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好的……”

  乾安臉被我捧的嘴唇都有些嘟起來,喃喃的念著,“孫大娘,張爺爺,馬嬸兒,小陳叔,徐老師……他們有的給過我零花錢,有的給我做過飯吃,對我說,我不是喪門星……”

  “是呀,你不是呀。”

  我紅著眼看他,“你想想這些人,他們都清楚你是好孩子的,知道嗎,我從小就聽牆根的,人什麼話都會說出來,乾安,你知道要怎麼做個有福氣的人嗎?”

  乾安沒言語。

  眼神終於有些聚焦的落到我臉上。

  “你要會享福。”

  我認真道,“秘訣就是放大一個人的優點,尤其是對你好的人,當你眼裡滿滿都是這個人優點的時候,你就能享到這份福氣,你也會很快樂。”

  乾安嘟著唇微微蹙眉,“所以,你可以把手松開了嗎?我臉被你捂得很熱。”

  啊。

  我松開手尷尬的笑了笑,“你好啦,回魂了?”

  乾安別過臉,退回去又靠牆站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生過孩子,哄來哄去的……”

  “哎你看出來啦!”

  我顛顛的站到他旁邊,:“我小時候經常幫忙哄孩子的,別看我今年才十三歲,誰家孩子要是被嚇到了,小媳婦兒不會叫魂兒都會找我去幫忙叫的……”

  “你屬唐僧的啊。”

  乾安那臉可能真被我捂大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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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紅通紅的。

  帶著耳廓都紅。

  靠牆他就抱起雙臂,特別無語的看向沒人的方向——

  “我可算知道你的沒性格怎麼就是最大的性格了,太能磨嘰,三爺明明說要收個勇猛無敵的徒弟,你哪塊兒無敵了,聲音軟綿綿的就算了,笑起來還有兩個坑,看著就沒氣勢,叨叨叨,比我那煩人的嬸嬸都能叨叨,我說什麼了嗎?我不過就是想說做人別太天真,你命好你覺得花是香的,人是好的,我命不好自然會看清更多的惡毒……”

  我懵懵的看著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自問自答。

  這小哥……

  是被我刺激到了嗎?

  感覺他越說越剎不住,我不由得提醒,“乾安,你命挺好的,別說自己命不好了。”

  “?”

  乾安看向我就笑了聲,“說你胖你就喘了是吧,我命好?咱倆回爐重造換換啊,你這嚶嚶嚶也去試試被罵十多年喪門星是什麼滋味兒!”

  “可是你遇到謝叔了啊。”

  我說道,“難道這也是不好嗎?”

  從他的話裡我就能捋出來,他父母意外離世後日子一定很難過。

  某種機緣巧合下被謝叔收養,從而待在了謝叔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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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乾安好像也說過他是謝叔收養的第九十八名孩子,才會強調我並不是第一百名。

  當然,眼下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一語中的!

  乾安收斂了情緒,承認是謝叔拯救了他。

  “三爺那時來我們村幫富戶遷墳,沒想到墳裡的屍體遇氣就化了煞,我親眼目睹三爺如何將僵屍降服,便想拜他為師,想著我也是有些慧根的人,還會點功夫,拜師學道會有大出路,但三爺說我有短板,不適合踏道,當然,我死心眼一點可以拜別人為師,可我就想跟著三爺……”

  乾安低著音,鼻梁拂著的發絲兒都透著堅毅,“一晃我跟在三爺身邊四年了,如果三爺沒有收養我,那我別說讀書了,在村裡可能就是個混子,殺人放火都說不定,是三爺教會我做男人要有擔當,胸有丘壑,眼存山河,要堂堂正正的做人,當我成長為一座高山,就沒人能再傷害到我。”

  他跟在謝叔身邊都四年了?

  有啥短板不適合踏道?

  脾氣不好嗎?

  不對呀。

  謝叔好像特別欣賞脾氣衝的。

  “你現在不念書了嗎?”

  我滿心疑惑的看他,“就跟著謝叔走南闖北了?”

  “念著呢,學校請假了。”

  乾安現在倒是有問有答的,“三爺現在身體不好,打邪時身邊要有人照應,家裡的兄弟一聽這活兒要來農村,就攛掇我過來,說什麼城市套路深,要多回農村。”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你會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農村路更滑,你看著老實卻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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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

  他真是耗子啃碗叉子。

  口口不離瓷兒。

  我不想和他杠,聽著他話就問道,“謝叔家裡還有很多兄弟姐妹嗎?

  “沒有姐妹,只有兄弟。”

  乾安頭朝著後面的牆壁一枕,“還在三爺身邊的,加上我有五人,年歲都比你大,回京中你就能看到他們了。”

  說累了他還閉上眼,“萬應應,別怪我沒提醒你,三爺身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極其有個性的男人,你去了只會格格不入,根本待不下去的。”

  我垂著眼沒搭茬兒,就衝乾安對我的態度,估摸那幾位也……

  算了!

  想這些沒用。

  人與人之間要靠相處。

  我要相信自己能行,正整理著心情,眼前突然多了張長方形的符紙。

  沒等我疑惑他捏著張符紙在我眼前晃蕩干嘛,乾安就壓低聲問道,“萬應應,這是什麼?”

  “符紙呀。”

  “三歲小孩兒都知道這是符紙。”

  乾安緊著眉,“你不是號稱看書多基礎好麼,我問你,符紙分為幾部分,先生燃符時為什麼會說急急如律令?!”

  考我?

  沒問題。

  指了指他那張恨不得杵到我眼珠子裡的符紙,“它分符頭、符膽、符腳,咒的話分派別。”

  “單說急急如律令,書中有多種解釋,一種說法是道教由張天師所創,他曾經入朝做過官,便將朝中的一些規矩用在了道教儀式裡,誦令後,可以使神吏前來調遣。”

  我耐心道,“還有種說法是周朝有個叫律令的人,善走,疾步如飛,死後是雷部小神,他的速度可以和雷電一樣快,召出律令神,能最快速的向神明傳達意願。”

  “你是怎麼記住的?”

  乾安擰眉,“光靠看書?”

  “嗯。”

  我點頭,“蔡爺爺說這是慧根和天賦的體現,可能我一開始沒記住,但等到用的時候,就會浮現在腦子裡,尤其是這種書面知識,就算一時半會兒沒吃透意思,也能記牢,哎,你不是也有慧根嗎?記不住?”

  乾安快速折疊好符紙,看向房門就道,“怎麼還沒談完。”

  我猛地想到了啥,“你不能踏道的短板,該不會是記不住書裡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