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紓溫靜地搖搖頭,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卻慢慢握緊。

  “這些都是景遇那小子送的,寒生和景遇是從小的好友,以後你慢慢會融入他的圈子,等著他以後慢慢跟你說吧。”

  景遇。

  涼紓低下頭,她腦海中浮現一張俊美的臉,這樣刻薄的男子,是顧寒生的好友麼?

  那……景行,涼紓一陣靜默,這還真是巧。

  後來,溫明庭拿出一個綠的通透幾乎沒有任何雜質的翡翠玉鐲子,她拉著涼紓的手就要給她戴上,“這是給顧家兒媳的,現在寒生有了你,這東西自然也就該給你了。”

  這鐲子不用看都知道十分貴重,涼紓當然是拒絕。

  溫明庭看著她,“可不要再拒絕了,我也沒什麼更好的東西給你,就只有這玉了,這玉養人,你戴著也能養養你的身子。”

  涼紓拗不過,眼下卻又沒辦法,恰巧這時,顧寒生一路尋到這邊來。

  在見到涼紓時臉上松了一口氣,男人穿著寬松的線衫和深色休閑褲,露出半截鎖骨,還是上午的裝束,但涼紓心裡卻徒然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腦中有些非非的想法。

  他大步走過來,虛攬著涼紓的肩膀,唇角染著最溫和的笑,“在做什麼?”

  此刻,涼紓手中還拿著玉鐲子,情況有些尷尬,她將這貴重的玩意兒遞給顧寒生看,悄悄地說,“媽非要把這個給我,你跟她說說吧,我怎麼能要這個東西?”

  兩位中年女子看著兩位小輩的互動,臉上是欣慰的笑容。

  顧寒生看了眼涼紓的臉色,手掌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而後從她手中拿過玉鐲子,看著溫明庭,“媽,阿紓時常戴著這個也招搖,我找時間帶她去選一個更日常的,這個您替她收著吧。”

  溫明庭瞪了顧寒生一眼,“這是哪裡的話,我把這個給阿紓跟你重新帶她去買一個沒有衝突,戴不戴也是阿紓自己的選擇,你別瞎摻和。”

  涼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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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是什麼意思在場的都懂了。

  眉眼深刻的男人偏頭頗無奈地看著懷中的女人,但嘴角卻舒展著一抹了然的微笑,他嗓音徐徐,“媽既然給你了,那就留著吧,是你的東西了,是帶回家供起來還是扔了全憑你處置。”

  “……”這男人有些時候講話真的令人頭疼。

  說著,骨骼分明的手指執了涼紓的手,將那只通體通透的玉鐲子戴到她手上。

  溫明庭越看越喜歡,上前拉著涼紓的手,“阿紓戴著可比我當年戴著好看,只是這細胳膊細腿的還需要好養養。”

  涼紓低下頭,溫聲說,“謝謝媽。”

  “好孩子。”

  此刻,涼紓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她第一次來顧宅見顧家老太太,沒給老家人預備什麼禮物,還能收獲到一腔滿滿的感動,心裡不能不責怪自己。

  而身旁的人卻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樣,虛摟著涼紓的腰,湊近她,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他說,“你不是也給媽准備了禮物麼?在後備箱裡,快去拿進來。”

  女人一臉茫然地側頭看著他,隨後對上他深邃的眸,立馬低了頭,就見顧寒生將他的車鑰匙遞了過來。

  涼紓拿了車鑰匙,轉身對溫明庭笑笑,“媽,我去一下。”

  “好。”

  快到晚飯的點,梁清早就去看廚房的情況了,溫明庭和顧寒生一起朝客廳去。

  溫明庭說,“是個好孩子,長得很好看,但性子不張揚,她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改明兒可以安排著見一見。”

  顧寒生沒有事先跟溫明庭說起這些,溫明庭不便直接問涼紓,便只有問顧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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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長輩,什麼事情都看的開,但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過問,她只是相信自己兒子的眼光。

  少時,顧寒生從小就性子沉穩,學什麼都很快,也什麼都能接受並且消化。

  在他年紀還不大的時候,溫明庭跟顧宏帶顧寒生去測過智商,這位顧家的少爺非同凡響,智商高達180。

  這類人,他們學習能力強、思維活躍,最重要的是,他們有足夠的洞悉能力。

  譬如人心。

  顧寒生上高中時,是十歲。

  這個年齡段的他,連大學的課程都能自己看懂了,但溫明庭其實不想他朝那種逆天的道路上發展,都希望他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那是一場高三的奧數競賽。

  顧寒生只花了三分之一的時間就出了考場,結果是意料之中的滿分,不過滿分不止顧寒生,還有其他人。

  令人驚奇的是他花費的做題時間,只用了別人的三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

  後來,有教授專門拿了他的卷子跟第二名的做對比研究,發現他後面每一道的解題思維跟想法都與其他人不同。

  充分做到了,創新,高效。

  甚至有些地方連出題者都沒想到。

  這樣的人,能不被稱為天才麼?

