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妻子的話,張五郎整個人都是一愣。
“真……真給你換了?”他詫異的問道。
妻子撇了撇嘴:“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在騙你?切,當初是誰說不信來著?呵呵,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聽到妻子的話,張五郎臉色微微泛紅,但心裡確是復雜到了極點。
真的給換錢了?那城裡廢太子的話,並不是騙人的?
而且他還立馬又聯想到,近日城中關於招收前來昆陽城定居者的告示,說是來昆陽定居就給錢給糧還免稅負。
起初也沒人相信這是真的,可最後來人到府衙後,府衙卻真的給兌現了。
而且現在就連築城派發的徭役,府衙竟然都是給結算工錢的。
張五郎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些是真的,畢竟過去這些事情,想都不敢想。
看來,這個廢太子還真是有些與眾不同啊。
張五郎正想著,忽然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道急促的叫喊聲。
“五郎啊,不好了,你家小郎突然在新城工地干活時候暈倒了!”
喊話的是張五郎的鄰居,而一聽完對方的話,張五郎眼睛頓時瞪得老大,連忙與妻子對視一眼,隨後便發瘋一般向著外面衝去了。
幾分鐘後,新城工地。
張五郎望著昏迷不醒的兒子,急的不知所措。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張五郎無助的看向周圍人,“小郎,你怎麼了?別嚇阿爹啊……”
此時,張五郎妻子也趕了過來,看到昏迷不醒的兒子立馬就衝了上去。
“小郎,你……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為娘啊,你前日來工地的時候還好好的呢,呀,兒啊,你身上怎麼這麼熱……”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喝令聲傳來,隨後兩名衙役便直接將圍觀的人群推搡開來。
“讓開讓開,庸王殿下與知州大人視察新城,閑雜人等回避!”
然而周圍圍觀的人很快就散去了,路中央的張五郎夫婦卻是沒挪動半點地方。
那衙役立馬就想上去喝退二人,卻不想還沒開口,就被李恪叫住了。
“慢著,退下。”
那衙役立馬推到一邊去,隨後李恪緩步走到了張五郎夫婦跟前。
一看到李恪,張五郎立馬緊張起來,連忙道:“殿下,小兒不知何故暈倒,方才我夫婦二人正心中著急,故衝撞了殿下,還請殿下贖罪,我們這就走……”
不過二人還沒等起身,就忽然被李恪叫住了:“等一下,他這是怎麼了?可否說一下,我府裡有大夫,可以請來看一看。”
聞言,張五郎頓時一愣。
讓王府的大夫給自己兒子瞧病?自己沒聽錯吧?
正他愣神的功夫,卻見一身錦衣的李恪已經走到了自己跟前,隨後便伸手在自己兒子頭上摸了摸。
隨後李恪又開口道:“他可是染了風寒?”
張五郎妻子連忙搖頭:“沒有,我家小郎雖不過十三歲,但身體結識,從不染風寒的。”
李恪微微蹙眉,隨後便將張小郎渾身的麻布衣服脫了下去,當脫到鞋子時才驚訝的發現,孩子的腳掌竟然潰爛了一大片,已經開始流膿感染。
“啊這……這是怎麼回事?”張五郎妻子立馬惶恐的驚呼出聲。
這時,一旁才有人緩緩開口道:“這可能是之前搬運石頭時砸的,我見他這兩日走路不對勁,問他卻不說……”
聞言,一旁的張五郎妻子卻已經哭成一片了。
張五郎則似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就想抱起兒子向一個方向狂奔。
“我想起我軍營中還有些跌打損傷的藥,給我兒用上想必管用。”
然而他剛要邁開腿,卻忽然被李恪給叫住了。
“沒用的,那些草藥至多只有些消炎的功效,面對這樣嚴重的感染是沒用的。”
李恪的話頓時讓張五郎一愣,他雖然不太明白李恪說的什麼消炎是什麼意思,但對方似乎是說,自己的那些草藥救不了兒子。
“那……那該怎麼辦啊殿下?”張五郎一臉茫然。
李恪微微沉思片刻,隨後忽然道:“你現在帶上他,跟我來吧,我有個辦法,興許管用。”
說著,李恪便轉頭向王府的方向走去。
聞言,張五郎連忙抱起自己兒子,快步跟了上去。
而李恪一邊走著,似是在回憶著什麼,隨後對身旁的蘇洵道:“蘇老,請你現在立馬幫我找一些腐爛、生綠霉的食物,越多越好,另外再准備一些器皿和菜籽油。”
蘇洵雖然疑惑,但並未說什麼,連忙吩咐身邊人去快些准備東西。
很快,眾人趕到王府,而蘇洵讓人准備的東西也幾乎同時送到了。
蘇洵隨後好奇的問道:“殿下,不知您要這些東西有何用?”
