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張五郎夫婦仍舊一頭霧水,但二人還是趕忙跪地,對著李恪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連聲道:“感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但李恪卻只是搖了搖頭,道:“先別忙著感謝我,待你兒子痊愈後再來感謝我也不遲。”
張五郎重重點了點頭,隨後便抱起兒子向著王府外走去。
看了眼張五郎夫婦的背影,一旁的蘇洵這才好奇的開口道:“殿下,不知您剛剛這一通忙活,究竟又是在制作什麼?”
李恪看了眼那一片狼藉的書房裡,最後向一旁的小太監揮了揮手,那小太監立馬就心領神會的收拾了起來。
接著李恪說道:“我剛剛是在制作一種藥,治療這種感染的特效藥。”
“治療感染的特效藥?”蘇洵顯然有些不置可否,“可剛剛您用的那些,可都是腐爛的食物啊,那種東西食用尚且都會中毒,真的可以治病嗎?”
看了眼滿臉質疑的蘇洵,李恪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到底行不行,我相信很快你就知道了。”
說罷,李恪便轉頭向著裡面的臥房走去了。
不過李恪卻並非是去休息,而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那就是既然自己已經制作出來了青霉素,那是否自己可以大批量的生產這種藥物?
畢竟,在現在的這個時代,若是遇到方才像張小郎那樣的大面積感染,輕則需要截肢,重則都可能會丟掉性命。
而如果自己能夠大規模的制造出青霉素藥物,簡直不知道可以挽救多少條人命。
其一,有了這種特效藥,對於日後自己獲取民心,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其二,也算是自己積下的一點陰德吧。
想到這,李恪便轉身又回到桌案前,拿出一張宣紙,開始仔細的書寫了起來。
片刻後,李恪走出臥房,碰巧看到蘇洵還沒有離開,便直接將自己寫好的東西交給了對方。
“蘇老,你按照我這上面寫的,再去找來一些東西,另外將我王府裡騰出兩間空屋子來,我准備專門來生產這種特效藥。”李恪道。
蘇洵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頭。
顯然對於李恪的決定,他還是有些疑慮的,畢竟方才要所謂的特效藥,一切都還只是李恪自己說管用,真正管用與否還並沒有得到驗證呢。
當然,在蘇洵的心裡,對那藥是持否定意見更大的,畢竟只是一小杯的清水,看上去與白水無異,怎麼可能就能夠治療那麼嚴重的疾病呢?
而現在李恪竟然就要准備生產這種藥,是不是為時太早了?
不過這些蘇洵至多也就只是在心中嘀咕一通,李恪做好的決定,他從來都沒有否定的權利,所以只能默默的點點頭,按照李恪的吩咐去做了。
時間很快到了午夜。
整個昆陽城都靜謐了下來,城中除了巡邏的衙役,就只有流浪的貓狗在隱秘的角落裡流竄。
張五郎家。
昏暗的油燈下,張五郎夫婦雖然一臉憔悴,但仍舊在不斷給床上的兒子不斷的擦拭著身體。
打從王府回來後,張小郎的燒還是沒有退半分,甚至有些愈演愈烈的趨勢,以至於現在他的臉色都已經呈現出一種暗紅色,甚至呼吸都變得越來越微弱了起來。
張五郎妻子終是忍不住,掩面哭出聲來。
“當家的,咱們兒子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聽到妻子的哭聲,張五郎心中的酸楚也更濃了幾分。
隨後他咬了咬牙,強忍著將快要流出來的眼淚咽了回去,拍了拍妻子安慰道:“放心吧,殿下不是說了,只要這一兩日,兒子就會好轉的。”
“你怎知道那殿下說的是真的假的?這都幾個時辰了,兒子情況還是沒有半分好轉,而且他當時給咱們的東西,跟白水沒啥分別,真的管用嗎?”