  再後來,溫明庭跟顧宏就帶著顧寒生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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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溫明庭從來沒有把顧寒生當成一個高智商的人看,他只是人子,是商人,而現在,更是丈夫。

  關於涼紓的家世,顧寒生是這麼回應溫明庭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話:“阿紓如今只有一個姨媽。”

  溫明庭倒是感傷、心疼起來,搖了搖頭,“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說著她竟伸手按了按眼角,“真是難為她了,既然以後是顧家的兒媳了,那便要好好待人家。”

  顧寒生眸底浮現起絲絲笑意,攬著溫明庭的肩膀,“我知道。”

  ……

  涼紓拿了東西進來,顧寒生已經和溫明庭坐在沙發上聊天了。

  見到她回來,顧寒生朝她招手,攬著她坐到自己身邊,大掌捏了捏她的手指,“冷不冷?”

  眉目驚艷,氣質略清冷的女子搖搖頭,“不冷。”

  說著,涼紓又趕緊站起來,走到對面的沙發,將手上的東西放到溫明庭面前,“媽,這是寒生……和我給您的禮物。”

  她放下,又補充了一句,“早前忘記了,您別責怪。”

  “來,坐。”

  低調到看不出品牌的盒子,裡面的東西也很簡單,是一條砂糖棕的圍巾。

  禮物簡單,但也是花了心思的,上面還繡了涼紓的名字,繡了工工整整的三個字:阿紓贈。

  涼紓當下倒是又不太好意思了,但溫明庭很開心,連忙讓梁清拿去樓上放好。

  晚餐時涼紓胃口挺好,喝了一碗湯,吃了一碗米飯,還想再添點兒米飯,卻被顧寒生阻止,他盛了一碗湯放到她面前:“你平常胃口就不太好,晚上不宜吃太多,再喝一碗湯。”

  涼紓倒是很聽話,乖乖地把那碗湯喝了。

  臨走時,溫明庭一路送到了外頭的院子裡,拉著涼紓的手,“本來今晚不想你們走的,但顧宅離顧氏遠,明天寒生要去公司,又要折回來接你,來去麻煩,我就聽他的,不留你們了。”

  涼紓點頭,嘴角抿著淺淺的笑。

  溫明庭也跟著笑,“常回來陪陪我和你們清姨就好。”

  正值冬季,虞城的天黑的早,六點鐘的時候天色已經是蒙蒙得迷人眼了。

  夜晚外面風更大,涼紓握緊溫明庭的手,杏眸裡蓄著一層淺淺的水光,她說,“媽,您早些回去吧,外面冷。”

  “好好,”末了又側頭看著顧寒生,叮囑,“你平常少抽點兒煙,自己抽煙就算了,阿紓吸多了二手煙對身體不好,萬一這以後有寶寶了,我看你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顧寒生本來站在車旁的,離他們幾米的地方,聞言兩步走過來,“媽我知道了,我們回去了。”

  涼紓任由顧寒生牽著她的手,亭亭地站著看著溫明庭,表情難得羞澀,“媽,您快進去吧,我們走了。”

  “好。”

  ……

  顧寒生今天晚上難得空閑,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看到露台的門開著。

  夜晚外面的溫度只有幾度,他擰著眉跟著出來,就見涼紓站在欄杆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背影瘦削,跟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

  聽聞身後腳步聲響起,女子緩緩回頭。

  她臉色很平靜,溫溫淡淡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還未開口說話,就聽他訓斥道,“外頭冷,不想感冒的話,抓緊進來。”

  涼紓伸手拍拍臉蛋,粉色的唇抿的彎彎的,“我剛剛泡了澡,太熱了,出來透透氣。”

  男人沒說話,倒是在涼紓目光中嘭地一聲關上露台連接臥室的門,她咬著下唇,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涼紓沒理會他,也沒進去,轉過身,看著底下的草坪,旁邊是一個小型游泳池,因著是冬天,泳池裡蓄著水,但卻是沒被怎麼打理的狀態。

  天際黑成一團,偶爾從遠處的山那邊隱隱約約冒出來一點燈光。

  她低頭看著左手手腕上戴著的鐲子,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這是屬於顧家兒媳婦的手鐲。

  她是嗎?

