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在看完傅瑾衍這條信息後，簡寧原本慌張的情緒平靜下來不少。

　　會議室裡安靜如斯，簡寧蔥白似的手指在會議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紅唇含笑看向高鵬，“高總，既然你人來了，那你待會兒自行去人事部辦理下離職手續吧！”

　　高鵬聞言，冷哼一聲，走到簡寧身側左邊的位置入座，壯實的身子向後一倚，單手搭在會議桌面上，“當初我陪著老簡總打拼的時候，簡總還是個奶娃娃，現在一轉眼奶娃娃長大了，想在公司立威，竟要拿我開刀。”

　　高鵬話落，嘲弄的笑，“簡總，你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傷了元老們的心？”

　　簡寧不善於詭辯。

　　面對咄咄逼人的高鵬，簡寧先是沉默數秒，隨後淡著聲音開口，“商場如戰場，向來都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如果高總非得跟我打感情牌，那我倒是想問一句，您既然跟老簡總關系那麼好，當初老簡總跳樓身亡的時候，您怎麼……沒陪他去？”

　　簡寧這句話說的刻薄。

　　在場的大部分都是簡氏以前的老人，當年簡氏一朝垮台，這幾位別說是替簡勝說話了，恨不得直接上去踩上幾腳。

　　為了巴結杜衡，損人利己的事沒少做。

　　簡寧說完，笑看向高鵬。

　　高鵬臉色一僵，為自己爭辯，“當年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是老簡總經營不善才導致的破產。”

　　簡寧贊同點頭，“確實，當年錯不在你，那我想問，既然你在簡氏興衰中並沒有起到任何決定性的作用，如今簡氏回到了我手裡，我想開除你，有什麼問題嗎？”

　　高鵬，“……”

　　簡寧這番話說的沒錯，而且很在理。

　　左右簡氏是興是衰也是她這個總裁的事，開除誰，留下誰，當然是由她來決定。

　　簡寧話落，高鵬陰沉著臉正想應對之策，柯以名見機遞給簡寧一份文件。

　　簡寧接過打開，裡面記錄了不少高鵬做過的齷齪事。

　　上到公司簽訂陰陽合同、挪用公款，下至私生活糜爛，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簡寧掃了一眼文件上的東西，水眸染笑。

　　高鵬提防的看她一眼，調整了下坐姿，“簡總，現在簡氏的高管大部分都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我要是走了，他們保不齊會跟著我一起走，到時候你可別說我這個當叔叔的挖你牆角。”

　　這是要釜底抽薪啊！

　　簡寧沒說話，視線還停留在眼跟前的文件上。

　　她有點好奇，一個人在做出這麼多齷齪事之後，到底是怎麼做到底氣這麼足的？

　　高鵬話畢，見簡寧不吱聲，以為是她怕了，冷笑著說，“簡總也不必急著回答，好好考慮考慮。”

　　簡寧默聲不語，正思考要不要將高鵬這些齷齪事直接攤開來說，柯以名在她身後悄無聲息的拍了拍她後背。

　　簡寧會意，會議暫停，站起身離開。

　　.

　　簡寧前腳離開，後腳高鵬譏笑，“沒斷奶的小丫頭片子，還敢在我面前嘚瑟。”

　　說著，高鵬拿起面前的茶杯嘬了一口，看向身邊的同事，“她想當這個總裁，看在以前老簡總的面子上，我完全贊同，但你說她懂什麼？簡氏交到她手裡，跟破產有什麼區別？”

　　高鵬話落，輕笑，“我要是她，就把實權交給有能力的人，自己當個甩手掌櫃。”

　　.

