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爺子看到她這樣,怒氣才消了點,只冷聲問:“以後還逃課嗎?”
寧枳臉色煞白,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搖頭,眼淚一顆一顆地順著臉頰滑落。
寧老子不願再看見她,擺手,“出去吧。”
她流著淚轉身就跑,移動的身影纖弱嬌小,好似一只受驚的蝴蝶。
她一出去,老宅的佣人就看到她滿臉的淚。
很快有人將寧老爺子大發雷霆訓斥寧枳的事兒,傳到寧語和舒荷耳朵裡。
寧語接到電話時,正和周衡在外面的餐廳吃飯。
她一時愣住,不理解爺爺為什麼突然這樣,寧枳不是和馮洋處得挺好的嗎?
周衡看到她接完電話後好一會兒沒動,問她,“怎麼了?”
寧語看著他,想了想,便和他說了這件事。
周衡面無表情聽完,沒說話,只是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
寧語沉吟片刻,又說:“聽佣人說枳枳是哭著跑的,看來她真的很喜歡馮洋。”
周衡扯了下嘴角,放下水杯,“就不能是被你爺爺罵哭的?”
寧語微怔,看向他。
他臉色平淡,沒什麼語氣地問:“還吃嗎?”
寧語沒在他臉上看出任何,忽略心裡那點異樣,以為他只是隨口一說,笑笑,“不吃了,我們走吧。”
周衡結賬,兩人一起往外走,她含笑挽住他手臂。
周衡任由她挽著,沒有說話,漆黑的眼底一片冷郁。
但寧語沒有感覺到。
他這次給寧氏追加投資的事真的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她也開始變得不那麼草木皆兵了。
周衡開車把寧語送回家。
到風瀾別墅門口,寧語下車時,寧枳正好回來。
她也看到他們,聲音比平時更小了,小可憐一樣地叫,“姐姐,姐夫。”
她眼睛濕濕的,睫毛也濕漉漉卷曲著,眼尾一片緋紅,在她那張白嫩的臉上,如同貓爪子一樣往人心上撓,讓人想要憐惜。
可能因為剛剛吃飯時周衡那句話,寧語下意識就看向他,但見他雖然也看著寧枳,臉上卻一片淡漠,心裡的那點異樣才消失。
寧枳也盯著周衡看,然而周衡只看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語調沒什麼起伏地對寧語說:“走了。”
“嗯。”寧語笑笑,“你路上小心。
周衡沒再接話,驅車離開,冷峻的側臉隔著車窗一閃而過,昏暗的色調好像極富質感的電影畫面。
寧枳看著他離開,和寧語一起往裡走。
寧語問:“爺爺怎麼突然發脾氣?之前你不上課他不也沒說什麼。”
“不知道。”
其實寧語最近也隱隱約約聽到點那些風言風語,她頓了頓,轉過臉對寧枳說:“也不知道爺爺在想什麼,但馮洋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你要是喜歡他,就好好把握。”
寧枳聞言看向她,眼眶紅紅的,弱弱地點頭,乖巧又柔軟。
寧語沒有再說什麼。
周衡驅車離去,漆黑的視線隨意落在後視鏡裡,直到她們兩人的背影消失,才擰著眉收回目光。
回到住處,停在車庫,他沒有立即下車,而是靠坐在車裡,拿出手機打開看了一眼後又收起。
寧枳和寧語進入別墅,舒荷正在樓下指揮佣人修剪盆栽。
即使她已經知道寧老爺子對寧枳大發雷霆的事,也依舊如往常一般,溫柔笑著同寧枳說話,“回來了?”
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就像看不出寧枳才哭過一樣。
寧枳看著她那張如同畫上去一般精致的笑臉,抿起唇乖巧地笑,“嗯。”
舒荷便說:“阿姨正好做好飯了,洗手吃飯吧。”
寧枳乖巧地去洗手,寧語和周衡一起吃過了,便上樓。
只剩下寧枳和舒荷,兩人沉默無聲地吃完飯,寧枳也上樓休息。
她洗了澡,躺在床上,心裡空蕩又不安,像是一只沒有腳的鳥,不停歇地在天上飛,永遠沒有辦法落到實處。
翌日,寧枳回到學校。
馮洋並不知寧老爺子對她的訓斥,仍是像往常一樣約她。
寧枳盯著他發來的消息看了會兒,回復他可以。
兩人在宿舍樓下見面,她坐上他的車離開。
就在要出校園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接通,裡面響起有些熟悉的聲音,“是寧枳同學嗎?我是你的輔導員,吳校長有事找你,讓我轉告你,現在立即去見他。”
吳校長?
寧枳問:“他找我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
輔導員說了個辦公室地點後,掛了電話,馮洋問:“怎麼了?”
“校長找我。”
“不是吧。”馮洋有點懷疑,“你見哪個大學校長沒事找學生的?”
寧枳若有所思的表情,“先開回去。”
馮洋掉頭,把她送回去,寧枳下車就往輔導員所說的地方去,馮洋想要陪她,她沒讓他陪。
到了那間辦公室外面,寧枳往門上看了一眼,卻發現並不是校長辦公室,只是一間普通的會客室。
寧枳盯著這扇門,沒有動。
然而,門卻突然自己從裡面打開。
當她看到開門的人,轉頭就要跑,卻被攥住手臂猛地拽了進去。
她瞬間如被針扎了般掙,狠狠瞪向抓她的人,“放開我!”
周衡抬腳踢上門,面無表情看向她問:“放開你去哪兒?”
寧枳仍是瞪著他,小臉緊繃著,“我要去找馮洋,我要和他一起出去玩!”
“還要跟他一起去玩。”周衡說不清含義地扯了下唇,“忘了答應過你爺爺什麼了?”
誰知,話音剛落,寧枳就像是炸毛的貓一樣,“賤人!”
她掙扎得更激烈了,眼眶都氣紅了,有眼淚落下來,哽咽著罵他,“賤男人,討厭鬼,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爺爺才會凶我,你放開我,你這個惡心的討厭鬼,你這個……”
周衡低眸看著她,突然抬手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抱住。
她一怔,在他懷裡愈發拼命掙扎,“放開我!”
“好了。”他摟緊她,手箍著她後腦勺把她的臉按在他懷裡,側臉吻她帶香氣的鬢角,低低地說:“是我不好。”
寧枳力氣太小了,被他控制著根本動不了,只是全身還在用力,哭著控訴,“都是因為你!”
“嗯。”
“你害爺爺凶我,你就是個賤人!”
周衡抱著她,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嗯,我不會讓他再凶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