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捏著手機站在床邊,臉黑成炭。

  好一會他伸手撫了一下自己的腰側,剛剛被姜棠一腳踹下床,別說,她勁兒還挺大。

  此時的姜棠用被子裹著自己,縮在床頭,眼瞪的圓圓,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似乎隨時准備再給他一腳。

  陸沉咬牙切齒,卻也只能對著電話那邊發火,“你最好有要緊事說。”

  安清有點被嚇到了,“阿沉,我……”

  她只說了三個字,就聽得電話那邊再次傳來姜棠的聲音,“滾出去接,滾。”

  安清聲音一停,抿唇不語。

  接著她聽見陸沉的聲音,應該是氣急了,你你你了半天,卻也沒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再然後就是走路的聲音,也就兩三秒,那邊砰的一聲,震的安清趕緊把電話移遠了一點。

  陸沉應該是從房間出來了,腳步聲悉悉索索,摻著他的嘟嘟囔囔。

  他似乎忘了電話還在通著,念念叨叨說姜棠不知好歹,他今天這麼偏袒她,她居然毫不感激。

  聽腳步的沉重聲,陸沉下了樓,再等了一會兒,又有開門聲。

  安清猜他大概率是要出門。

  只是這開門聲響起後安靜了好一會兒,突然又傳來陸沉的聲音,“我憑什麼走?”

  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響,陸沉沒走,劈劈啪啪去到沙發那邊一屁股坐下,“這是我家,我憑什麼走?”

  安清也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電話裡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畫面,但她莫名的就腦補出那邊兩個人爭吵鬧別扭的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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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倆人鬧得不開心,她卻並沒有任何慶幸的感覺,反而心裡一揪一揪。

  好一會兒後安清吸了口氣,再次開口,“阿沉。”

  陸沉像被嚇了一跳,“什麼玩意?”

  他這時才發現電話還在接通中,緩了緩就對著電話這邊,“大半夜的打電話過來,你要說什麼?”

  他火氣還未消,對著安清也沒什麼好態度。

  安清眼眶泛酸,不知為何,委屈感一下就爆棚了,她說,“阿沉,袁茵是我朋友,是我很好的朋友。”

  陸沉似乎是不太耐煩,“她若不是你朋友,今天就不可能安然走出那家酒樓,我不對女人動手不代表我不會收拾她。”

  一句話就把安清給堵得不知再說點什麼好。

  陸沉又說,“都是成年人了,她惹什麼禍,就負什麼責,你別跟著摻和。”

  安清聲都抖了,“其實她也沒怎麼,只是言語不太中聽,但她對姜小姐並未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你為什麼……”

  “言語不中聽就夠了。”陸沉聲音一下子加大,“她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拿捏姜棠?”

  他冷笑一聲,“我倒是挺想問問,誰給她的膽子。”

  安清面色泛白,咬了咬唇,“她畢竟是我朋友,求到我這裡了,我也很難辦。”

  陸沉因著被姜棠一腳踹下床,心裡本就有股火,這時候誰說話都沒用,“安清,我不動她這個人已經算是留一線了,有些話你不要再提,免得我們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他這態度弄得安清心裡刺刺,沒忍住問,“她現在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你是讓他在圈內都混不下去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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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圈內?

  想的可真美,何止圈內。

  安清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問,“是姜棠讓你這麼做的?因為她心裡不舒服,所以讓你去報復?”

  “跟她有什麼關系?”陸沉向後靠,腿抬起來搭在茶幾上,抬眼撇了下樓梯口。

  樓上一點動靜都沒有,想來姜棠還真睡了。

  可真有心。

  陸沉說,“姜棠什麼話都沒說,若我今天沒有碰上,興許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

  他緩了口氣,“她是我老婆,她被人欺負,我站出來,有什麼不對?”

  安清抿唇,腦子裡一下湧入了很多問題,但她還是篩選了一下,問了個稍微溫和的,“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輕拿輕放也就過去了,難不成真的就因為一個姜棠,你連我們那麼多年的情誼都要不顧了嗎?”

  陸沉不說話了,安清捏著手機,另一只垂著的手,有點控制不住的發抖。

  有些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要鑽出她的唇齒,幾秒鐘後她又說,“你為了她連我的感受都不顧了嗎?她就對你那麼重要?比我都重要?”

  “重要。”陸沉毫不猶豫,“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能理解,清清,你跟她不一樣,你是我朋友,也可以說算是我的家人,她是我愛人,是要跟我走一輩子的。”

  一輩子……

  安清咧著嘴無聲的笑了。

  一輩子,她也想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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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用鼻子呼出一口氣,“有些話我之前說過,但可能沒說的那麼清晰明白,但我覺得你應該懂。”

  安清突然開口,“別說了,就這樣吧。”

  她像是在逃避著什麼,快速的掛了電話。

  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一回頭,袁茵不知什麼時候從房間裡出來的,就站在她身後幾步的距離處看著她。

  安清被嚇了一跳,當下就冷了臉,“你大半夜的跟個鬼一樣站在那干什麼?”

  “你在給陸沉打電話?”袁茵似乎冷靜了下來,“他怎麼說?”

  安清不想提這個,折身朝自己房間走,“時間不早了,趕緊休息。”

  她剛打開房門,人還不等走進去,袁茵再次開口,“其實你以前是騙我的吧,陸沉根本不喜歡你,對不對?”

  安清豁然回頭,整個人像是被電到了,瞬間炸毛,扯著嗓子就喊,“他喜歡我,他怎麼可能不喜歡我,他一直都喜歡我,他只喜歡我。”

  袁茵看她破防,也被嚇一跳。

  安清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樣,幾步走到客廳裡,抓起茶幾上的東西就往地上砸,一邊砸一邊喊,“他怎麼可能不喜歡我,我陪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姜棠才認識他多久,怎麼可能比得過我,阿沉根本不願意娶她,他不愛她,真的不愛她。”

  袁茵趕緊退後好幾步,躲著地上四濺的玻璃。

  安清砸起來沒完沒了,連抱枕都摔在了地上。

  最後無東西可砸,站在一片玻璃碎片中,她僵了幾秒,突然開始撕扯自己,抓扯自己的頭發,呈癲狂姿態,“他愛我,他愛我的,他只愛我,他會跟姜棠離婚,他會娶我的,我才是要跟他走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