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兩天我也一直在等盧燕來找我。

  那怪物從墓室裡跑出來,一點動靜都沒有,盧燕他們不會真的不管。

  而我作為整件事情中的誘餌,還有發揮效力的余力。

  所以當盧燕出現在我宿舍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料定了她的真正來意,毫不猶豫的赴約。

  畢竟我也想要看看這怪物到底是什麼。

  只是我不確定為什麼他們會選定今天,又如何確定那怪物一定會出現?

  孫京墨徐徐來遲,就站在門口。

  所有的視線彙聚在被困在書房正中央的那個披頭散發,長著長長的尾巴的怪物。

  二胡聲在短暫的停頓之後,陡然更加急促的響起。

  這是一個信號,那十幾個黑衣人瞬間朝著怪物攻擊而上。

  我站在原地,緊張的都忘記了呼吸。

  我以為那怪物肯定有些道行,它既然敢來,就必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可讓我吃驚的是,不過幾個回合,那怪物就敗下陣來。

  眼看著一個黑衣人手中的倒鉤就要刺進它的身體,我一下子撲過去,攔在了怪物的前面:“你們不能殺它!”

  黑衣人一個後空翻,落回了地面。

  盧燕厲聲道:“鹿鳴雪你瘋了,這東西不關起來,遲早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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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們剛才想它死!”我剛才可沒看錯,他們招招致命,可沒有一點手下留情的意思。

  “不會!”盧燕保證道,“我們只是想壓制住它,關起來好好研究一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研究?”我嗤笑一聲道,“是拿它像小白鼠一樣解剖嗎?它最終的結局還不是逃不過一個死?”

  在沒有弄清楚它的身份之前,我不能讓它有任何生命危險。

  假如它真的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幫手呢?

  盧燕顯然生氣了,手一揮,那十幾個黑衣人蜂擁而上。

  他們手裡都握著兵器,我們被圍在中間,不計後果搶奪的話,我們倆非死即傷。

  我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沸騰了起來,一股寒氣直往腦門上竄,眼睛周圍迅速緊繃了起來。

  “怎麼回事?”孫京墨忽然出聲。

  眾人齊刷刷的停下了動作,朝著四周看去。

  整個書房裡,大片的冰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蔓延,空氣仿佛都要被凝結了一般。

  這一幕,跟前些天在巷子口發生的一模一樣。

  我擲地有聲道:“放我們走!”

  外面還在下雨,時不時的有雷聲傳來。

  雙方僵持了足有三分鐘,盧燕擺擺手,說道:“都退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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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十幾個黑衣人瞬間退了出去。

  身後的怪物一把攬住我的腰,帶著我從窗戶翻了出去,迅速的在雨幕中穿梭。

  它就那樣將我送回了學校,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渾身都被淋透了,站在宿舍樓層長長的過道裡,雨水順著褲管直往下滴。

  明明大夏天的,我渾身卻被凍得微微顫抖著。

  它走了,我又一次與它擦肩而過。

  這一次錯過,以後再想見到它,恐怕就難了。

  我有些懊惱,同時也驚訝於我的特殊能力。

  冰花兩次出現,都是在我極度驚慌恐懼又心含殺意的時候,難道這能力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觸發嗎?

  我忽然就想起了柳凌驍,不知道他這些天恢復的怎麼樣了。

  雖然上次分別的時候鬧得很不愉快,但無論是爺爺,還是我母親,都說過柳凌驍是我的依靠。

  現在我遇到事情了,如果他在我身邊,一定會幫我的吧?

  無論是出於何種立場。

  這樣想著,我心裡竟有些酸酸的。

  柳凌驍,我們還會再見面嗎?那會是多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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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面之後呢?

  ·

  就這樣又平靜的過去三天。

  這三天沒有任何人來找我,對面盧燕的宿舍門也一直上著鎖,她沒有回來過。

  我借的那幾本書也看完了,除了神話傳說的故事性,我沒有從中挖掘到任何有關燭九陰的有用信息。

  當天我還掉了那幾本書,想著或許應該抽時間去一趟市裡的圖書館看看,那裡藏書多,品類齊全,要比我們學校的圖書館好多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往回走。

  從圖書館到我們宿舍樓,中間要穿過一小片紫葉李林,這個季節的紫葉李郁郁蔥蔥,我走在林間的鵝卵石小路上,很涼爽。

  就在我要走出林子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輕微的響動,緊接著,我就聽到一聲啞啞的女人聲音:“小主子。”

  我猛地回頭看去,就看到了那個長著長長的尾巴的女人。

  她的頭發梳理過了,平整的綰在腦後,一根筷子長短的銀簪固定住發髻。

  能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瓜子臉,柳眉杏目,可能是長期被關在那個墓室裡,臉色蒼白的厲害。

  只是讓我驚愕的是,一把青銅短劍橫穿她的嘴巴,將她的嘴死死封住,青銅劍的劍尖綴著一個中指粗細的銀環。

  我上前幾步,手比劃了一下嘴唇,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搖頭,沒有出聲。

  我又靠近了一點,忽然就看到她的尾巴上面,從尾尖一直到腰部,均勻的鑲嵌著十幾枚梅花形的青銅釘。

  我大步上前,近距離又看了一遍,然後伸手摸向她的腰椎,在那兒,我摸到了一根深深釘進她尾椎骨的長釘。

  我倒抽一口涼氣,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怪不得那天在盧燕的書房,她的戰鬥力會那樣弱,是這些釘子封住了她的修為。

  而她嘴上的那把青銅劍是封口劍,能夠封住別人不想讓她說的話。

  這種封印,不僅僅是不讓她說,更是讓她一想到那些事情,她的腦袋就會一片空白,根本無從說起,當然也就寫不出來了。

  是誰這麼歹毒,迫害她至此?

  我母親知道這件事嗎?

  我心裡隱隱作痛,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你又是誰?”

  “小主子,我是柳瑛,你母親以前喚我瑛姑。”女人痛苦道,“我們最後一次分別,她囑咐我,如果她能平安生下你,我便要找到你,從此守護在你的身旁。”

  果然,她就是我母親口中的,留給我的幫手。

  瑛姑滿眼淚水:“卻不曾想,這一別二十余載,其間發生了許多事情,主子她不在了,而我,卻也丟失了保護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