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不講話。

  沉默片刻,蔣聿的信息進來。

  他將錄音筆中的重要內容傳遞給陳宗辭。

  “秦執不接受你的意見,大概率是跟陳家其他人合作了,另外厄洛夫的小太太是不是落了把柄在他手裡?聽他的意思對小太太很有把握。”

  後半句,蔣聿開玩笑,“小三爺,你這繼承人的位置,搖搖欲墜啊。”

  隨後,又發了幾張偷拍的照片。

  是厄洛夫手不安分,在周稚京身上卡油。

  厄洛夫的身份不簡單。

  像這類醜聞,是不可以發生在他身上。

  但e國人的脾氣擺在那裡,若不是捏住氣門的把柄,容易起反作用。

  這次秦執是捏到了對方的命脈。

  陳宗辭回了信息過去。

  下一秒,蔣聿電話就進來。

  “你還沒休息?你不要命了?”

  陳宗辭反問:“那你這個時間給我發什麼信息?”

  他身體有點不舒服,拿了煙出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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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稚京看他每抽一口,都感覺像是在消耗他的生命。

  陳宗辭:“主動取消簽約。明天去聖城。”

  “什麼意思?”

  “e國就只有他厄洛夫嗎?跟何況,容易被旁人左右的合伙人,從來不是我的優選。”

  蔣聿沉吟了數秒,說:“你是不是早知道?”

  陳宗辭沒接話。

  “得,這次怨我,我做多了。”

  “不多。起碼幫我驗證了我的助理有多大的能耐。”

  蔣聿頓了幾秒,剛想說點什麼,陳宗辭就把電話給掛了。

  從這簡短的對話中,周稚京明白自己是得不到好話了。

  陳宗辭根本就不需要她多此一舉。

  書房內陷入沉寂。

  陳宗辭掐掉手裡的煙,又重新焚上一根,平靜的說:“如果是趙秘書,你知道她會怎麼做嗎?”

  周稚京垂著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勸阻道:“您還是不要抽煙了。”

  “你就只有勾搭男人的招數和手段,你清楚自己的身段和長相,蔣聿提出這個方案,你的腦子裡一定沒想過拒絕。你甚至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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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稚京抿著唇。

  陳宗辭:“等哪天你沒了姿色和身段,你准備拿什麼解決問題?”

  身體的不適,讓他的言語不似平日裡的那樣的犀利刺人,更多的像是在說教。

  周稚京一聲不吭的聽他教訓。

  陳宗辭卻從她眉目間看出倔強,“不服?”

  周稚京其實沒有不服,她只是在發呆,她不是喜歡聽人說教的人。

  聽到這兩個字,她連忙打起精神,說:“沒有。您說的很對,我銘記於心。”

  陳宗辭胸口憋著的那團火,燒的越發厲害。

  半晌,周稚京沒聽到陳宗辭說話,她抬眸的瞬間,陳宗辭轉開視線,掐掉了手裡的煙,說:“出去。”

  他的言語裡,有難掩的厭惡。

  周稚京原本還想勸說一句,最終什麼都沒說,默默走了出去。

  迪迪睡的沒心沒肺,身上蓋著陳宗辭的外套。

  她隨手拍下照片,利落的離開。

  回到自己房間,她洗了個熱水澡,將臉上余下的妝洗掉。

  她泡了半個小時,消除了身上的疲乏和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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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翌日清晨。

  周稚京早早起來,去酒店餐廳,給陳宗辭安排早餐。

  但迪迪比她還早,已經准備好了一份早餐。

  “周姐。”

  周稚京:“你很細心。”

  迪迪把早餐遞給她,說:“正好在這裡遇到您,我得回學校了。陳先生今天要去聖城,但他的胃問題很大,醫生建議他盡快做手術。”她說著,將准備好的紙條拿出來,“昨晚上陳先生出院,醫生給配了藥,我都寫清楚了。您最好能督促陳先生按時吃。”

  周稚京看了一眼,說:“陳總沒有留你嗎?”

  “我學校的課業不能落下。”

  周稚京沉吟了幾秒,觀察著迪迪的神色,她眼睛裡有很明顯的不舍。

  隨後,周稚京帶著迪迪回到總統套。

  陳宗辭已經換好衣服,站在櫃子邊上,戴手表。

  周稚京道了一聲早安,跟迪迪一起將早餐擺好。

  陳宗辭余光瞥了眼,噠的一聲,摁上手表的暗扣。

  周稚京說:“這都是迪迪准備的,我跟廚房的人溝通了半天,也溝通不清楚……”

  “是。所以,你今天可以打道回府。我身邊不需要跟著一個沒用的人。”

  陳宗辭先喝了半杯溫水。

  周稚京愣住,站在旁邊的迪迪也沒反應過來。

  陳宗辭吃了一點米糊一樣的湯,說:“你把迪迪的工資結算了,送她回學校。你在這裡的事情就了結了。”

  周稚京憋了半天,回了個好。

  靜默片刻,陳宗辭掀起眼皮,“還杵著干什麼?”

  迪迪一步三回頭,走進電梯的那一刻,臉上滿是失落。

  周稚京感受到了她的失落,甚至在她眼睛裡看到了眼淚。

  心性單純的女孩,很容易迷失其中。

  一路上,迪迪都很沉默。

  周稚京將她送到學校門口,給了她現金。

  她定定的看了一會後,沒有收,笑著對周稚京,說:“我覺得這兩天,不能用金錢來掛鉤。我不缺錢的,周姐。”

  說完,她就快速的跑進校門,又回過頭,衝著周稚京揮手。

  周稚京在校門口發了一會呆,正預備給陳宗辭打電話的時候,一輛車在她後側停住。

  “周助理。”

  是秦執。

  她沒有接話,立刻轉身就走。

  秦執讓司機跟著,“不談談嗎?”

  “我與您沒什麼好談的。”

  “你喜歡陳靖善,就與我有的談。”

  周稚京的腳步沒停。

  秦執坐在後座,西裝革履,看著她,說:“你的心不在陳宗辭的身上,你並不忠誠。想脫身嗎?”

  周稚京照舊沒理他,到底是被他戳中了心思,她的腳步很快,也有點亂。

  一時沒注意,腳下一扭。

  她下意識的伸手抵住車身,司機反應很快,立刻剎車。

  她彎下腰,側過頭,正好與秦執的視線齊平。

  ……

  上午十點。

  陳宗辭掛完吊瓶下樓。

  出了電梯,周稚京就等在外面。

  陳宗辭倚著電梯扶手,手指摁住右手手背,寡淡的朝她看了一眼,自顧走出電梯,沒有理她。

  周稚京緊跟住他,“我知道錯了,不該偷懶,讓迪迪照顧您。”

  車子已經准備好,這一趟蔣聿不跟著,陳宗辭自己過去。

  司機拉開車門。

  陳宗辭停住,低頭,撕掉手背上的膠布,中間對折,說:“蔣聿今天回國,你跟他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