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鐸。”她一字一頓道。

  陳東鐸挑了挑眉:“嗯?”

  “打一架吧。”

  於佳薇其實不太會跟人發脾氣。

  她不是很愛使小性子的人,比起來動嘴皮子,她更喜歡用拳頭。

  她小學就開始學武術,一直到高中。

  她高中開始抽條似的發育,五官徹底長開,即便是寬大的校服,她都能穿出仙女的氣質來。

  皮膚又白又嫩,仿若能掐出水來,身材又高又瘦,長黑發濃密好看。

  那一年起,她有了追求者。

  面對層出不窮來找她面對面表白的人,她也是第一個放出狠話的女生——【誰來給我告白,先打一架。】

  於佳薇在元旦文藝彙演上,曾舞過一段雙劍。

  女生穿著紅衣勁裝束腰,黑色長發被一根同色發帶扎在腦後,手中寒光乍現的刀劍好似兩條銀色銀蛇,前空翻後空翻,身輕如燕,側踢腿能將一塊板磚踹成兩半,震驚了所有人。

  這是至今在校論壇網站上,都還保持著點擊率最高的一段視頻。

  然後,那個時候,沒人敢來找於佳薇來PK了。

  打贏了不光彩,輸了臉就索性也別要了。

  靠著那句話,於佳薇度過了一個安然的“只見情書不見人”的學生生涯。

Advertising

  現在重新拾起那句話,面對的是陳東鐸。

  陳東鐸聽見這句話,驀地笑出聲來,“怎麼打?床上打?”

  於佳薇沒理他的葷話,放規則:“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得讓我。”

  “怎麼讓?”

  “你空手,”於佳薇掃了一眼周圍,去了一趟陽台,拿著一個晾衣撐,“我用這個。”

  於佳薇趁著陳東鐸沒注意,虛晃了一下,晾衣架在他的背上敲了一下。

  陳東鐸蹙眉,“你還真打?”

  於佳薇:“當然真打。”

  打的就是你,狗男人。

  她現在氣的很,不用拳頭不上腳,靈巧躲避,專用晾衣架往陳東鐸的身上敲。

  男人上身就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金屬的晾衣架敲在肌肉上,也有痛感,讓人吸氣。

  他握住於佳薇的手腕向後一擰,她人給按在了床上,膝蓋抵著她的腿根,肩背上還有衣架留下的絲絲疼痛感。

  “你再動手,梨園的合約就別想要了。”

  於佳薇轉頭朝著他呲牙:“不要就不要。”

  “你現在倒是硬氣了,”陳東鐸好笑的松開於佳薇的胳膊,“那你昨晚來找我干什麼?”

Advertising

  “夜裡空虛寂寞冷了,想找男人唄,”於佳薇翻了個身從床上起來,“你這麼磨嘰,那我下次約別人就好,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

  陳東鐸:“……”

  他作勢伸手抓於佳薇的胳膊,於佳薇拎包的同時,手裡的晾衣架啪的輕敲了男人的手。

  嘶。

  陳東鐸手背上乍現一抹紅痕。

  於佳薇趁機溜了,頭也不回的出了長島。

  她氣了一天,本以為梨園這事就這麼涼了,臨近傍晚時,她接到了郭玲玲的電話。

  郭玲玲興奮的說:“薇姐!趙經理說讓我們繼續!陳家的堂會改在梨園了!規格比之前高一倍!”

  於佳薇愣了一愣。

  她掛斷了郭玲玲的電話,不由得唇角向上勾,心裡暗罵:狗男人就是狗,就是欠打。

  大年三十這一天,於佳薇都整天泡在梨園裡,腦袋裡全都是西皮和二黃前奏,耳朵裡都是念白,感覺自己說話都有點戲曲味兒了,文縐縐的。

  這兩天,她看見了去走廊盡頭送飯的保鏢。

  就是上次謝雪桐走出的那扇門。

  於佳薇敢肯定,這扇門內,一定有人。

  她旁敲側擊過,梨園的經理三緘其口,而服務生茫然無知,她索性也就不再探尋什麼了。

Advertising

  她走出梨園的時候,馬路上沒有一個人影,只有一輛車。

  持續幾天的陰天,終於在這一夜飄起了雪花。

  地面上已經有一層極細的白了。

  她一出來,車內就有一個人走了出來,“陳五少讓我來接您。”

  於佳薇狐疑道:“陳東鐸?”這幾天於佳薇忙成陀螺,陳東鐸也沒有找她。

  “是的。”

  這個人於佳薇沒見過。

  “你是誰?”

  “我是陳五少的保鏢。”

  除了黃秘書之外,於佳薇也的確沒有見到過陳東鐸身邊的別人。

  “你稍等下。”於佳薇沒有立即上車,先給陳東鐸打了一個電話。

  手機放在耳邊,於佳薇仰頭看著黑色的天幕之下那一片細細的雪花,好似編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於佳薇把手機收進口袋裡,問:“他現在在哪兒?”

  保鏢回答:“還在陳家大宅,五少讓我接您先去長島別墅區,等到他那邊結束後就會直接去長島。”

  於佳薇想了想,還是彎腰上了車。

  她給於佳航發了一條消息:【姐晚點回去。】

  車內暖風很盛,彌漫著一股淺淡的車內熏香香氣,於佳薇的思緒有些飄忽,迷蒙了一會兒,抬手把車窗玻璃上霧氣擦了擦。

  窗外的景像讓她的神經一下就凜住了。

  她雖去長島的次數不多,可她記路。

  這絕對不是去長島的路!

  …………

  陳家大宅。

  陳老爺子喜歡團圓,也喜歡子孫承歡膝下的熱鬧感,每到過年的時候,旁支的陳氏家人也都會來到大宅中團聚。

  這是陳東鐸回到c市的第一個年。

  百無聊賴,除了那些空套虛偽的話,別無其他。

  夜晚八點多,謝雪桐也從謝家來到陳家給陳老爺子拜年,陳老爺子給謝雪桐包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陳東鐸和謝雪桐站在一起,旁邊都是恭維贊美之詞。

  “五弟和謝大小姐也這麼久了,這是准備什麼時候扯證呢?”陳北華倚在一旁,順嘴問了一句。

  陳蘇柔附和道:“對啊,青梅竹馬的感情也到了水到渠成的時候,這個月月份不錯,謝家也遷了回來,也該擇個日子吧。”

  說者有意,聽者更是有心。

  陳氏旁支的這些親戚,好聽話就掛在嘴邊上,張嘴就來。

  陳北華都不需要提前安排,那些人就都七嘴八舌的說起來了。

  他側頭去看陳東鐸,後者微低著頭,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遮住了眸中的神色。

  “下個月十八的日子就不錯,適合婚嫁。”

  “對,我認識一個大師,給人算姻緣最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