說完,張五郎妻子哭的更甚了。
實際上,此時張五郎心中所想與妻子無二,對於李恪交給自己的所謂的藥,他心中也是七信八不信。
但他最後還是提高了些許嗓門,喝止妻子道:“住口,休要胡言,那是庸王殿下,豈會費盡辛苦的欺騙你我?”
但說著說著,張五郎也哽咽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又一個時辰過去。
此時張小郎的身體此刻就仿佛是一塊火炭,任憑張五郎夫婦再如何擦拭都已經不褪去半分燥熱了。
此刻張五郎夫婦已然絕望了,雖然他二人誰都不說,但心裡幾乎都默認了一個事實,自己兒子是挺不過這關了。
張五郎終是哭了出來,隨後起身快步從屋子裡走了出去,對著院中的一顆槐樹就揮舞起了沙包大的拳頭。
而張五郎妻子則是緊緊攥著兒子的手,失聲痛哭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五郎似是有些累了,直接靠在槐樹上大聲哭了起來。
而屋子裡的張五郎妻子,則是心神俱碎,甚至都不敢再去看兒子半分。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聲音傳來,直接讓張五郎妻子悲戚的哭聲戛然而止了。
“娘……”
張五郎妻子忽地一愣,旋即錯愕的抬起頭,看向床上的兒子,接著整個人都呆住了。
“兒……兒子……你……”
張五郎妻子赫然看到,此時的兒子張小郎竟然已經睜開了雙眼,雖然此時他仍舊顯得無比虛弱和憔悴,但神志顯然清楚。
她連忙衝上去抱住了兒子,卻又驚訝的發現,此時自己兒子竟然也不知何時退燒了。
突如其來的變化,直接讓張五郎妻子破防了。
她直接懷抱著兒子就大聲嚎哭了起來。
“兒啊,我的兒啊,你終於醒了,你可要嚇死娘親了……”
而院中的張五郎,忽然聽到屋子裡傳出妻子聲嘶力竭的哭聲,頓時像是發瘋了一般衝進了屋子裡,隨後便也大聲痛哭了起來。
“兒啊,小郎,你別走,爹還沒看你最後一眼……”
然而,張五郎話還沒說完,在看到屋子裡一幕後,整個人卻都是一愣。
足足愣神了好一會後,他這才露出一副不知是笑是哭的表情,道:“兒子,你……你好了?你真的好了?那庸王殿下,果然沒有騙咱們……”
次日,王府門前。
一群百姓此時將王府大門圍得水泄不通,以至於蘇洵乘坐的馬車都沒辦法靠過去,只能遠遠停住,再由衙役領著蘇洵向王府大門的方向走。
很快,衙役便將人群驅散出一條通道來,接著蘇洵就驚訝得發現,昨日自己遇到的張五郎夫婦二人,此時竟然跪在王府門前。
見狀,蘇洵心中頓時一驚,腦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是昨天李恪的藥將張小郎治死了,現在人家父母來王府討說法了。
蘇洵心中左右一想,當即就想要讓衙役驅趕開附近圍觀的人群,隨後再將張五郎夫婦給帶走。
畢竟,這件事對於李恪而言可是大不利,如果搞得滿城風雨,弄不好李恪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白費了。
所以現在自己必須要替李恪擺平這件事。
然而,就在蘇洵正准備讓衙役開始驅散圍觀人群時,他卻忽然看到跪在地上的張五郎夫婦,突然重重將頭磕在地上。
隨後便聽到張五郎大聲道:“吾乃昆陽守衛軍伍長張五郎,昨日吾兒忽在新城工地暈倒,幸得庸王殿下偶遇,將吾兒帶回王府,又親自制藥救治!承蒙殿下神藥救命,吾兒已於昨夜蘇醒。”
“今日張五郎特攜妻前來報恩,救子之恩,沒齒難忘,張五郎無以為報,維以斷發代命,贈庸王殿下,日後,張家一門,唯殿下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