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長的態度讓柳牧風和十五都很不舒服，如今這個堂口，要不是孫耀陽領頭，根本撐不到現在。
但很顯然，這麼多年孫耀陽所做的一切，並沒有讓這群人感恩戴德，反而諸多推諉，孫家倒成了背鍋的。
十五看著這群人的嘴臉，越發的失望。
柳牧風再這樣懟下去，怕是也得不到半分好處。
這樣想著，十五便說道：“我今天已經跟黑鯉聊過了，如果你們想回江城龍族，隨時都可以回去，堂口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以後我們一拍兩散，各自安好。”
蚌精頓時跳了起來：“十五，你怎麼能這樣拋棄我們？我們等了你一百二十年！”
大長老臉色也頓時變得鐵青：“我們一腔熱血，終究是錯付了。”
十五笑了笑，說道：“我不是太爺爺，沒有足夠的能力打破禁區，也無法籠絡住所有人的心，我退出，是我有自知之明。”
十五說完，拉著柳牧風就走。
大長老厲聲道：“孟十五，你果真不回龍宮了？”
十五頓足，沒有回頭，語氣肯定：“對!”
“你的意思是，你自動放棄作為龍宮繼承者的身份了？”
柳牧風眉梢一挑，猛地回頭，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射向大長老，質問道：“大長老如此急不可耐，是已經有新的龍宮繼承者出現了嗎？還是說，大長老意欲取而代之？”
大長老騰地站了起來，幾步上前，氣得長長的白眉都豎了起來：“柳牧風你給我聽好了，我江振山生是江城龍宮的大長老，死也會追隨老龍王，在他身邊當牛做馬，我對江城龍族的忠心，天地可鑒！”
“忠心不是嘴上說說，而是要做的！”柳牧風也不甘示弱，“大長老為表忠心，是要帶領堂口裡的一眾兄弟去跟黑鯉廝殺，還是要去打開禁區，掃除一切困難，擁護十五回歸龍族呢？”
“我……”大長老憋得老臉通紅，眼角的皺紋擰成了繩，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柳牧風譏諷的瞅了大長老一眼，嗤道：“原來大長老的忠心也不過如此。”
蚌精終於看不下去了，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句：“我們這麼憋屈，還不是因為你！”
大長老喝道：“閉嘴！”
十五和柳牧風都愣住了，蚌精這話是從何說起？
大長老一屁股坐了回去，臉色很難看，蚌精自知自己闖禍了，低著頭縮著肩，不敢再說半句話。
柳牧風平靜了一下心情，伸手一把扯過蚌精，抵在旁邊的牆上，質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今天不說清楚，我就弄死你。”
蚌精求救的看向大長老，大長老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蚌精沒辦法了，一咬牙一跺腳，直接變回了真身，蚌殼緊閉，拿錐子撬都撬不開。
柳牧風氣得將蚌精扔在地上，泄憤似的踹了兩腳，蚌殼咕嚕嚕的轉了幾個圈，待在角落裡不動了。
十五拉了拉柳牧風，讓他稍安勿躁，她則走到大長老面前，真誠道：“大長老，如果你們真心想擁護我帶領你們重回江城龍族，就不該有事情瞞著我。”
大長老不說話，十五看向其他人，眼神對視之處，人人都在回避。
這卻更加印證了蚌精的話，他們的確是有憋屈。
十五便說道：“能夠真正靠近龍宮的人很少，所以對當年種種，知情的人更少，今天在見到黑鯉之前，我一直堅信當年是黑鯉興風作浪，但從他那兒回來之後，我徹底改變了之前的看法。”
“黑鯉就算有賊心，恐怕也沒有那個賊膽去動我太爺爺，更何況，原來的龍宮還被封印著，成了禁區，黑鯉所在方位，原本是黑水河，我父親的領地。”
“如果你不願意對我敞開心懷，我也不多問，那你們就只能等著有朝一日，我父親能從天庭回歸，幫你們重新奪回江城龍宮，放你們回去了。”
話已至此，再糾纏下去也沒有多大意義，十五拽著柳牧風就要走。
身後大長老幽幽道：“如果你想重回龍宮，肚子裡的孩子就不能要，最好是跟他分開，否則，龍宮你恐怕永遠也回不去。”
柳牧風轉頭衝上去，一把薅住大長老的衣領，將他從凳子上直接薅了起來，惡狠狠道：“你放什麼屁！”
大長老很冷靜，任由柳牧風薅著，說道：“當年你是怎麼化蛟，怎麼被封印的，難道都忘了？十五肚子裡懷上的，是業果，你的！”
業果……
十五對這個詞太熟悉了，她這輩子之所以跟柳牧風牽扯不清，就是為了化解業果。
柳牧風吼道：“那只是個胚胎，他是無辜的，我以前怎樣，跟他無關。”
“世間因果，哪是你說無關就真的無關的。”大長老說道，“龍宮之所以充盈著大量的靈氣，是因為龍宮之下龍脈被很好的保護著，一旦邪物入侵，龍脈受損，整個江城龍族都將迎來大難。”
十五恍然大悟：“所以江城龍族被封印的那一片，是保護？”
大長老點頭：“是你太爺爺在最後關頭，以一己之力護住的，但他護住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其他地界都藏著什麼東西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看不清，我只知道，如果你決定接手江城龍族了，那你就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護住那一片淨土，我們不允許有任何異端出現。”
而眼下最大的異端，就有可能是十五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這孩子如若是個大魔頭，等他出生，那將是江城龍族的一場浩劫！
所以之前大長老他們如此表現，就是不敢冒這個險。
十五看向柳牧風，柳牧風心中忿忿：“對，當年我是差點墮魔，在重弈的逼迫下，走了邪路，但最後幫著你們扭轉結局的是誰？我最終並沒有墮魔吧？”
一百二十年之前的事情，還要被揪出來上綱上線，柳牧風是自責又憤怒。
十五懷孕不過才兩個多月，那小肚子平坦的跟什麼都沒有一樣，要等這小家伙生出來，辨別出他到底是好是壞，還得等好幾個月。
可眼下的形勢，是能允許他們等那麼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