  她不算是。

  涼紓回到臥室,男人剛剛開門進來,手裡端了一個杯子,見到她進來,眉挑了挑,朝她走來,“曲桉准備好的牛奶,先把這個喝了。”

  涼紓接過,放在一邊的矮幾上,隨後很認真地看著顧寒生。

  “顧先生。”

  溫溫淡淡,中規中矩的語氣。

  顧寒生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涼紓將手腕遞出來,兩人視線裡,是她皓白纖細的手腕上那個玉鐲子。

  下午溫明庭說的對,這鐲子涼紓戴著的確好看,一點都不顯得俗氣。

  但顧寒生沒有忽略一個細節,她白皙的腕部泛著紅。

  “這鐲子我本來不應該收,但下午那會兒實在是不忍心駁了老太太的心意,又怕她傷心,所以我暫時拿著了,既然這樣,那你就替她收著吧。”

  顧寒生站在她面前,一米八八的身高,涼紓需要仰頭望著他才行。

  他眯了眯眸,眼尾掠過淡淡的黠冷,又挑高了眉,語氣平淡,“行,那你把鐲子脫下來。”

  涼紓收回手,右手握著鐲子脫了幾下,隨即倒是尷尬地一笑,“剛剛就想脫下來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下午戴上去了之後怎麼都取不下來了。”

  這是事實,她的確是想把鐲子取下來的,但是這會兒卻怎麼脫都脫不下來,實在是有些尷尬。

  顧寒生嘴角勾起一抹冷諷,但眸底卻是柔和的,“小騙子。”

  說著,他看了眼被她擱在一旁的牛奶,“把牛奶喝了。”

  男人長腿要往臥室門口走,涼紓幾步跟上去,看著他,“我……這真的脫不下來,不信你試試,我真不想戴它的。”

  顧寒生不理她,繼續往前走。

  直到手指附在門把手上,很快就有一只更白皙的小手覆蓋在他的大手上,側頭,是女人白裡透紅的臉蛋,她說,“顧先生你想個辦法吧。”

  顧寒生嘴角勾了勾,看著她,“想什麼辦法?你都說取不下來了,難道我還能將強行斷腕把它取下來?”

  這人真是……

  涼紓放開自己的手,有些訕訕的,兀自低著頭說,“那改天我出去找個專業人士幫忙取下來好了。”

  而顧寒生卻說,“不折騰了,戴著吧。”

  說完,他就開門出去了。

  涼紓回去乖乖把牛奶喝了,坐在沙發上有些苦惱,為什麼就是會取不下來呢?(因為作者不讓你取,耶穌都救不了。)

  她坐了一會兒,進去洗漱刷牙,然後做睡前的護膚。

  出來時,顧寒生剛剛打完電話,眉頭緊鎖。

  涼紓剛剛從浴室出來,就和站在窗邊的他目光對上,瞳仁漆黑,是潑墨般的黑色,深邃幽深得格外莫測。

  她心裡咯噔一下,驀地想到那個電話。

  涼紓看著他,唇角扯了扯,“怎麼了?”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朝她招手,“過來。”

  她走過來,迎接的就是他鋪天蓋地的吻。

  這一糾纏,不免就要到床上去。

  涼紓氣喘吁吁,抬頭看著他,“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沒有。”顧寒生繼續攻城掠地。

  又是沉沉浮浮的一晚上,涼紓第二天醒過來,顧寒生早就不在了。

  洗漱完下樓,曲桉就跟她說,“太太,您要的刺繡工具都給您買來了。”

  涼紓點頭,“謝謝。”

  顧寒生的書房她是可以隨便使用的,於是上午的時間她就窩在書房裡捯飭這個了,除了這個以外,還有織毛衣的工具。

  想到昨天去顧宅送給溫明庭的那件圍巾,涼紓想,她應該親自織一件圍巾送給溫明庭的。

  老太太不喜歡什麼奢靡華貴的東西,昨天可以看得出來她是很歡喜那件圍巾的,如果親自織一件給她,恐怕她也會很高興。

  一上午過去了。

  午飯的點,曲桉端著一杯水敲響了書房的門,裡頭沒有聲響,曲桉自己開門進去了。

  就見涼紓窩在書架底下的沙發上睡著了,而她手中還拿著織毛衣的工具。

  曲桉將水放在桌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太太,太太……”

  涼紓睜開眼睛,眼前,是曲桉的臉。

  “太太,您困的話回臥室去睡吧。”

  涼紓搖搖頭,揉了揉眼睛,“幾點了?”

  “過十一點四十了。”

  啊,快吃午飯了。

  下午涼紓要出門。

  司機還是小陳。

  她走進一家名表維修店,從包裡將盒子拿了出來,“幫我看看這款還能修嗎?”

  店主打開盒子,戴上眼鏡跟手套,將裡面那塊手表拿了出來,仔細端詳了一番,又將手表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不好意思,這款是這個品牌挺老的款式了,幾年前就停產停售了。”

  涼紓心頭一緊,“那還能修嗎?”

