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陳宗辭興致不高。

  結束後,他就出去抽煙。

  周稚京只在床上躺了一會,就穿好衣服出去,也沒洗澡。

  陳宗辭站在落地窗前,香煙夾在指間,周身縈繞著煙霧,那是他的第二根。

  周稚京身上還有一點燥熱感,屬於陳宗辭的氣息很重。

  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客廳的距離,周稚京說:“陳總,我去開個房間。報表放在桌上,有什麼問題我們明早再溝通。”

  他彎身,把半根煙掐斷在煙灰缸裡,轉過身,朝著她走過去。

  事後,他習慣性衝澡。

  身上的黏膩令人不舒服。

  陳宗辭走到餐桌邊上,朝著她伸出手,“筆。”

  周稚京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陳宗辭側目看過去。

  目光相對的一瞬,周稚京立刻醒過神來,從包裡把筆翻出來。

  她專門買的鋼筆,有點貴。

  跟陳宗辭在辦公室用的,是同一個牌子。

  陳宗辭簽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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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稚京發現,他在寫宗辭兩個字的時候,跟陳字會分開一點。

  像是不習慣。

  且字體也不太一樣,像兩個人。

  陳屬於他,宗辭不屬於他。

  陳宗辭說:“明天陪我去趟澳城。”

  周稚京想拒絕,可陳宗辭的眼神明顯不讓。

  前台給她開房的時候,周稚京問:“現在哪裡可以買到避孕藥?”

  陳宗辭今天沒有做措施,甚至滯留了良久。

  她到現在,背部的皮膚,還留有他的溫度。

  前台的小姐姐朝著她看了一眼,讓她去對面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問問。

  周稚京慌忙出去。

  她就著冰水吃下避孕藥,腦子裡繃著的那根弦松弛了下來。

  她站在街邊,仰起頭,看著高入雲霄的酒店大廈。

  耳邊好似還纏繞著陳宗辭最後時刻,激烈又沉重的喘氣,耳邊熱的發燙。

  沉溺的時刻,她會想,讓他上癮,讓他沉淪,讓他不顧一切把她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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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當她深入了解華瑞的體系之後。

  她明白,陳宗辭最不可能娶她。

  她可以成為玩物,床伴,或者是長期情人。

  卻不可能是妻子。

  就算是陳靖善,與她而言,都是高不可攀的。

  周稚京喝完手裡的冰水,人冷靜了,也清醒了。

  她把剩下的藥和空瓶子丟進垃圾桶,回到酒店內,前台小姐已經幫她辦好了手續。

  她拿了房卡,去了十五層。

  她把自己裡裡外外都洗的干干淨淨,才上床睡覺。

  翌日清晨九點。

  周稚京同陳宗辭在酒店餐廳用完早餐,就有專門的車子過來接他們。

  車子到了碼頭,兩人坐私人游艇,上了澳城。

  一路抵達娛樂城,陳宗辭被請進了貴賓包間,他把周稚京留在了一樓大廳,給了她一點籌碼,讓她自己玩打發時間。

  周稚京抓住他的手,周稚京是知道的,這種包間,一夜間可以讓資產過億的老板,資產為負。

  陳宗辭沒帶趙秘書,只帶她一個,也就是說,這是私人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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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全程,都是保密的。

  這些接他們的人,都是娛樂城的人。

  陳宗辭拉開她的手,只提醒道:“嘴巴閉好。”

  周稚京又是一陣迷茫,看著陳宗辭進了電梯上樓。

  她朝上看,能看到電梯停在幾層,她對這裡的結構很熟悉,熟悉到她知道每一層的檔次。

  陳宗辭進的是最高檔次的。

  他是瘋了嗎?

  也不是,哪個二代,沒有惡習和癖好。

  陳宗辭當然也可以有。

  周稚京拎著陳宗辭給她的籌碼,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她看著那些被帶進來的游客,專程來娛樂的客人。

  有些人的眼睛干淨,不帶任何欲望,僅僅只是來玩一玩。

  而有些人,眼睛是發直的,是想在這裡發財。

  曾經,周稚京也有這種想法。

  尤其是初嘗到甜頭的時候,她甚至妄圖一把子成為富婆。

  結果當然只是妄想而已,她差點死這兒。

  周稚京坐了一會,就去了衛生間。

  她把籌碼丟在架子上,把自己封閉在格子間。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來敲門。

  “周稚京小姐。”

  周稚京心口一緊,沒有說話。

  門板再次被叩響,這次沒有人說話,但叩門的力度,是在催促她快點開門,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周稚京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門外是娛樂城的工作人員,她朝著周稚京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稚京硬著頭皮出去,看到站在廊上的人時,覺得有點眼熟。

  對方在看到她略帶茫然的眼神時,眸色沉了下去,拿掉嘴裡的煙,一步步上前,“看來是忘了我了。”

  他把煙拿給手下,顯然對周稚京忘記他這件事非常不爽。

  “傅汀。”他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周稚京一愣,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傅汀唇角一揚,“想起來了?可真不容易呢。”

  男人一步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顎,將她拉到自己眼下,說:“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我吧?當年你坑我一筆,自己跑了,我被那些人扣著,家裡送過來的錢,還不夠利息。就差一點,我的小命得交代在這裡。”

  “虧得我運氣好啊。被賭王的女兒看上,保住小命不說,還得了個娛樂城。現在這裡歸我管,懂嗎?”

  周稚京渾身發麻,死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傅汀。

  一個當年追求過她的男人。

  周稚京記得,他是個小富二代,有點小錢。

  “你,你想怎麼樣?”

  傅汀用力的拍她的後頸,說:“當然是給我的娛樂城創收啊,我知道你手裡現在有五十萬的籌碼,出去給我玩。當年怎麼玩,現在就怎麼玩。”

  “你不是想發財嗎?我們那麼熟,我一定給你機會。”

  他當然不會給她機會發財,他只會讓她萬劫不復。

  在這種人面前,服軟是沒有用的,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那就只能硬剛。

  周稚京攥緊拳頭,一點一點的把腰杆挺起來,對上他的目光,說:“華瑞的小三爺在五樓,是你們場子的貴賓。我現在可是他的心肝寶貝,要是讓他知道,你動我一根手指,我怕你保不住現在的位置。”

  “既然翻身了,就好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別搞報復那一套。我現在跟你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周稚京心跳得飛快。

  她直視傅汀的眼睛,拿出自己全部的氣勢,企圖讓他相信,讓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