　　簡寧從會議室出來後直奔樓下。

　　傅瑾衍將車停在靠近簡氏辦公樓下的位置，瞧見簡寧出來，意料之中，薄唇勾笑。

　　簡寧小跑到車跟前，打開車門彎腰坐進去，氣都沒喘勻，紅唇輕啟，第一句話就是，“那個高鵬威脅我，說簡氏高管大部分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如果開除他，其他高管也會一並離職。”

　　傅瑾衍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狹長的眸子裡帶笑，漫不經心的問，“你怎麼想？”

　　簡寧抿唇，實話實說，“我只想開除高鵬，一看他就是個不好對付的，但是其他人我又不想開除，我擔心公司高層經歷這麼大一場動蕩，會讓簡氏下面的員工人心不穩。”

　　傅瑾衍低笑，“無所謂員工人心不穩，簡氏現在落到你手裡，已經是最大的人心不穩，沒什麼可下降空間了。”

　　傅瑾衍話落，簡寧偏過頭看他。

　　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對視的剎那，在這麼嚴肅的問題下，簡寧竟有些想笑。

　　確實如傅瑾衍所說，有她這個空降老總接管簡氏，員工早已人心惶惶。

　　簡寧紅唇彎了彎，問，“那依你的意思是？”

　　傅瑾衍嗓音磁性低沉，“全部開除，一個不剩，既然都是高鵬一手提拔起來的人，那你就一個都不能用，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簡寧聞言擰眉，“這樣會不會激起所有高管的不悅？”

　　傅瑾衍眉峰輕挑了下，“不會，你到時候直接跟他們說清楚，既然高總想帶他們投奔更好的前程，你也不好多加阻攔，只能祝他們前程似錦。”

　　簡寧，“……”

　　傅瑾衍說完，頓了下，懶散著調調繼續說，“到時候，他們就算有恨，也恨不到你頭上。”

　　聽完傅瑾衍的話，簡寧思忖了會兒，問，“那如果他們把簡氏以前的客戶資源都帶走了怎麼辦？”

　　傅瑾衍狹長的眸子掃過來，毫不留情的譏諷，“現在的簡氏還有客戶資源？”

　　簡寧臉色一沉，心倏然收緊。

　　傅瑾衍平日裡在商業場上犀利慣了，幾句話下來，早忘了身邊坐的是簡寧。

　　瞧見身邊的女人垂眼看地面，傅瑾衍舌尖抵了下後牙槽，靠近，“寧兒，我錯了。”

　　簡寧第一次沒反駁傅瑾衍，因為她心知肚明傅瑾衍說的對，只悶聲回了句，“那把他們都開除之後，簡氏要怎麼運轉？”

　　簡寧在決心想收回簡氏的時候，早想到了過會遇到各種難題，只是不曾想，這些難題會如此棘手，超出了她所能處理的範圍。

　　簡寧話落，傅瑾衍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下頜上，捏起，額頭抵上她額頭，繾綣、曖昧，“我幫你解決。”

　　.

　　簡寧再次回到會議室，直接宣布所有高總一手提拔起來的高管，全部開除。

　　簡寧長相溫柔，聲音綿軟，笑起來更加人畜無害，“我剛才考慮了下，確實不好阻擋大家投奔更好的前程，祝大家前程似錦，以後如果在其他場合碰到，還望諸位多提攜我。”

　　簡寧把傅瑾衍教給她的話復述了一遍。

　　話落，會議室裡瞬間陷入寂靜。

　　簡寧沒等他們鬧事，轉頭看向柯以名，“柯助理，這裡就交給你了，新的人事部長待會兒就到，我會讓他直接來會議室。”

　　柯以名跟著傅瑾衍多年，對付這種小場面，手到擒來，點著頭恭敬回應，“簡總放心。”

　　.

　　從會議室出來，簡寧坐電梯抵達總裁辦。

　　推門進入的剎那，眼睛一陣酸澀。

　　以前，她沒少來這個地方，看著那張老板椅，忽然想起以前磨著簡勝給她買生日禮物的場景。

　　她扯著簡勝的衣角撒嬌，簡勝無奈又寵溺的摸她的頭。

　　當年的一切歷歷在目，只可惜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簡寧站在門口不動，身後傳來急促的高跟鞋小跑聲，她回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一臉慌張的出現在她眼前。

　　“簡，簡總，您好，我是您的助理關欣，您喊我小關就行。”

　　簡寧輕‘嗯’一聲，算是回應，收斂情緒往辦公室裡面走。

　　.

