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長島，很靜。
男人端著一個裝著紅酒的高腳酒杯，靜默的望著落地窗外的湖光夜景。
直到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
門口，於佳薇試著按了密碼鎖。
密碼沒有改。
她猶豫了一秒鐘，推開了門。
房間內燈火通明，在直面玄關的大廳落地窗前，男人轉過身來，一雙倒映著瀲灩紅酒酒杯的雙眸正靜靜地看向她。
她這一路上打了幾遍的腹稿，就都止住了。
男人朝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就如同那個深夜，她主動給他打了第一條消息後。
他在等她。
他知道她要來。
於佳薇看見陳東鐸眼神的同時，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
陳東鐸把酒杯放在酒櫃上，朝著於佳薇的身側伸過手來。
他傾身靠近她的同時，於佳薇嗅到了清冽的松木香，還有淡淡的酒香，很好聞。
她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
陳東鐸的聲音拂在她耳側，“期待嗎？”
於佳薇睜開眼，才看見男人抱著手臂靠在玄關櫃上，唇角噙著一抹微斂的笑。
他的手指勾著一個黑色包裝的紙袋，在指尖晃了幾下，眼光從紙袋上方移開。
“找我有事？”
於佳薇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開場白。
她定了定心神，“陳家初五的堂會，能不能改在梨園內辦？”
陳東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倒是很不客氣，在梨園辦，那陳家人呢？”
“梨園有專設的貴賓包廂，在二樓，視聽效果也很好。”
陳東鐸看向她，似笑非笑，“給我個理由？”
理由……
於佳薇在路上已經想好了。
“這是一個弘揚戲曲文化的晚會，到時候會有一些兒童少年到來，再加上電視台的轉播，會打響陳家的名號。”
陳東鐸眸光冷了幾分，“你覺得陳家需要靠這麼一個晚會打名號？”
的確不需要。
於佳薇頓了頓，又說：“陳老爺子原本只是個人喜愛戲曲，可現在上了電視打了宣傳，他的個人影響力就會凸顯出來，有對商業上的連帶反應，而且，我知道陳老爺子熱愛慈善，想必一定不會拒絕這樣一次機會，既可以聽戲，又……”
“可現在決定權不在他，”陳東鐸的眸光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在我。”
本以為這個女人開了竅，大半夜來找他，是朝他低頭求和了。
可現在，嘴裡說的這些毫無溫度的是什麼混賬話，一句都不是他想聽的。
於佳薇停下了口中的話。
她的確是會說，也懂談判技巧。
可在陳東鐸面前，她覺得所有的口才都無處施展，他把她看的透透的。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有足足一分鐘，於佳薇先動了動手腕，嘆氣。
“那你想怎麼辦？”
陳東鐸鼻息輕哼了一聲。
自進門來，這才算是說了一句像樣的話。
“既然是來求我，那關注點就在我，而不是別人。”
他靠近她，勾著她的柔軟腰肢。
開口有淡淡的酒香。
於佳薇的手指上掛上了一個紙袋，男人俯在她的耳側，輕輕碰了捧她的耳垂。
“洗澡，去換上。”他側著頭，“我想看你穿。”
於佳薇拿著紙袋去了浴室。
來之前她就想好了，就沒打算能單純用幾句話勸的動他。
她在家就已經洗過澡了，就簡單衝了一下。
紙袋裡的衣服……
於佳薇看了一眼，就……
她拎了一條肩帶出來。
這……還不如不穿。
於佳薇反正是穿不下去，就順手拉起陳東鐸掛在一旁襯衫，套在了身上，袖口向上卷了幾道。
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陳東鐸剛和黃秘書交代了梨園的事。
他掛斷電話一回頭，瞳孔微微一縮。
女人身上穿著的是他的白襯衫，鎖骨的兩顆扣子打開，露出脖頸的白皙皮膚，兩條筆直雙腿露在外面。
她站在浴室門口沒動。
陳東鐸抬步朝她走了過來，開口嗓音已經有些暗啞了。
“不是讓你穿那條裙子嗎？”
“那裙子還不如不穿。”於佳薇咕噥了一句。
女性思維其實和男性不一樣。
對於陳東鐸而言，於佳薇現在穿著他的襯衫，比單純幾近透明的紗裙衝擊更甚。
他緩緩地吻上她的唇，手指摩挲著臉頰。
“要喝點酒麼？”
很靜，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於佳薇問：“你想讓我喝麼？”
陳東鐸半眯著眼：“想。”
“好。”
陳東鐸取過床頭的紅酒酒杯，將酒杯內的酒液都渡給她。
喝了酒，酒精尚未蠢蠢欲動侵占理智之前，於佳薇明顯是有點心不在焉。
“想什麼，這麼專注？”
於佳薇歪著頭道：“在想你為什麼選了我。”
“那你想出原因了麼？”陳東鐸的手緩緩地撫在於佳薇的脊柱骨上，輕輕用指腹按壓著。
“想出來了。”
“什麼？”
“因為我懂事。”
陳東鐸眸中的笑斂下，“懂事？”
於佳薇笑的明艷艷的，“你們男人不都喜歡懂事的女人麼？嬌軟可人又不會惹麻煩。”
陳東鐸托著她換了個姿勢，淡淡問：“你是麼？”
“不是，不過我可以學。”
專門學給他的。
她這話說的認真，就真真的是按照陳東鐸的要求說的。
她認為。
他應該滿意了吧。
可接下來男人對他的折騰只增不減。
於佳薇面色潮紅，一雙清明透亮的雙眸裡，漸漸地染上了一絲迷離的情谷欠，抿著唇裡溢出點點喘息。
她在睡過去前還在想。
除了長相，陳東鐸應該更喜歡和他無比契合的身體吧。
翌日清晨醒來，於佳薇手臂翻了一下，落在枕側。
已經沒了人。
昨晚只有一杯的量，還在渡過來的時候多數都撒了，即便如此，她還是坐著眯了一會兒眼睛，才翻身起來。
衣服和底衣都是准備好的，於佳薇在浴室換好了衣服，出來就看見男人站在鏡子前。
她主動走過去，幫他將同色系的領帶系在領口，纖細手指靈巧的把領帶挽了一個溫莎結。
“梨園的事……”
陳東鐸眸光一沉。
他當然沒有忘了她所謂何事而來。
他扣住她的下頜，“你倒是事後清。”
於佳薇笑了一下，幫他撫平著西裝領口，“五少不是想要賴賬吧？”
陳東鐸抓住她的手腕，向前扯貼向他的胸膛，緊密貼合，在她的耳邊輕呵了一聲：“我昨晚答應你了麼？”
於佳薇臉上的笑轉瞬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