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
燕雲軍的陣地上,已經燃起了瑩瑩篝火,士兵們開始輪番值崗。
方四海走到李恪跟前,將一件大氅披到李恪身上。
“殿下,晚風刺骨,您披上點衣服吧。”
李恪笑著道謝,隨後問道:“大家都准備的怎麼樣了?”
方四海點了點頭:“都已經准備好了,現在只要殿下一聲令下,部隊隨時都可以開拔。”
“很好”李恪又轉頭向著涿州城的方向看了看,笑著道,“待會兒走之前別忘了,再給那郭修留一份大禮!”
方四海嘿嘿笑了笑,隨後鄭重的點頭:“殿下你就放心吧,我都懂!”
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一個時辰。
此時,涿州城頭之上,郭修驚訝的發現,此時城外燕雲軍陣地上的篝火,竟然全部熄滅了。
“這是怎麼回事?”郭修自言自語的問道。
而他話音剛落,就忽然聽到城外遠處傳來一道渾厚的嘶吼聲。
“今夜,務必給我拿下涿州城,活捉郭瘦子!”
這道聲音一落下,緊接著便傳來一片排山倒海般的附和聲。
“拿下涿州城,活捉郭瘦子!”
聽到這話,郭修不由的微微一驚,心中滿是詫異的道:“怎麼會,難道他們又改主意了?打算攻下涿州城?”
郭修的話音剛落,便赫然看到城外燕雲軍陣地上亮起一大片火光。
緊接著無數的炮彈便向著涿州城的方向傾瀉而來。
炮彈打在城牆上,頓時將城牆的包磚打成無數粉末。
炮彈打在堅實厚重的城門上,頓時在城門上留下一顆顆碩大孔洞。
炮彈打在城牆之上,瞬間帶走數十個守城士兵的小命。
炮彈橫飛,磚石橫飛,無數的士兵在混亂中被擊中喪生,整個城頭之上幾乎無處躲避。
郭修見狀,連忙奪命似的向著城牆下方跑去。
而那些早已被眼前陣仗嚇破膽的涿州守軍,也顧不了那麼多,紛紛向著城牆之下逃命而去。
炮擊持續了足足十幾分鐘,才總算停了下來。
但足足過了近半個時辰後,見城外徹底沒有了聲音,那些窩在城牆下方,驚魂未定的守城士兵,才敢松口氣。
“一群廢物,你們跑什麼?難道你們忘了自己是干什麼吃的了?”郭修指著那些士兵怒不可遏的咆哮著。
隨後命令道:“現在立刻給我回到城牆上!”
那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仍舊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向著城牆上走去。
而回到城牆之上,那些士兵您就有些不敢向城牆外眺望,一個個只是小心翼翼的趴在垛口附近,謹慎的向著城外燕雲軍的陣地方向偷偷望去。
然而此時,城外燕雲軍陣地上一片漆黑,他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重新回到城牆之上的郭修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剛剛他們不是說要攻城嗎?現在怎麼沒有動靜了?”
郭修雖然一頭霧水,但卻不敢掉以輕心半分,命令道:“傳令全軍,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全軍晚上不准休息,給我時刻警惕叛軍攻城!”
郭修的命令一傳出,整個涿州守軍立刻都精神起來,時刻注意著城外的任何動向。
然而,讓所有人詫異的是,此時城外除了晚風的呼嘯聲,竟然沒有一絲一毫其他的聲音。
郭修率領著他的士兵,就這樣在城牆之上足足瞪著眼睛警惕了一夜,最後最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終於快到拂曉時分了,天邊已經開始出現微微光亮。
大地在那光線的映襯之下,也由漆黑變得昏暗起來。
而借助那微弱的光線,郭修也才得以看清楚城外的景像。
城外依舊是滿地的屍體,燕雲軍構築的工事也還在。
只是……
“他們人呢?”
郭修忽然直起腰杆,錯愕無比的驚呼了一聲,滿臉皆是震驚之色。
而他這一聲驚呼發出後,那城牆上的眾多士兵也都紛紛露出頭來,愕然的向著城外張望。
接著他們就看到,昨天還滿是士兵的燕雲軍陣地,此刻竟然連個鬼影子都不見了。
唯一留下的,就只有他們挖出的那淺淺的戰壕了。
“人呢?那些叛軍人呢?”
“什麼情況,原地消失?”
“原地消失個屁,八成是昨天晚上就偷偷跑了!”
“可他們怎麼跑了?他們不是說要攻城嗎?”
整個城牆之上頓時陷入一天議論聲中,所有人都在驚嘆,都在詫異,同樣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那些叛軍突然跑了。
這些人來的莫名其妙,走的又這麼莫名其妙,他們來涿州城究竟是想做什麼?
難道只是為了殺這麼多人嗎?
“大人,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名將領連忙湊到郭修跟前,低聲詢問道。
郭修眉頭緊蹙,顯然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那李恪突然大張旗鼓的率軍說要來攻打涿州城,結果在城下殺了兩萬多人,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無數的疑問在郭修的腦海中爆炸開來,他沉思了好一會兒,忽然他雙眼瞪得老大,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大聲問道:“現在各路大軍預計已經到什麼位置了?”
那將領不禁一陣蹙眉,沉思片刻後道:“距離我們最近的是莫州,但那張天峰已經折損了一半人馬撤退。”
“其次,距離我們第二近的就是幽州了,據悉,這一次總督大人足足率領了一萬八千人前來支援,估計此時距離涿州已經不足三十裡了吧。”
郭修聞言,眉頭不禁皺的更緊:“幽州距離涿州一百八十裡,也就是他們已經行進了一百五十裡……”
“不……”郭修忽然猛的搖頭,自言自語道,“應該不是幽州,他們怎麼膽敢對幽州下手,那可是燕雲第一大城啊……”
但想了想,郭修還是一陣搖頭,對著那將領命令道:“你現在速速派人,去給我迎上總督大人的大軍,告知對方千萬不要再向涿州方向行軍,速速返回幽州。”
那將領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點點頭,快步向著城牆下方走去。
而郭修向著遠方一邊眺望,一邊自言自語道:“那些叛軍的目標應該不是幽州,但那個李恪佣兵一向神出鬼沒,不可不防啊……”
另一邊,幽州通往涿州的官道上,兩名渾身是血的士兵正被帶到鄭璨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