　　關欣在來的路上聽說了所有高管被開除的消息，膽戰心驚，生怕自己的飯碗也保不住。

　　要知道她剛生孩子不久，上有老下有小，還有房貸車貸要還，老公工資不高，全家都指望著她。

　　.

　　走進辦公室，簡寧走到老板椅前落座，關欣戰戰兢兢的站在她面前。

　　兩人對視，關欣臉上的笑看著比哭還難看。

　　簡寧莞爾，“我長得很嚇人？”

　　關欣點頭，隨即又猛地搖頭，“不不，簡總您長得很漂亮，宛如，宛如仙女下凡。”

　　關欣話音落，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人醜就要多讀書，古人誠不欺我，但凡那會念書的時候多積累點詞彙量，現在也不至於連幾句誇人的話都不會說。

　　簡寧瞧著關欣緊張拘束的樣子，淺笑，“你也是高總提拔上來的人？”

　　關欣聞言，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是，不是，絕對不是，我是考試進來的。”

　　關欣說完，擔心簡寧會開除她，硬著頭皮為自己說好話，“簡總，我，我雖然不太會說話，但我工作認真又勤懇，只有您安排下來的事，我一定事無巨細都做好。”

　　關欣話落後，辦公室裡出現片刻的安靜。

　　簡寧抬抬下頜，“去把近兩年的財務報表拿過來。”

　　聽到簡寧的話，關欣長舒一口氣，轉身往外快步走去。

　　.

　　看著關欣離開，簡寧伸出白皙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

　　十多分鐘後，關欣抱著一堆財務報表回來，氣喘吁吁的放在簡寧的辦公桌上。

　　“簡總，這些就是近兩年的財務報表。”

　　“近兩年不太景氣，所以……”

　　所以財務報表都看著少的可憐。

　　簡寧對於其他部門的報表一竅不通，也只能在財務報表上下點功夫。

　　簡寧伸手拿過一本報表翻看，剛看了兩頁，秀眉蹙起，“這報表是誰給你的？”

　　關欣，“財務部的同事。”

　　這報表完全是為了應付檢查做的，根本不是簡氏的日常財務報表。

　　前腳剛出了開除一眾高管的大事，下面的人還敢拿這種假報表給她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簡氏壓根就沒有真實的財務報表數據。

　　相比傅氏，簡氏簡直就是一盤散沙。

　　簡寧紅唇緊抿，正心煩，辦公室門被輕敲了兩下。

　　簡寧抬頭，傅瑾衍手臂搭在西服外套站在門口，見她看過來，薄唇揚起，“簡總，不請我進去坐坐？”

　　傅瑾衍皮相生的好看，此刻白襯衣加西服褲穿著，更是顯得矜貴風流。

　　簡寧沒說話，關欣率先懂規矩喊了聲‘傅總’。

　　傅瑾衍刮了一眼關欣，喜怒不言於表，“你先出去吧！”

　　關欣雖然不太會說話，但貴在懂得察言觀色，馬上點點頭跟個鵪鶉似的縮著脖子走了出去。

　　.

　　待辦公室只剩下傅瑾衍和簡寧。

　　簡寧臉上的疲憊相沒撐住，原形畢露。

　　見狀，傅瑾衍雙手插兜，闊步上前，戲謔，“簡總，要抱抱嗎？”

　　簡寧半仰著頭看傅瑾衍，紅唇緊抿。

　　拋開兩人現在曖昧不明的關系不談，老實說，傅瑾衍這句話誘惑性確實不小。

　　她從會議室出來就雙腿打顫，的確想要一個信得過的人給予她一點安慰。

　　傅瑾衍低睨著簡寧看，將她那點小心思、小情緒盡收眼底，往前跨一步，低沉著嗓音開口，“站起來抱抱。”

　　簡寧依舊不動也不說話，傅瑾衍大手一伸，直接將她提了起來擁入懷裡。

　　簡寧沒掙扎，聞著傅瑾衍身上男士香水味和淡淡的煙草香，淺吸了一口氣。

　　傅瑾衍雙手環在簡寧腰間，聲音磁性中夾雜著蠱惑，“用手抱著我脖子試試，解壓。”

　　簡寧抬頭眨眼看傅瑾衍。

　　傅瑾衍一本正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我會占你便宜？”

