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停了下來,一切都靜待車邊。

  距離遠,也沒人能聽到謝雪桐的話,就只能看見陳五少站在車邊沒有動作,車內的女人貌似並沒有出來的打算。

  陳東鐸俯身,手臂撐在車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你故意的。”

  謝雪桐就是故意的。

  上次深夜陳東鐸沒有順著她的意抱她,她就是要看看,今天可是陳伯伯的壽宴,陳東鐸敢不敢下謝家的臉。

  謝雪桐的造型可是花了兩個小時做的,在黑暗中笑起來的時候,眉梢的閃粉閃爍著光彩。

  “快點嘛,這麼多人看著呢。”謝雪桐撒嬌道。

  陳東鐸嘴唇依然笑著,可這笑並未到達眼底。

  他覆到謝雪桐耳畔,剛准備開口,忽然看見了門口迎出來的人,手臂交錯,把謝雪桐給攔腰抱了起來。

  謝雪桐臉上瞬間揚起了笑容,手臂勾著男人的脖頸,小腿輕輕晃了晃。

  周圍的喧囂聲更盛了,多少媒體記者拍下了這一幕。

  很久以後,於佳薇都記得這一幕。

  她也成為了這一段“佳話”的現場見證人之一。

  江哲沒有發覺於佳薇的僵硬,上前一步:“小舅舅。”

  陳東鐸的目光疏淡,掠過江哲,落在錯後半步的於佳薇身上,面上沒什麼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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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內,陳蘇柔陳北華姐弟兩人走出來接人。

  陳蘇柔打趣道:“看人家小兩口親密的,就這幾步路都不舍得叫雪桐走。”

  陳北華:“哎,什麼時候也賜我一個女朋友啊,結束我孤家寡人的宿命吧。”

  謝雪桐好似十分不好意思的埋頭在陳東鐸的懷中,“快點進去吧!外面太冷了,我要凍感冒了。”

  江哲攜於佳薇走過來,“柔姨,四舅舅。”

  陳北華側著頭,“這就是佳薇吧。”

  於佳薇微笑著頷首。

  陳北華覺得她有點眼熟,不免的多看了幾眼。

  陳蘇柔在底下拉了他一把,“眼珠子給我收回來,你平時夜場犯渾也就罷了,別不分場合。”

  “不是,”陳北華說,“你沒覺得她長得眼熟嗎?有點像誰……”

  “像誰?”

  “想不起來了。”

  幾人一同來到室內,一陣暖風襲來,驅散了室外的寒氣逼人。

  謝雪桐也從陳東鐸懷中下來,靠在他的身側,親密的挽著她的胳膊,嬌滴滴的叫人:“三姐好,四哥好。”

  陳北華端詳著謝雪桐,一下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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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剛才看於佳薇有些眼熟,謝雪桐和於佳薇眉眼間竟然有三分相像。

  陳北華含笑,“謝大小姐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了。”

  謝雪桐脆生生的回道:“多謝四哥誇獎。”

  其實當初,要和謝家訂婚約的,不是陳東鐸,而是陳北華。

  可陳東鐸自小身體不好,體弱多病,常年在醫院裡住著,他的母親就帶著他去了Y國求醫養病,近水樓台先得月,也就先一步得到了謝雪桐的青睞。

  陳北華端著酒杯,“不得不說,你母親還真是高瞻遠矚,你六歲的時候就會給你鋪路了。”

  如果不是靠著謝家這條線,陳東鐸回國後,不可能快速在陳氏站穩腳。

  陳北華手裡的項目也被陳東鐸給瓜分了幾個,他胸腔裡一直郁結著一股氣。

  陳東鐸微笑:“四哥,不用妄自菲薄,謝雪桐不是還有個妹妹嗎?你可以等她長大。”

  陳北華臉上一黑,“你什麼時候能不這麼損麼?她那個妹妹才多大。”

  陳東鐸:“不能。”

  陳蘇柔過來打圓場,“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見面就嗆,先上樓去給老爺子拜壽去。”

  陳東鐸轉眸看見從大門口走進來的人,停了下來,“三姐四哥你們先去吧,我去趟洗手間。”

  他從走廊經過,來到了洗手間旁的雜物間。

  有一個穿著保潔服裝的中年女人,剛把拖布換上,身後腳步走近,她猛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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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正是馮瑞芳!

  馮瑞芳今天白天被陳東鐸安排進來,她在這裡等人,她看見陳東鐸,嘴唇有些顫抖。

  “他……來了?”

  陳東鐸說:“過會兒我會有些忙,你聽黃秘書的電話,他會帶你去。”

  “好,謝謝你。”

  僅僅是這兩次,馮瑞芳謝他的次數不下十次了。

  陳東鐸想起於佳薇和於佳航,同樣是恭謹客氣,普通家庭出來的,待人接物的禮數倒是比富貴有錢的富二代要強得多。

  因為他們更有感恩的心。

  等到陳東鐸離開後,馮瑞芳又把走廊上的地面拖了一遍,她站在窗口,看著外面大廳內的觥籌交錯,水晶燈在光滑的地面上投射出來倒映,美的不似人間。

  馮瑞芳其實有幸來過一次這樣的場合。

  那還是二十四年前了。

  二十四年過去,過眼雲煙。

  黃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馮瑞芳小心翼翼的接通電話,按照路線去了大廳後面。

  這邊光線很黑,剛好是一個小花園。

  她一出來就打了個冷顫,縮在背風的角落裡等人。

  陳東鐸說的沒錯,這是個隱蔽的角落,這樣冷的天氣,不會有人來。

  忽然,由遠及近有輕微腳步聲走過。

  借著微弱的燈光,馮瑞芳從樹叢間隙間,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謝英波蹙著眉,越是往人跡罕至處走,越覺得自己是被耍了。

  謝雪桐絕對不可能在這裡。

  就在他剛要轉身的時候,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於波!”

  謝英波的腳步陡然停住,就好似是被人點了穴一樣。

  這個名字……

  對他來說就是詛咒。

  他已經有近二十年沒有聽到過了。

  現在卻憑空出現在這樣的環境中,好似是黑夜的催命符一樣,他驚的轉過身來,想起來前些天謝家大宅外的那中年婦人。

  馮瑞芳緩緩地走了過來,“你終於來了。”

  謝英波皺著眉,“你是誰?”

  馮瑞芳笑了起來,眼淚幾乎都要奪眶。

  “十八年了,於波,你竟然連我都不認識了。”

  當二十年前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和眼前這個蒼老的中年女人最終重合的時候,謝英波倒退了兩步才站穩腳步。

  “馮……瑞芳?”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還記得我。”馮瑞芳話裡帶著苦澀。

  她已經成了一個四五十歲的蒼老婦人,而站在眼前的中年男人,眉宇間還保持著當年的英俊。

  這十八年優渥的生活,幾乎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