  店主搖搖頭,“你這個老化得厲害,現在進水嚴重,裡面的零件幾乎都壞死了,況且,這些零件現如今幾乎都找不到,修不了了。”

  涼紓挺失望的,嗓音低沉,“試一下吧,多少錢都修。”

  “小姐,不如買一款新的還劃算些,況且裡面的零件都壞死了,就算找到了同樣的換上,這款表也不是它本身了。”

  店主大概也知道這塊表對她意義非凡,像涼紓這種人,他也不是頭一遭見到,所以話語裡多少都暗含了規勸的意味兒。

  但涼紓堅定地搖搖頭,“麻煩幫我修一下吧,多少錢都修,只要能修好。”

  只要手表還在走,這是不是也能作為一種念想呢?

  ……

  回零號公館的路上,涼紓接到了顧寒生的電話。

  顧寒生說喊小陳帶她去顧氏。

  她看了眼時間,現在才三點鐘。

  涼紓鑽進了顧氏大樓對面的一家咖啡廳,然後給顧寒生打電話,“嗯,我就不去你的公司了,我在對面的咖啡廳等你。”

  顧寒生手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喊她等他一會兒。

  涼紓說好,於是點了一杯咖啡喝著。

  千卉正好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過來,涼紓眉頭微微一擰,接了,“千卉姐。”

  “阿紓,你在忙什麼呢?”

  涼紓側頭看著窗外的街景,“沒。”

  “過幾天姐姐有一場約會,你沒事的話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什麼場合?我去合適麼?”她低頭漫不經心地攪著手裡的咖啡。

  千卉在電話那頭笑,嗓音軟軟的,“我准備離開玉樓春了,但一直以來都有幾個比較照顧我的老板,他們組了一個局,我帶著你給我壯壯膽,”她微微停頓,“你最近不是正缺錢用麼?這些人都是極好說話的,能借到錢也說不定。”

  涼紓想了想,“你離開玉樓春了去哪兒呢?那個金主舍得跟他妻子離婚娶你嗎?”

  這一行的,養在外面的女人終究就是養在外面的女人,很少能夠有翻身的。

  千卉被包養那麼久,不得不說,那個金主將她保護得好,千卉從來沒遇到過那種正室找上小三打架的破事。

  涼紓想,原因有兩個。

  第一,千卉的金主很謹慎,表面上,千卉還是玉樓春的姑娘,還是員工,但實際上,千卉是被那人包養的,她可以對著其他男人盡情地賣弄風騷,但不能讓他們進入。

  第二,涼紓所知道的,千卉去的全都是私人別墅,並且不是她金主名下的。

  千卉是依附男人活著的女人,能做出這般決定必然是那男人對她說了什麼。

  果然,千卉說,“嗯啊,等了這些年,終於要熬出頭了。”

  對於此事,涼紓不予以置評。

  在她看來,是千卉不對。

  插足別人的感情,當別人包養的情婦,時不時地還覬覦正室的位置,這樣的小三,為世人所不齒。

  涼紓不恨這種人,但也喜歡不起來。

  可對於千卉,她難免愛屋及烏一些,能理解她,但是不能接受。

  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沒有人願意走上這條路,那些混吃等死胸大無腦的小三除外。

  涼紓只輕輕捏著手機,抿了唇,“恭喜你。”

  “所以呢?願不願意陪姐姐一起,私人宴會,不會公開,梅姨媽也不會知道,是一條來錢的路呢。”

  但涼紓如今想說,她不缺錢了。

  如果早那麼兩個月甚至是一個月,可能她都會答應。

  “千卉姐,我不去了。”

  千卉一聽,倒也不惱,只是問,“阿紓,你真的步入我這條路了嗎?”

  涼紓低頭溫靜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斂住眸中的神色,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某種程度上,她的確是步入了千卉的後程。

  但她比千卉敢,也比千卉運氣好。

  見涼紓不說話,千卉就默認她也找金主了,於是說:

  “阿紓,姨媽要是知道你做這些事兒,得多傷心呢?”

  豈止是傷心,她得跟涼紓鬧起來。

  千卉搬出梅姨媽,涼紓思忖了一下,隨後說,“那行,我陪你。”

  “行,那我到時候再給你來電話。”

  “……好。”

  掛斷電話沒多久,涼紓接到了顧寒生的電話。

  她招來服務生結賬,隨後出門拉開了那停在街邊的幻影的副駕駛門。

  一坐進去,車裡的暖流將涼紓包裹住,她低頭系安全帶,“你要帶我去哪兒?”

  見顧寒生不說話,只是發動車子,她抿了唇,先試探一波,“不會又跟昨天一樣吧?”

  男人答非所問,側頭看了她一眼,“今天下午出門干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