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京墨給我開了點藥,讓我回去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快開學了,開學我還得補考,得抓緊時間復習。

  也不知道是胎兒的月齡大一點了,還是藥物的作用,我變得有些嗜睡。

  經常看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一天一天過著,等我狀態稍微好轉了一點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周了,柳凌驍竟然還沒回來。

  我頓時有些慌了,這麼長時間沒回來,會不會出事?

  我趕緊給鹿繼蒼打電話,想問問情況。

  可鹿繼蒼告訴我,柳凌驍五天前就回來了。

  “五天前就回來了?”我驚道,“他是不是受傷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柳凌驍為了拿龍筋受了重傷,閉關了。

  “沒有啊。”鹿繼蒼說道,“這次出門好像挺順利的,回來就去一院找孫醫生他們了。”

  我整個人都懵了。

  五天了!柳凌驍已經回來五天了,還去了一院,卻沒過來看我一眼!

  我忽然想起來,我好像也有幾天沒看到盧燕了。

  他們是不是都見過面了?

  唯獨我還傻傻的等著柳凌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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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想打電話問問孫京墨,但隨即想到,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柳凌驍是不是帶回了龍筋?

  那現在江清宴是不是已經動過手術了?

  無論情況如何,我都應該去看望一下江清宴,順便再問問情況。

  這樣想著我便換衣服,買了點東西去了一院。

  到了一院我直奔江清宴的病房,剛到病房門口,我就聽到銀鈴般的笑聲:“呵呵呵呵,柳大哥,你真好!”

  我腳下猛地一頓,那清脆的音色中夾雜著一股小女兒的嬌嗔,任誰聽了都心頭一酥。

  病房門半開著,從我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坐在病床上,穿著病號服的江清宴。

  原來她已經醒了啊,一雙杏眼兒亮晶晶的,一瞬不瞬的看著坐在床邊的柳凌驍,像是會說話一般。

  柳凌驍就坐在床邊,側著頭看著江清宴,聽江清宴跟他說這個說那個。

  江清宴一直說,柳凌驍便一直坐在那兒,側著頭看她。

  夕陽的余輝從窗戶那邊打過來,剛好籠罩在柳凌驍的身上,柔和而又美好。

  我在那兒站了有十來分鐘吧,柳凌驍就保持那個姿勢,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他在看她的眼睛,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挪開。

  我當時只感覺渾身冰冷,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看過我,從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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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想,一個男人會在怎樣的情況下這樣盯著一個女孩兒的眼睛呢?

  他必定是喜歡極了江清宴的這雙眼睛吧?

  我是怎樣離開病房門口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孫京墨的辦公室裡了。

  孫京墨驚訝道:“鹿姑娘你什麼時候來的?還帶了果籃,是來看望……”

  孫京墨猛地頓住了。

  在這裡住院的病人中,我只認識江清宴。

  我淡淡道:“我是來看江清宴的,有什麼不妥嗎?”

  孫京墨盯著我看,猶豫了一會兒,才試探著問道:“去過了?”

  “去過了。”我將果籃放下,說道,“但沒進門,還請孫醫生幫我轉交一下果籃吧,我回去了。”

  說完我轉頭就走。

  我走得很急,步子跨的也大,走廊上靜悄悄的,只聽得我的腳步聲,噠噠,噠噠。

  孫京墨追上來,手足無措道:“鹿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看到什麼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我猛地頓住腳步,反問道,“孫醫生是不是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孫京墨被我問得一臉尷尬:“沒有,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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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笑非笑:“沒什麼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剛跨出兩步,孫京墨又說道:“是五天前的夜裡……”

  我回頭看著孫京墨,等著他的下文。

  “五天前,柳三爺帶回了龍筋,當夜我便給江清宴手術,手術很成功,兩天後江清宴就能看到東西了。”

  “所以,”我冷聲道,“這五天,柳凌驍一直守在醫院,在江清宴復明後的這三天,他也一直陪著她,是嗎?”

  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柳凌驍對江清宴有愧,我也理解。

  他去拿龍筋,馬不停蹄的趕回醫院給江清宴做手術,我也能理解。

  但人家已經復明三天了,他也不至於抽不出三分鐘的時間給我報個平安吧?

  我一直知道我和柳凌驍之間的關系,並不似真正的情侶那般,但我以為這段時間他對我的感情,有點不一樣了。

  原來從始至終,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忽然就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鹿鳴雪你到底在期待著什麼呢?

  亦或是,在柳凌驍的眼裡,你又在肖想著什麼呢?

  孫京墨被我問得啞口無言,我也不再為難他,直接離開了醫院。

  ·

  回到宿舍,心裡很難受,甚至有點想哭。

  我一個人坐在陽台上,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手摸著平坦的小腹。

  四月齡了,竟然還是這樣小,也沒有任何動靜。

  這樣一個小不點兒,被迫來到這個世上,一出世便要承受那樣大的壓力,對它公平嗎?

  更何況它的父母並不相愛。

  我就那樣胡思亂想著,忘了時間,也忘了周圍的一切。

  盧燕衝進來的時候,我還在陽台上坐著,外面早已經黑漆漆的一片。

  她衝過來,兩只手捧起我的臉,晃了晃,問道:“鹿鳴雪你在干什麼?”

  我猛然驚醒過來,眼神閃爍了一下,迅速平靜下來,說道:“賞月啊。”

  “月呢?”盧燕問道。

  我這才發現,今天是黑月頭,月牙尖兒都沒一點。

  我扯了扯唇角,狡辯道:“剛才明明還看見來著。”

  “難受嗎?”盧燕問道,“鹿鳴雪你是不是想哭?想傾訴?說給我聽啊,到我懷裡來哭。”

  “沒有啊。”我不解道,“我為什麼要哭?又要傾訴什麼啊?學姐你怎麼了?忽然變得好奇怪。”

  盧燕反倒被我問懵了:“你真的沒事嗎?那孫京墨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原來是孫京墨叫盧燕回來看我的,他到底還是怕我心裡不痛快。

  我聳聳肩道:“我沒事,就是忽然有點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