若枷鎖,扼著他的咽喉,捆住他的手腳。

他的唇角帶著戲謔的冷笑。

“你想要離開,可你得先離開了才能再說其他的,孤給你台階,你偏不走,非得往下跳。”

“顧姩姩,你細骨伶仃的,可別摔斷了退。”

他視線一掃,落在完全聽懵了的顧眉,悠悠道:

“你以為你的夫婿是怎麼昏迷過去的,那都是孤的幫忙。他本意是想弄虛作假,可孤既知道了,怎能不幫忙呢?”

Advertising

“所以,孤就讓他真的和一條狗一樣暈過去了。”

“也許醒來的那天,就是你懷上我的種的那日。”

他言語粗鄙直接,與他性潔如雪、氣態如蘭芝的模樣相差千裡,堪稱斯文敗類,冷血至極。

顧眉想起那並沒有沾染粉末的帕子,以及素心公主上門咄咄逼人的態度。

怪不得。

想著,又覺後背隱隱發涼。

她的舌頭一疼,是賀蘭宴滿臉不高興地堵住了他的嘴。

顧眉心頭帶著火氣,如何肯讓他輕易得逞,揪住他的頭發,狠狠拉扯,然而她的嘴皮還是被賀蘭宴以回擊的方式咬得生疼。

心頭的怒氣,讓顧眉露出隱藏許久的反骨與軟刺,她不再是前些日子那樣柔弱的臣婦,承受賀蘭宴的欺壓。

“賀蘭宴,你若想謝家把我送到你手中,那你殺了我吧。你要妄想讓我懷上‘奸生子’,那我就能讓他叫謝文‘爹爹’,讓他做謝家下一任世子。”

賀蘭宴被她激得眉頭狠狠跳動,“那你就看看他能不能活得到你肚裡的孩子出生長大。”

“孤想讓他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

那兩個太醫在謝家坐診可是他的人。

“若是有了孩子,孤給他取什麼名好。”賀蘭宴問。

“滾出去。”顧眉拿起一旁小幾上的書朝賀蘭宴砸了過去。什麼孩子,什麼取名。妄想。

Advertising

賀蘭宴眼睛都沒眨一下,抬手接住飛過來的書,目不轉睛地看著被毯子包裹住的顧眉。

雖然衣衫不整,可是雙眸亮晶晶的,臉頰緋紅,看起來渾身是膽。

真俊啊。

俊翻了。

讓他喉嚨發干。

原本,今日過來,他只是想看一看身在漩渦裡的顧眉。

這一刻,卻讓他覺得,若是他不做點都對不起自己,對不起惱羞成怒的顧眉。

他抬起手伸向顧眉緊裹著的毯子。

……

顧眉本以為靖安侯會馬上安排她去莊子的事宜。

她也想好了,若真的發生這樣的事,她就去告御狀。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的確是個內宅婦人,也不精通什麼權謀計策之類的東西。

可有時候簡單粗暴的方法更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她也沒別的辦法了。

只是,她等了好幾日,都沒見靖安侯來找她,反是傳了訊息過來,太醫說謝文如今昏迷不醒,不適宜搬動。

聽到這個消息,映月落下淚對顧眉說:“姑娘,說不定往後都不用去了呢。”

顧眉搖搖頭,她也不知賀蘭宴葫蘆裡賣什麼藥。

既知太醫是賀蘭宴安排的人,那麼他們說什麼,做什麼,應該也得到賀蘭宴的安排。

是什麼原因讓賀蘭宴忽然改變了主意。

事實上,靖安侯聽到這個消息也松了口氣。

同顧眉說了去莊子的事後,他竟夢到了顧太師這個友人。夢裡顧太師滿臉是血,將顧眉托付給他。

醒來後他看著昏迷過去的兒子,想著也許是老天的懲罰。

他們事先說的是作假把顧眉騙到莊子上去,卻不想謝文真的昏迷過去了。

獻媳這個事,若是叫世人知道,也許謝家都沒法立足世間了。

故而靖安侯想著不若事情拖一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日靖安侯從謝文的屋子裡出來,有些不耐得揉了揉額頭邊的穴位,若是兒子不醒,那官位拿來也沒用。還不如就此作罷。

身旁的幕僚頗為急切地從門外進來,看了看四周,附到靖安侯的耳邊,焦急地說道:

“侯爺。宮裡出事了。”

靖安侯詫異地看向幕僚。

面色在他接下來的話語中,震驚得無比難看。

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在公主府不小心摔了一跤,火急火燎地召見了太醫來,一番診斷後,竟查出了公主懷有身孕。

未婚的公主,被查出身孕這樣的大事,皇帝聽後大為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