　　簡寧頓數秒，手一點點探到傅瑾衍衣領，想抱，卻始終過不了心裡那個坎。

　　傅瑾衍低笑，索性直接攥住簡寧的手放在了自己脖子上，然後雙手環在她腰間，貼著她耳朵問，“小孩兒，怕了？”

　　有些情緒，幾乎是一瞬間的，簡寧臉埋在傅瑾衍胸口突然紅了眼。

　　察覺到簡寧情緒不對，傅瑾衍偏過頭落吻在她頭發上，哄順，“有我在，怕什麼？”

　　簡寧不作聲，傅瑾衍熱氣撲灑在她側臉，“天塌了我給你頂著，別慌，也別怕。”

　　簡寧全身緊繃的神經隨著傅瑾衍的話漸漸緩和下來，聲音又軟又糯，“傅瑾衍，比我想像中要難的多。”

　　這麼久，這還是簡寧第一次在傅瑾衍面前示弱，而且還是這樣的語氣，這樣呢喃軟語的調調。

　　傅瑾衍薄唇勾著，舌尖抵後牙槽，眼底沁著得逞的笑，“剛接手是這會難些，你今天的表現已經比我預想中好太多，慢慢來。”

　　傅瑾衍正心猿意馬的享受著這片刻溫情，辦公室門突然被從外敲響。

　　簡寧驀的松開攀著傅瑾衍脖子的手，臉頰緋紅，對著門外的人柔聲道，“進。”

　　簡寧話落，房門被推開，柯以名拿著一摞文件從外走進來。

　　在看到傅瑾衍陰鷙的臉後，柯以名頓了下，“傅總。”

　　柯以名：我又做錯了什麼？

　　傅瑾衍斜眼掃過他，抬手扯了扯脖間的領帶往沙發前走，入座，前傾著身子去拿茶幾上的煙灰缸。

　　柯以名心情忐忑，看看傅瑾衍，又轉頭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簡寧。

　　簡寧，“柯助理，都辦完了嗎？”

　　柯以名吞咽唾沫接話，“都辦完了。”

　　簡寧感激柯以名幫忙，不免多問了幾句，“順利嗎？”

　　柯以名，“挺順利的，只是有幾位高管跟高總大打出手鬧了一出笑話，我已經讓保安把他們都趕出去了。”

　　柯以名說完，停頓了會兒，又說，“高總那個人需要提防，我擔心他會在背後使絆子。”

　　簡寧點頭道謝，抿唇看向傅瑾衍，“你用了什麼方法讓那幾個高管都乖乖去了會議室？”

　　傅瑾衍薄唇間咬著剛點燃的煙，說話的時候煙蒂隨著輕顫，“我把調查回來的東西給他們郵箱發了一份。”

　　難怪，那些高管進門的時候各個面紅耳赤，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

　　今天這一‘戰’，打的簡寧身心俱疲。

　　當天下午，傅瑾衍便安插了自己的人過來接受那幾位離職高管的位置。

　　不愧是傅瑾衍的人，各個行事作風跟他如出一轍。

　　臨近下班，簡寧接到了姜韻的電話，讓她和傅瑾衍回家吃晚飯。

　　簡寧應下，聲音輕柔，“媽，我給瑾衍打個電話，看看他那邊幾點下班。”

　　姜韻隔著電話接話，“行，他如果下班晚，你就先回來，簡氏的事情我聽說了，回家放松放松，晚上吃火鍋。”

　　姜韻待簡寧是真好，簡寧心裡柔軟的不像話，“媽。”

　　姜韻聽著簡寧這聲音哽咽，“讓我寧寧受苦了，媽今天知道的時候心都揪的疼。”

　　這話要是旁人說出來，簡寧肯定不會信，但這話從姜韻口中說出來，簡寧深信不疑。

　　.

