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薇從陳東鐸身上下來，借口去了洗手間。
方柏軒看陳東鐸就臉色不好，“不是我擾了你的好事吧？”
“換你的藥。”
手掌上的麻藥勁已經過了，現在鑽心的疼。
等方柏軒換完藥，於佳薇才從洗手間出來。
一出來，她就看見了托盤之中染血的紗布，觸目驚心。
陳東鐸微眯著眼睛，問一旁的方柏軒，“有煙嗎？”
方柏軒：“……”
陳東鐸問完，又回過頭來，“當我沒問。”
方柏軒說：“用不用我給你開兩片止疼藥？”
“不用。”陳東鐸一字一頓咬著拒絕道，“老子不需要。”
方柏軒臨走前留了一盒煙，又指了指，“吸煙區在走廊盡頭右手邊第二間。”
嘭的一聲。
陳東鐸把枕側的抱枕朝著門口丟了過去。
剛好砸在已經關閉的門板上。
於佳薇有點好笑，“怕疼又沒什麼丟人的。”
陳東鐸眯著眼睛，“你再說一遍。”
於佳薇用哄人的口吻道：“好，你不怕疼，男人怕什麼疼呢，疼都是小女人才怕的。”
陳東鐸：“……”
svip病房中有專門陪護的床，也有配套的洗手間和小廚房。
陳東鐸傷的是右手，不太方便，就喊於佳薇來幫他。
於佳薇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你好意思。”
陳東鐸揚了揚自己的手，“我是病人。”
於佳薇咬著牙道：“我也是！”
陳東鐸說：“我手不能做的，你幫我做，你腿不能做的，我幫你做。”
於佳薇在漱口杯裡接上溫水，“我有什麼是腿不能做的？”
“脫褲子？”
“那是你手不能做的！”
“噢，這樣，”陳東鐸仿佛了悟說，“那一會兒我上廁所，麻煩幫我脫褲子。”
於佳薇：“……”
又掉坑裡了。
她直接把擠好牙膏的牙刷塞進陳東鐸的左手裡，“自己刷！”
等到陳東鐸出來，於佳薇已經把床鋪好了，順便在腳下墊了一床被子，把腳抬高了。
兩人在同一間房間裡，卻是睡兩張床，還真是頭一次。
陳東鐸手術後睡夠了，到現在就不太困了，和於佳薇聊天。
“你早戀過嗎？”
躺在枕頭上的於佳薇雙手一蜷，“……我是好學生，我從不早戀。”
“初中高中都沒有？”
於佳薇頓了頓。
跟金羽鶴那段……
“……沒有。”
“你遲疑了一點三秒鐘。”
“……”
“你撒謊了。”陳東鐸眯了眯眼睛，“老實交代。”
於佳薇直接裝沒聽見，拒不回答。
陳東鐸又問：“你和舒玨談過戀愛？”
於佳薇：“？”
她這次忍不住了，“那是我好朋友！”
“牆角都是從朋友開始撬的。”
“撬誰的牆角？”
“我的。”
於佳薇：“……”
他扭頭看了一眼陳東鐸，“你今天有點奇怪。”
陳東鐸剛好捕捉到她的視線，直言道：“我醋了。”
醋舒玨和於佳薇近十年的朋友情分。
醋缺席她的這麼多年。
“……我還醬油生抽呢，”於佳薇又把頭扭過去，“我睡了。”
閉上眼睛的時候，她腦海裡還莫名浮現出陳東鐸那可憐巴巴的一句“我醋了”。
男人本一直呈現的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形像，說出這樣的話就很反差。
她是真困了。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的，幾乎是把這兩天來缺少的睡眠都補了過來，一直到身邊傳來說話聲。
她睜開眼睛，反應了幾秒鐘，才回憶起來現在是在病房中。
旁邊說話的是方柏軒。
“人來了，就在樓下，人家可是捧著一大束鮮花來看望病號的，我不好往外轟了。”
於佳薇坐了起來，“我走吧。”
陳東鐸看過來，“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於佳薇掀開被子下了床，“我這腿在家裡也能養。”
她從病房出去，跟著方柏軒先去往他的辦公室裡走。
電梯門打開，她從電梯內走出，謝雪桐帶著陸可為上了另一個電梯。
巧得很，她偏頭的瞬間，錯後謝雪桐一步的陸可為也扭過頭來，四目相對。
於佳薇腳步驀地頓了頓。
腳步滯頓了幾秒鐘，陸可為就已經收回了目光，先一步上了電梯，電梯門關上。
於佳薇站在電梯前，看電梯按鍵版上的數字依次向上跳動著，一直到數字7。
方柏軒帶著於佳薇來到辦公室，叫助手去給她辦出院手續，“想喝點什麼？”
“方醫生，您有話就直說吧。”
方柏軒還是幫於佳薇衝了一個茶包，果茶的清香溢出來，他把馬克杯放在於佳薇的面前。
“我覺得你和東鐸不合適。”
他看於佳薇動嘴唇想要開口，抬了抬手，止住女人的話，“但是我沒有出手阻止，不管是在陳家大宅，還是這一次，我都會幫忙，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東鐸。”
這話在警告她，別太自以為是。
於佳薇點頭，垂眸望著漸漸變色的茶盞。
“我知道。”
她從沒有自不量力到以為，憑著她的身份，有能力調的動這麼多人。
“你好自為之。”方柏軒幫她叫了一輛車，送她回去。
上車前，於佳薇扶著車門，問方柏軒：“綁匪是抓到了麼？”
“嗯。”
“麻煩你轉告陳東鐸，問問陳氏的項目吧，”於佳薇說，“我聽那些人夜晚談話，像是死了人，應該有蹊蹺。”
方柏軒：“你怎麼不自己問他？”
“方醫生不是剛才還叫我好自為之麼？”於佳薇聳了聳肩，“我很好自為之。”
方柏軒：“……”
怪不得陳東鐸會迷上這麼一個女人，她太會了，欲拒還迎的尺度剛剛好，是男人會喜歡的尺度。
他上了電梯，又去了陳東鐸的病房。
病房內，謝雪桐正坐在床邊對陳東鐸噓寒問暖，保鏢站在門口。
方柏軒進去前，不免的多看了門口的保鏢幾眼。
很年輕，且長相英俊。
謝雪桐身邊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個保鏢了？
“你去我家養傷吧，”謝雪桐拿著手裡的果盤，遞給陳東鐸，“這次都是因為我，我家有私人醫生，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讓方醫生跟過去的。”
方柏軒：“……”
謝雪桐接著說：“我現在對你滿心都是愧疚，你就讓我彌補彌補你吧。”
“只是因為這次綁架？”陳東鐸輕撩眼皮，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