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雪桐眼神躲閃了一下,“是呀,就是因為這次綁架。”
陳東鐸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那你不用,這次綁架也是因我而起。”
謝雪桐卻搖頭,“是因為我。”
她心裡想的是,如果不是她在梨園關了陸可為,也就不用被那些人知道了真相,用來威脅到她。
那天夜裡,她如果沒有去梨園,就不會有後續的事了。
她滿心都是愧疚,就覺得越發的對不住陳東鐸。
陳東鐸朝著方柏軒看了一眼。
“雪桐,方醫生說我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你幫我去拿一下吧。”
方柏軒:“?”
什麼檢查結果?
謝雪桐正想要找個借口離開陳東鐸的視線,她心慌,聽了這話,就急忙站起來,“方醫生,我跟你去拿。”
方柏軒:“……好,謝小姐請跟我來吧。”
陸可為轉身要走,病床上的陳東鐸叫住了他。
“請留步。”
陸可為手覆在門把上看過來。
“我有幾句話想要和陸先生說。”
陳東鐸的話已經很明顯了。
陸可為把門關上,“五少請講。”
“我查過監控,謝雪桐兩次徹夜未歸,都是和你在一起。”陳東鐸直接開門見山道。
陸可為面無表情,仿佛並沒有因這幾句話產生懼意,“是的。”
“我不該問你要一句解釋麼?”陳東鐸問。
陸可為的眼眸顏色偏淺,並沒有陳東鐸這樣深邃漆黑,可配上眉梢的一道淺疤,為這張清雋的面孔添了幾分野氣。
“沒什麼解釋,五少也不必借此來威脅我。”
陳東鐸笑了。
看監控時,他就覺得謝雪桐的這個新保鏢,不像是個普通人,現在一經試探,果然。
“陸先生也算是陰差陽錯幫了我兩次,”陳東鐸沒遮掩,直接道,“以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
陸可為沒有說話,他微一頷首,剛要打開房門走出,就迎面撞見了跑的氣喘吁吁的謝雪桐。
謝雪桐一只手拿著一份檢查報告,一只手猛地攥住了陸可為的手腕。
“你怎麼沒跟我過來!”
她剛才跟著走到方柏軒的辦公室,才猛地想起來仍然留在病房內的陸可為。
單獨放陸可為和陳東鐸在同一間病房中,簡直就是大忌!
她是昏了頭了才把這件事給忘了!
萬一陸可為和陳東鐸說了什麼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這就准備跟過去。”陸可為淡淡道。
“以後你必須對我寸步不離!”謝雪桐狠狠道,“萬一我再出現危險,到時候你也難辭其咎!”
陸可為:“是。”
謝雪桐再呆在病房內也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了,就借口去公司,帶著保鏢離開了。
方柏軒嘖嘖唇:“謝大小姐對這個保鏢有點不同。”
“你也看出來了。”陳東鐸緩緩開口。
“本來沒看出來,但剛在辦公室,她就很驚慌,拿了檢驗報告就跑。”方柏軒好像想到了什麼,驀地開口,“不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
他完全不認識這個保鏢。
陳東鐸單手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拇指指腹在厚玻璃上摩挲了幾下。
他跟謝雪桐年少就相識,自然知道這位嬌養長大的大小姐更感興趣的是什麼樣的男人。
他刻意反其道而行之,謝雪桐對他相反,並無多少喜歡。
或者說,最開始興許是有些心動,可被安排的久了,再加上他的百依百順,大小姐也就沒什麼興趣了。
按照謝雪桐感興趣的方向,能得到大小姐的注意,就很簡單了。
可現在看來,不需要他去籌謀了。
“這個保鏢很聰明,”陳東鐸說,“他是打著套路來的。”
“什麼套路?”方柏軒問。
“不知道。”
陳東鐸查了查陸可為這人,履歷很簡單,武校畢業,學的專業散打,曾經得過市散打大賽第一名,後在工地打過工,然後輾轉給人討過債,也當過碼頭的搬運工,這次被謝家選中當保鏢,也是因為身上過硬的功夫,人際關系交往上,只有一個武校的師父在聯系。
這樣一個人,難道是和謝家有什麼仇怨?
方柏軒:“那你要繼續查他?”
“不查,”陳東鐸說,“我跟他目的不相悖。”
助手過來敲門。
“方醫生,有個病人來找你。”
“好,我這就去。”
方柏軒都已經出去了,又開門探頭進來,“剛才忘了,於妹妹臨走時跟我說,讓我轉告你,綁匪口中那個陳氏死了人的項目有貓膩,叫你注意。”
“她怎麼不自己告訴我?”陳東鐸薄薄的眼皮微掀。
“她說她要好自為之。”方柏軒說完就把門給關上了。
陳東鐸:“……”
下午,黃秘書來了一趟,把警方從綁匪口中查到的調查報告,以及陳氏項目的報告彙總了一下給陳東鐸過目。
陳東鐸看完後,眼神漸漸地冷了下來。
他掀開被子要下床,黃秘書問:“老板,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誰說我要出院?”
“……”
陳東鐸走到窗邊,看向病房窗口正對著的醫院內的人工花園,一片銀色雪白包裹的雪景。
黃秘書:“方醫生剛才跟我說,您的手傷可以在家養……”
“能在醫院養,何必回去?”陳東鐸抬手看了看自己被紗布包裹著的右手,“在這裡才能置身事外,看的更清楚。”
才能讓這事的涉事人慌亂了手腳。
他叫黃秘書撥通了蕭良的電話。
“那幾個人的口供筆錄……”
蕭良說:“我知道該怎麼辦。”
這是一出大戲,演完戲,自然是要把妝容一點一點卸干淨了。
陳東鐸:“嗯,還有一個……你私下,拿於佳薇的照片讓那幾個人認下。”
蕭良立即就明白了,“好。”
…………
在江父接到電話卷入調查之後,陳蘇柔徹底亂了手腳。
她忙安排司機,回了陳家。
“北華!”
推門進入,陳北華的書房內一陣煙霧繚繞,她不由得咳了兩聲,香煙的煙氣熏的眼睛發酸,茶幾上的煙灰缸裡,煙蒂頭已經幾乎全都堆滿了。
陳蘇柔把窗戶打開,又開了排風系統。
“你姐夫被帶走了,應該要幾天。”
陳北華陰柔的面色很不善,他是昨晚才接到通知,從d市緊急回來的。
這件事把他的計劃徹底給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