　　掛斷姜韻電話，簡寧拎著手包出門，邊走邊撥通了傅瑾衍的電話。

　　電話接通，傅瑾衍那頭像是在開會，聲音刻意壓低，依舊好聽，“嗯？怎麼了？”

　　經過今天的事，簡寧對傅瑾衍敵意減輕不少，連帶著說話語氣都溫柔了許多，“媽剛才打電話，讓我們倆回家吃晚飯。”

　　傅瑾衍低笑，“媽？”

　　簡寧臉倏地一紅，意識到自己忘了改稱呼，“姜，姜姨。”

　　傅瑾衍聞言，拿著手機倚靠進座椅裡，另一只手支著下巴，肅冷的眸子染了笑，“我這邊還有個會要開，你先回去。”

　　傅瑾衍話落，簡寧‘哦’了一聲，他又說，“自己開車路上小心點，到家給我發信息。”

　　明明兩人間隔大半個蓉城，簡寧卻莫名覺得耳熱，應了句‘好’，便准備掛電話。

　　白皙的手指都已經落在了按鍵上，傅瑾衍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乖。”

　　簡寧手一抖，按下掛斷。

　　.

　　電話切斷，簡寧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句話：這男人有毒，像罌//粟。

　　.

　　彼時，傅瑾衍看著黑掉的手機屏，薄狹長的眸子裡帶著笑意，狀態足足持續了半分鐘，他才抬頭將手機扔到一旁，神情恢復了沒接電話前的淡漠，“繼續。”

　　傅瑾衍話落，剛才正被訓罵的副總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結結巴巴的說，“傅總，您要是覺得那份企劃書不行，我就讓下面的人重新做，您，您給我一周時間行嗎？”

　　副總戰戰兢兢，傅瑾衍漫不經心的看他，答非所問，“李總太太也這麼粘人？”

　　被問話的副總一臉懵圈。

　　傅瑾衍抬手用粗糲的指腹揉嘴角，懶散的笑，“我太太過分粘人，一天至少得給我打七八通電話。”

　　李副總眼觀鼻、鼻觀心，瞬間領悟，忙附和，“傅太太喜歡傅總，自然打的電話就多些。”

　　傅瑾衍從會議桌上拿過煙盒，叼了根煙到嘴前，“結了婚就是麻煩，以前下班還能出去喝酒、K歌，現在還沒下班就有人打電話催回家。”

　　傅瑾衍話落，會議室裡安靜如斯。

　　柯以名站在一側嘴角抽了兩下：傅總，您說這樣違心的話，良心難道都不會痛嗎？

　　幾位高管相互對視，皆是無聲的用眼神彼此詢問。

　　A高管：傅總這是在秀恩愛？

　　B高管：沒錯，是。

　　C高管：太嚇人了。

　　瞧著沒人回應，傅瑾衍眼睛眯了眯，“當年我太太追我，整整追了六年，這還不算暗戀我的時間。”

　　眾高管，“……”

　　傅瑾衍用修長的手指捏著香煙磕煙灰，“她說是十八歲對我動的心，女孩子總是要面子，估計比這個時間段要早的多。”

　　眾高管，“……”

　　.

　　傅瑾衍恣意慵懶的說，眾高管緊屏著呼吸不敢作聲。

　　柯以名瞧出一眾高管滿是便秘的臉色，抬手輕咳，以此提醒傅瑾衍。

　　誰知，傅瑾衍轉過頭冷眼剔他，“柯助理，你對我說的話有意見？”

　　柯以名昧著良心表忠心，“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補充兩句，太太當年追您，那是整個蓉城都知道的事。”

　　傅瑾衍眼皮輕挑，輕笑，“那倒是。”

　　眾高管，“……”

　　.

　　傅瑾衍高調秀恩愛秀夠了，起身拎起身後的外套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回看那位重新做企劃案的副總，“李副總，企劃案給你兩周時間，慢慢做，別緊張。”

　　被點名的副總激動到無法言喻，一個勁應‘好’。

　　.

　　傅瑾衍離開，會議室裡眾高管長吁一口氣。

　　“聽說傅太太好像不怎麼喜歡傅總啊！”

　　“噓，這種事看破不說破。”

　　“那咱傅總這是？”

　　“男人虛榮心作怪嘛！一眼就能瞧出，明明是傅總太喜歡人家。”

　　.

