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今天一身標准的職場裝束,藍灰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裝褲,扎了個高馬尾,淡妝,整個人顯得朝氣蓬勃。

  陳宗辭並沒接話,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自顧叫了總助進來。

  周稚京尷尬,立刻退了出去。

  趕忙去會議室,將會議資料一一放好。

  會議包含了兩個部門,市場部和企劃部。

  市場部主管的人選待定,陳宗辭就監管兩部門。

  時間差不多,職員陸陸續續的進來。

  免不了要碰上江津浩。

  他昨晚上應該是在醫院裡陪了一夜,身上的襯衣都還有褶皺痕跡。

  說實話,要沒有那些人渣行為,江津浩也襯得上一表人才,要長相有長相,要能力有能力。

  瞧瞧跟在他身後,滿臉嬌羞的小姑娘就知道。

  他在公司裡,也頗受歡迎。

  周稚京面無表情的從他身側走過,江津浩也沒理她。

  只是往後,兩人在公司交集的場合,怕是會有很多。

  會議在十分鐘後正式開始,周稚京坐陳宗辭邊上,做會議記錄。

  整個會議都充斥著緊張的氣氛。

Advertising

  從陳宗辭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周稚京察覺出每一個人身上像是自帶松緊帶,瞬間繃直,並各有各的緊張。

  會議進行了兩個小時。

  其中有三個項目方案全部駁回,三位小組長被陳宗辭直戳短處,顏面盡損。

  結束時,沒有一個人是笑著出去的。

  等人走光,陳宗辭還坐著。

  周稚京也不敢動。

  他抬眼,敲了敲桌子,“拿來。”

  周稚京將本子遞過去。

  說實話,遞過去的時候,周稚京是自信滿滿的。

  “你腦子放家裡了?”

  周稚京抿住唇,雙手緊緊捏著筆。

  陳宗辭:“我自己說過的話,我自己能記得,不用你多此一舉再寫一遍,你是在跟我展示你寫字有多快?”

  “明白。”

  “明白什麼?”

  她垂著眼不說話。

Advertising

  陳宗辭把本子丟回她手邊,“重寫。”

  不知道這做派,有沒有夾雜一點個人情緒。

  一個上午,周稚京的時間全用在寫會議記錄上。

  為此,她將今天會議上進行討論的幾個項目都了解了一遍。

  下午,她就完成了會議提要,再次送到陳宗辭手裡。

  不過他看起來要出去。

  眼睛瞥向她的時候,目光冷厲,沒有半分偏袒偏私的情義。

  就好像他們之前的那三個晚上,完全作廢。

  他一邊聽電話,一邊朝著她伸出手。

  周稚京將本子放在他手裡。

  他站定不動,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在說什麼,他一邊輕聲迎合,視線又專注的落在她親手寫的文字上。

  緊跟著,他拿起桌上的鋼筆,在上面畫了幾個圈。

  電話結束,他的筆頭也停止動作,“再不行,就回高中重修語文。”

  圈出來的是可用內容,圈圈外的都是廢話。

  周稚京低著頭認真的看。

Advertising

  陳宗辭一邊整理袖扣,一邊交代,“六點鐘去專櫃拿一條定制項鏈,送到意林琴行。我記得你今晚上要學琴,對嗎?”

  “是。”

  “好好學。學好了,我可以再幫你交五萬。”

  周稚京聽到五萬,人愣了一下。

  這一刻,她真真覺得自己是個傻子,被他們這些人玩弄於鼓掌,還自以為是的在他們面前耍小聰明。

  人家不過是在逗貓耍狗。

  下班。

  周稚京按時去專櫃拿定制的珠寶,揣著貴重物品,她也不敢亂走,隨便弄了點吃的,就去了意林琴行。

  她等到九點鐘,也沒等到林序秋出現,只得給陳宗辭發信息,【林小姐沒來。】

  陳宗辭隔了幾分鐘,回:【嗯,她在我身邊。】

  這是和好了?

  緊跟著,陳宗辭發了地址過來,讓她把東西送過去。

  周稚京立刻收拾東西,准備叫網約車。

  剛要推門,就碰上陳靖善進來。

  那晚過後,兩人還沒見過面,這中間陳靖善也給她打過電話,只是作為一個長輩的禮貌關心。

  說實話,周稚京是灰心的,所以當時應付的有點冷淡。

  現在,她滿血復活,但不准備用原來的套路了。

  “京京?”陳靖善在這裡看到她有點驚訝。

  周稚京解釋道:“我來學琴。”

  他點點頭,“好事,年輕就該多學東西。”

  周稚京與他保持兩步的適當距離,說:“等我學會了,你當我第一個聽眾,好不好?”

  “當然好。”

  “那我先走了。小叔,拜拜。”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小叔。

  人從他跟前走過,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陳靖善握著門把的手微緊,回過頭,“回家嗎?我送你。”

  她無奈搖搖頭,說:“陳總要我送首飾過去,應該是給林小姐賠罪。”

  “正好。我有事兒要跟序秋說,一起吧。”

  坐上陳靖善的車,氣氛有點尷尬,畢竟兩天前,在這輛車上,周稚京明晃晃的勾引過他。

  一路上,周稚京都沒有講話。

  陳宗辭和林序秋在福士大廈66樓的空中酒吧喝酒。

  露天的下沉式沙發,只他們兩個。

  兩人各坐一邊,分庭抗禮,談判的架勢。

  林序秋喝的比陳宗辭多,甚至有點上頭了,她說:“哼,霍家有人給我發照片了。小白兔吃過了吧?好吃嗎?”

  她身子傾斜,眯著眼,“我要去告訴你奶奶。就說你偷吃,都是你的錯,我才不要嫁給你,更不要給你生孩子。”

  陳宗辭:“證據。”

  “一張照片三十萬,你說她能賣給我幾張?”

  “那就等你買到了,再跟我對峙。”

  林序秋又靠近一點,盯著他的側臉,想找出破綻。

  陳宗辭余光一瞥,倏地抬手,掐住了她的後頸,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緊跟著,耳邊響起輕微的咳嗽聲。

  陳宗辭轉頭,就看到周稚京和陳靖善一起,站在邊上。

  林序秋快速的掙脫,她穩定心緒,喝下一口酒,想壓下臉上的熱度。

  陳宗辭:“小叔。”

  陳靖善立著沒動,“沒打擾吧?”

  林序秋搶在陳宗辭之前,說:“沒有啊。”

  陳靖善這才走下台階,在另外一側坐下來,說:“我應酬完去琴行找序秋,碰到的京京。她要來送東西,我正好有事想同序秋商量,就順道跟著她來了。”

  林序秋一拍腦門,“瞧我這個記性,忘了今天有課呢。”

  陳宗辭朝著周稚京瞥了眼,“杵著干嘛?”

  周稚京立刻把盒子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