李恪看了眼仍舊在昏迷中的張小郎,異常堅定的回了句:“救他的命!”
沒錯,李恪讓蘇洵准備這些東西,就為准備提純出青霉素。
李恪之前說的沒錯,以現在張小郎的情況,那些尋常草藥連一丁點作用都不會用,反而只會耽擱病情。
而現在唯一可能救他性命的,就只有青霉素了。
後世青霉素被發現與1928年,後經過病理學家與化學家不斷研究改進後方才被用於臨床治療。
而青霉素的發明,直接使人類找到了一種具有強大殺菌作用的藥物,結束了傳染病幾乎無法治療的歷史。
可以說青霉素的發明,對於人類歷史而言,是具有決定性的,而後也正因為青霉素的大規模生產,才在慘烈的二戰戰場挽救了無數人的生命。
然而,雖然青霉素如此重要,但其提純的方法倒並不困難,最起碼,李恪想要獲得純度並不高的青霉素,很簡單。
很快,一些發霉的瓜果蔬菜,甚至饅頭就被幾個僕人拿了上來。
李恪先是小心將其表層的青霉刮下,隨後便將其投入一只下方帶有木塞木桶之中。
待將所有青霉都刮下後,李恪這才向木桶中倒入了半桶水與菜籽油,接著用力攪拌。
待攪拌均勻後,青雜質就已經完全被吸附在菜籽油上面,而青霉素溶於水,已經全部溶解於水中。
李恪將木桶上的木塞扒掉,頓時,溶解後青霉素溶液便全部流入了另外一只桶中。
隨後李恪取來一些被煮沸後再研磨成粉的木炭,將青霉素溶液倒入木炭粉中再進行攪拌,待攪拌成固態膏狀後,青霉素便被完全吸附在木炭粉之上了。
而後李恪又取來了一只底部被打了孔的瓷瓶,將木炭膏放置在瓷瓶當中。
按照規範的流程,這個步驟實際上應該是在試管中完成了。
但奈何現在李恪還沒有制造出玻璃,所以只能先勉強用瓷瓶來完成。
隨後,李恪依次向瓷瓶中倒入白開水和稀釋後的醋水,用以進一步過濾掉青霉素中的雜質。
最後再倒入弱堿水,將青霉素從碳粉中衝出。
很快,一股清流從瓷瓶底部緩緩流了出來,而這,就是高純度的青霉素溶液了。
前後李恪足足忙碌了一個多時辰,最後也才勉強得到了一小杯的青霉素溶液。
但李恪心中卻很是高興,畢竟這可是現在這個時代絕無僅有的東西,是能夠真正救人性命的東西。
很快李恪就叫人找來了一些干淨的布料,隨後小心翼翼的將那辛苦提純出來的青霉素溶液均勻的塗抹在了張小郎手上的部位上,最後用布料小心的包好。
“現在你們就可以帶他回去了,記住,這杯子裡的東西,每日給他塗抹一次,若是有效果的話,相信兩日之內他就會福蘇醒的。”李恪慢條斯理的道,“如果他還是繼續高燒的話,就用溫水多給他擦拭一下身體,現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