　　傅瑾衍從會議室出來，喊了路格開車送他去傅宅。

　　路上。

　　路格從後視鏡裡看傅瑾衍，“傅總，您看起來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傅瑾衍手裡攥著手機打轉兒，“還行。”

　　路格又說，“簡寧姐最近還好嗎？我好久都沒看到她了，怪想她的。”

　　傅瑾衍伸腿去踢路格駕駛位的座椅，“趁早打消了你這種心思。”

　　路格，“哪種？”

　　傅瑾衍，“想她的心思。”

　　路格臉驟紅，“不是你想的那種想，是弟弟想姐姐的那種。”

　　傅瑾衍拉長著調調懶懶散散的說，“哪種都不行。”

　　.

　　回到傅宅，傅瑾衍進門，簡寧正穿著一件淺綠色的睡裙在幫忙往餐桌上擺菜。

　　兩人對視一眼，簡寧眉眼彎彎，滿是溫柔笑意，“回來了？”

　　傅瑾衍扯拽領帶，將襯衣扣解開兩顆，邁步走到她跟前，輕抬下頜，“拿一塊火腿給我吃。”

　　簡寧微愣，傅瑾衍輕笑，眉宇間盡顯風流，“我沒洗手。”

　　簡寧頓了幾秒，想到今天他的幫忙，伸出蔥白似的手指捏了一塊火腿遞到傅瑾衍跟前。

　　傅瑾衍薄唇挑開，在咬火腿的時候趁機用舌尖劃過簡寧指腹。

　　簡寧手一縮，紅著臉往廚房走。

　　傅瑾衍轉身落眼在她後背上，睡裙後面是大開口，已經到了肩胛骨下，白皙的背露出回來小半，再往下是隱約可見的纖細腰肢，隨著她走路搖搖晃晃。

　　勾的人心癢。

　　.

　　姜韻從二樓下來，剛好看到了自家狗兒子眼底毫不掩飾的欲念。

　　上前，揚手在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收收你那點齷齪心思。”

　　傅瑾衍回頭，‘嘖’了一聲，用僅母子倆能聽到的聲音問，“媽，您還想抱孫女嗎？”

　　姜韻哼了一聲，“我無所謂，主要看寧寧，寧寧想跟你生，我就滿心期待等著，寧寧不想，我也絕不可能會為了想要孫女去幫你逼她。”

　　傅瑾衍似笑非笑，“媽，要不說您深明大義，這世界上的婆婆要是都跟您一樣，哪裡還有什麼婆媳矛盾。”

　　姜韻對這句話頗為受用，嘴上雖沒說什麼，嘴角卻含了笑。

　　.

　　晚飯時間，姜韻把涮好的牛羊肉、蝦滑一個勁往簡寧碟子裡夾。

　　簡寧吃到最後實在吃不下，一骨碌都給了傅瑾衍。

　　飯後，簡寧陪著姜韻在客廳坐著閑聊了會兒。

　　姜韻怕她累，沒聊多久便催促她回臥室早點休息。

　　.

　　簡寧回到臥室時，傅瑾衍正在洗澡。

　　聽著浴室裡傳出的淅淅瀝瀝的淋浴聲，簡寧臉頰有些燙熱。

　　經過今天的事，簡寧這會兒沒辦法對傅瑾衍橫眉冷眼，心裡煩躁又慌亂。

　　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簡寧從床頭拿了一根傅瑾衍的香煙，走到窗戶前打開一條小縫，貝齒咬著點燃。

　　一根煙抽完，恰好傅瑾衍打開了浴室門。

　　簡寧聞聲回頭，傅瑾衍身上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滿身水汽，一截鎖骨若隱若現。

　　四目相對，傅瑾衍挑眉，“要洗澡嗎？”

　　簡寧心緒還沒完全平復下來，暫時不想跟傅瑾衍單獨在一個空間裡呆著，點頭往浴室走。

　　兩人在浴室門口擦身而過，傅瑾衍突然停下，狹長的眸子眯起，“你在躲我？”

　　簡寧沒回答，人側著身子進浴室，傅瑾衍大手一伸，撐在浴室門板上，低笑，“小簡總，利用完人就翻臉不認賬，你跟渣女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