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剛才沒有用這條黑蜈蚣試探,現在成一團肉醬的可能就是我了。
我被嚇了一跳,抓緊柳凌驍的手往他身後縮了縮。
柳凌驍扣著我的腰將我攬進懷裡說道:“所以從一開始你的判斷就錯了。”
“你是說中間小雪道裡的不是真珠?”我問道,“那會是什麼?”
難道當年我母親的判斷也錯了嗎?
柳凌驍搖頭:“不管裡面是什麼,咱們都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先出去再說。”
他朝四周看了看,分析道:“現在我們確定中間這條小雪道不能進,其他兩條,一條是入口,一條便是出口,你抬頭看頂上的雪軌。”
我便抬頭看去,這一看,赫然發現雪軌不知道什麼時候位置已經發生了變化,現在正對著中間那條小雪道。
柳凌驍咬破手指,一滴血落在了雪地上,血珠子在雪地上滾了滾,停在了我的腳前,根本沒有融入到雪地裡面去。
“雪道是有記憶的,它記得你。”柳凌驍說道,“或者換句話說,它記得燭九陰一脈的血脈。”
“這條雪道必定跟你們這一脈有關,跟真珠也有關,只是它對於你來說,目前為止可能並不友好。”
我也感覺到了,這雪道就像是一頭張開大嘴迎接我們的野獸,而中間小雪道裡面的東西,就是它的心髒。
燭九陰一脈的血脈,就是為這枚心髒供血的原材料!
越想我的心就抖的越厲害,甚至不客氣的說,這雪道對於我來說就是藥爐,我就是那個藥渣渣。
柳凌驍手中已經捏上了兩枚白色鱗甲,分別衝著兩邊的小雪道裡面扔進去。
我屏住呼吸盯著兩邊小雪道,不多時,一枚鱗甲從左邊小雪道裡反彈了回來,柳凌驍抓著我的手,毫不猶豫的衝著右邊小雪道奔了出去。
呼呼的風聲夾雜著紛落的雪花在我耳邊嗖嗖而過,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柳凌驍手上忽然用力,一下子將我提了起來:“纏緊了。”
他大聲說著,另一只手已經握住了我的右小腿,我順勢兩只腿都往他腰上纏了上去。
眼前瞬間一黑,四周靜的可怕,柳凌驍還在往前跑,我像只八爪魚一般的扒著他的肩膀,幾乎用盡了全力。
一只只枯瘦的骨爪從四面八方伸出來,不停地撕扯著我的膀子、腿、腳,任何一處它們能抓得到的地方。
鬼哭狼嚎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膜,那些聲音像錐子一般往我心裡錐。
它們不讓我走,想要將我留下,生吞活剝!
嘭的一聲,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柳凌驍抱著我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護著我的頭一直滾到了地面上。
旁邊有驚叫聲響起:“柳三爺,鹿鳴雪,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是盧燕的聲音。
柳凌驍放開我,我一骨碌爬起來,就看到我們如今竟然站在忘塵閣的大廳裡,大廳的正中央,那只墜落的燈台還在那兒。
我們是從一樓樓梯上滾下來的。
大廳裡不僅有盧燕,還有陳實、鹿繼蒼以及另外三個一起下墓的年輕人。
右邊角落裡,老叔正盤腿靜靜地坐在那兒,二胡放在角落裡,應該是在打坐療傷。
盧燕奔過來,質問道:“鹿鳴雪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不跟我一起?”
“我以為你要到下個月十五。”我說道,“我是跟著柳凌驍後面湊數的,走得匆忙就沒通知你。”
“鹿鳴雪你真不夠意思。”盧燕氣呼呼的,轉而指著陳實,埋怨道,“還有你也是,這些年為什麼不跟我聯系?你又不是沒有我的聯系方式!”
陳實訥訥道:“當年下墓十個人,只走出來我們四個,我躺在床上小半年才能下地,你說我該怎麼聯系你?帶著你再次下墓去送死?”
盧燕冷哼:“不是說聯系就得下墓。”
“以你的性子,你能聽我的?”陳實情緒很激動,臉上青筋都鼓起來了,“誰不知道孫領隊就是你的命,他沒能從墓道裡走出來,你能不去找?不去找你一而再的出現在這兒做什麼?”
陳實跟盧燕顯然是舊相識了,很了解彼此的脾性,說的話也是一針見血。
盧燕鼓了鼓腮幫子,終究是沒再說話了。
氣氛就這樣僵住了,大家各自都有心事。
過了一會兒,陳實才開口道:“不過剛才在墓道裡還是得謝謝你和老叔,要不是恰好遇上了你們,我們還沒辦法從幻鏡裡走出來。”
我驚訝道:“所以你們是在墓道裡碰面的?怎麼又到了這裡?”
“這裡本就是法場的本源。”陳實說道,“你們從那兒走出來,不是也直接到了這裡嗎?”
柳凌驍眼神掃向老叔,問道:“老叔沒事吧?”
盧燕朝老叔看了一眼,滿臉擔憂:“老叔為了救我們出來,受了傷,這次可能需要時間慢慢休養了。”
柳凌驍走過去,想要幫老叔查看一下傷勢,老叔閃躲了一下,沒注意碰到了放在拐角的二胡,二胡倒了下來。
二胡上的兩根弦抖擻了幾下,竟然齊齊從根部斷了。
老叔渾身的本事,就靠這把二胡,他是控弦的高手,如今弦斷了,這比他身上的傷更讓他心痛。
而我看著那兩根斷弦,眼皮不自覺的跳了兩下,下意識的朝柳凌驍看去。
但柳凌驍卻一直看著老叔,問道:“老叔,需要我幫你運氣嗎?”
老叔掀了一下眼皮子,搖頭,拿起倒地的二胡說道:“我拉二胡這些年,自詡是控弦的高手,沒想到這次在墓道裡,卻遇到了天外天,輸的心服口服。”
老叔也遇到了那個金甲面具男嗎?
原來老叔的弦是被那把蒙著黑蟒皮的二胡崩斷的!
但金甲面具男的二胡上的那兩根弦,也被柳凌驍給毀了,算是替老叔報仇了。
老叔又看向盧燕說道:“燕兒,二胡是我的命,不修好它,我護不了你,所以你跟柳三爺回去吧。”
“老叔,你呢?”盧燕蹲下來,抱著老叔的膀子問道。
“我去找一個老朋友,看看有沒有辦法幫我把弦修好。”老叔伸手摸了摸盧燕的頭,叮囑道,“燕兒,老叔老了,你也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聽柳三爺的話,等老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