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華扣了一下車把，車門松動，開了一條縫。
陳東鐸眼神幽暗，也上前走了一步，靠在車身上。
剛剛打開的那條縫，就又被陳東鐸這麼一靠，緊緊貼合上了。
陳東鐸微眯著眸，嗓音比起這冬日寒風過猶不及，“四哥，你這是成心想要打擾弟弟的好事了。”
雖然深色車膜很暗，再加上路燈反光，卻也能隱約看見躺在後車座上有一個身姿窈窕的女人。
陳北華向後退了一步，恍然大悟般，“哎，五弟你不早說，”他打了個哈欠，“那我叫我的司機出來送人吧，你說老爺子知道咱倆都中途退場偷偷溜了，不會大發雷霆吧。”
陳東鐸打開車門，“不會，有大哥在。”
“是啊，大哥是陳家的主心骨。”
陳北華作勢拿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手機放在耳邊，注視著陳東鐸的車離開，狹長的眸緩緩地眯了起來。
…………
車緩緩地開動著，於佳薇意識還有些迷糊。
她感覺到身邊有人就靠了過來，她本能循著攀上他的腰身。
男人下腹緊了緊，吩咐黃秘書快點開車。
黃秘書問：“老板，還去長島嗎？”
“不去，”長島別墅區距離陳家大宅太遠，只能去附近不遠的地方，“去蕭家。”
蕭良已經在門口等了。
他看見陳東鐸把於佳薇打橫抱了出來，於佳薇神志不清，上身扭著，一個勁兒往陳東鐸身上貼。
這一幕也實在香艷的很。
蕭良別開眼，問：“你家那邊怎麼樣了？”
“柏軒在那兒盯著了，”陳東鐸大步向前，“儀式剛開始，老爺子喜歡聽戲，後面還安排了一場戲，要兩個小時。”
蕭良帶著陳東鐸來到他住的別墅一處客房，“都准備好了，那個……”他看了一眼臉色紅撲撲的於佳薇，“於妹妹看這藥勁兒不小，用不用也給你備點？”
陳東鐸心思沒在蕭良身上，順嘴問：“備點什麼？”
“十全大補湯？”
“……滾。”
蕭良麻溜的出去帶上了門。
陳東鐸把於佳薇抱放在床上，解她的扣子。
於佳薇偏偏今天穿著短襯衫和闊腿西褲，還扣子很多，陳東鐸又要耐著性子不能撕，解個扣子憋出他一腦門的汗。
誰設計的這種衣服！
於佳薇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聲音軟軟著道：“你這麼熱嗎？”
陳東鐸把她襯衫扒了，“你看看是你熱還是我熱。”
好意思說他熱？他是怎麼急出來這麼一腦門汗的。
於佳薇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從陳家大宅中，陳東鐸答應她，她腦子裡緊繃的理智清明的那根線就斷了。
現在觸碰到涼意，就像是快要渴死了的人。
陳東鐸扣著她的臉蛋，“認得我嗎？”
於佳薇美眸緩緩地睜開，似乎是在辨認面前的男人，許久才說：“東哥。”
陳東鐸十分滿意。
他手指扣著皮帶扣，還沒有解開，忽然於佳薇從床上滾了下來，搖搖晃晃的就朝著浴室裡走。
於佳薇摸到淋浴的開關，陡然一開，花灑內溫度尚未熱，冷水從頭澆到腳，她打了個冷顫，隨即也清醒了。
她站在淋浴下，頭腦短暫的清醒，外界的冰涼和體內的灼熱對比，勉強壓制了一些向上燃燒的火焰。
陳東鐸跟了進來。
男人寬肩長腿，肌肉線條漂亮，輪廓冷硬精煉，於佳薇腦子又一下熱了。
她咬著唇，用游絲一樣的理智說：“我能衝個冷水澡麼？”
過了半個多小時，藥效也散了些，並沒有最開始那麼難熬了。
陳東鐸扣著她的下頜，聲音涼薄的反詰道：“你說呢？”
四目相接，頭頂花灑的水流逐漸溫熱，驅散了寒意，和於佳薇的熱形成了連鎖反應。
於佳薇主動勾上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
大半個小時後，蕭良接接到了方柏軒的電話。
方柏軒：“這邊唱戲呢，我看樓上差不多了，你那邊怎麼樣了？”
蕭良看了一眼沒有一點動靜的客房門，“估計還得一會兒。”
“差不多得了，”方柏軒說，“就這不到倆小時，還准備搞全套的嗎？主要是解了藥性，趕緊的，去叫門。”
方柏軒坐在戲台子底下聽著台上咿咿呀呀，簡直是無聊死了，一邊喝茶一邊催促道：“快去。”
然後，他就聽見聽筒另一側的蕭良敲了敲門：“軒子叫你們快點！差不多得了！”
方柏軒一口茶就噴了出來。
然後蕭良就把電話掛了，退到十米開外。
房間內，於佳薇坐在床邊穿衣服，男人靠在另外一側抽煙，煙氣很淡，繚繞了男人的容顏。
於佳薇把身上的扣子系好。
這套衣服幸而陳東鐸沒有弄壞，要不然這一趟再回去，就難解釋了。
她站起來，看向陳東鐸。
陳東鐸上身赤著，腰間蓋著一條毯子，薄薄的眼皮掀起，凝向於佳薇。
“蕭良開車載你回去。”
陳北華看著他出來的，他現在不能回陳家大宅。
於佳薇點了點頭。
她剛要轉身，就聽見身後的男人開口道：“你就沒什麼跟我說的了？”
於佳薇腳步停住，轉過頭來。
陳東鐸薄唇輕啟：“以身相許就不必說了，不新鮮。”
於佳薇朝著陳東鐸走過來。
她臉上的妝重新畫過，比剛才更淡，頰邊不染嫣紅，原本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裡，因為情動多了些內容，更顯媚態。
她嫣唇靠在陳東鐸耳側，輕輕說了一句話。
陳東鐸瞳孔陡然一縮。
一直到於佳薇離開後許久，陳東鐸指間香煙燃盡了，煙灰在落在手指上燙了一下。
陳東鐸把煙蒂丟在床頭櫃的煙灰缸裡，以手掩唇，唇角上揚，徐徐笑了起來。
“小騙子。”
於佳薇說的那句話是——“你若不離，我必不棄。”
她在蕭良的車上，安靜許久，腦海裡都還在反復回蕩這八個字。
也不算是扯謊吧。
她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陳東鐸想要的是什麼，幫了她這麼大忙，當然是能給就給，話說出來還不容易嘛。
而另一層面上……
陳家大宅到了。
於佳薇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逡逡黑色濃的好似墨，那點燃的喜慶紅燈黑夜裡有些意外的滲人。
蕭良從駕駛位下來，拋著手中車鑰匙，“走吧，二樓，東子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