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無論是東海王還是他身邊的契丹將領皆是一驚。

  “你說什麼?”東海王滿臉錯愕的望著那名回來報信的契丹士兵,眼神中竟然閃爍出了一抹惶恐。

  旋即他便准備對身旁契丹將領下達什麼指示,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忽地看到遠處昆陽城方向,衝天而起了一支紅色信號彈。

  那鬼魅的紅色信號彈,在漆黑夜色中,宛若魔鬼眼瞳一般陰森可怖。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像潮水一般向東海王心頭湧了上來。

  “傳令所有士兵,全軍戒備!”

  東海王大聲喝令著,只是他命令剛一發出,頓時就看到自己營地的東、西、北三個方向燃燒起一團團的火把,足有數百支。

  “這是……”望著那距離營地僅有不到二百步的火把,東海王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這火把,他太熟悉了。

  那些魏人使用的神秘武器,似乎就是用火把引燃的……

  幾乎就在他想到這的時候,無數道耀眼的火光猛然間從營地的四面八方亮起,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震耳欲聾的轟隆巨響。

  緊接著,東海王就感覺自己耳邊傳來無數道什麼東西劃破空氣的尖銳鳴響……

  “嗖……”他只覺得自己手臂處傳來一陣酸麻,隨後劇烈的痛苦便從手臂上傳導到了全身各處……

  接著是一股溫熱,他很熟悉那種感覺,那是熱血滲出的感覺。

  “大王受傷了,快保護大王!”

  他身旁的一名契丹將領衝著一旁的衛兵大聲呼叫著,隨後幾名契丹士兵便手舉盾牌衝了過來,緊緊的將東海王給圍在了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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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時在營地的其他地方,無數的哀嚎聲和慘叫聲,已經此起彼伏的響起,無數的契丹士兵已經如受驚的兔子一般,開始瘋狂的四處亂竄起來。

  但不管他們竄到何處,似乎都無法擺脫那如同雨點一般密集的炮火攻擊一般。

  一時間,整個契丹軍營地亂作一團,無數的士兵被擊倒,有的直接死掉,有的痛苦哀嚎。

  隨後又是更多的士兵被擊倒,更多的士兵死去……

  慌亂足足持續了幾分鐘時間,整個契丹軍營地已經成了煉獄。

  魏軍只是幾分鐘的炮擊,就已經讓多達數千毫無防備的契丹軍丟掉了性命。

  而更多的士兵,此時要麼身受重傷無法動彈,要麼就是匍匐倒地,不敢抬起頭來。

  此時只有一少部分的契丹士兵發覺到只有營地的南方沒有炮火,所以紛紛拼命地爬上戰馬,向著營地的南方准備突圍。

  這些突圍的士兵足有千余,他們丟盔棄甲,狼狽的猶如喪家之犬。

  方才魏軍的突然襲擊,幾乎已經將他們嚇破了膽,此刻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命。

  不過好在,經過一陣發瘋般的奔逃,他們總算逃出了營地。

  一些人下意識的回頭望向營地,才發現此刻的營地已成一片火海,還有無數的契丹士兵像無頭蒼蠅一般的亂竄,還有人滿身是火,在發瘋一般的奔逃。

  相比於那些人,他們簡直幸運無比,因為他們總算活著逃出來的,而留在營地的那些人,等待他們的恐怕只有死亡了。

  然而就在這些人暗自慶幸的時候,他們忽然發現自己的正前方猛地亮起了一片火光。

  那是火把的光亮,仿佛海一般的火把,而且那些火把正在極速的向著自己這邊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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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情此景,直接讓這些已經被嚇破膽的契丹士兵崩潰掉。

  一些人直接愣在當場,更多的人則是調轉馬頭,准備向著另外的方向逃竄。

  只是他們還沒奔逃出多遠,就已經被一根根飛射過來的利箭穿透了身體。

  而那些愣在當場的契丹士兵,則是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鋒利的戰鬥砍掉了腦袋。

  這完全是單方面的殺戮,這種殺戮足足持續了半個多時辰。

  當炮聲和廝殺聲完全停止時,整個偌大的契丹營地已經變得毫無生機。

  整個契丹營地中已經血肉橫飛,無數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整個營地,即便說是血流成河,也毫不為過。

  而此刻,已經停止炮擊的魏軍士兵也已經衝進了營地之中,將營地之中剩余的契丹士兵系數繳械。

  他們先是將輕傷或者定位受傷的契丹士兵聚攏到一起,隨後又將深受重傷的契丹士兵從屍山血海中排了出來,最後又將兩撥人統統向著昆陽城的方向進行驅趕。

  很快,時間到了午夜,但李恪卻沒有絲毫的困意。

  他站在城頭,眺望著被帶入甕城之中無數契丹士兵,臉上嚴肅的表情似乎方才有所緩和。

  “統計了嗎,一共俘虜多少人?”李恪目不轉睛地望著那些契丹俘虜,向一旁的齊如松問道。

  “重傷員共計862人,輕傷和未受傷者,共計4137人。”

  接近5000的俘虜,也就是說方才的一戰,自己幾乎殲滅了契丹軍一萬人。

  又是一場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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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恪很開心,但他開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自己俘虜的這近五千契丹士兵。

  有了這些人,自己就有資本和那契丹太後好好談一談了。

  “傳令下去,給那些重傷的契丹士兵治療,盡量不要讓他們死掉一人!”李恪命令道。

  齊如松聞言,重重一抱拳後便轉頭離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裡,整個昆陽城中所有的大夫都被動員了起來,開始逐個的醫治那些重傷的契丹士兵。

  雖然還是有不少士兵,因為傷勢過重沒能挺過來,但好在大部分重傷的士兵都保住了性命。

  而那些輕傷和無傷的士兵,則全部被控制在小小的甕城之內。

  他們絲毫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四周的城牆之上,無數的魏軍正手持弓弩對准他們,似乎已經做好了隨時發射箭矢的准備。

  而在一眾契丹俘虜的正中央,那東海王在一眾契丹將領的簇擁之下,端坐在地上。

  只是此刻的他目光呆滯,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人俘虜,而且輔助自己的,竟然還是自己最看不起的魏人。

  “大王,我來幫您處理傷口!”一名契丹將領走上前,准備幫東海王處理受傷的手臂。

  但他卻始終一言不發,沒有同意,更沒有反對,甚至在那將領將嵌在他手臂之中的彈丸取出時,他也只是輕微的嘴角抽搐,連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其余的契丹將領不由得相互張望,他們當然很清楚,現在的結局,減脂幣殺了他們的這位大王,還讓他難受。

  而且他們也未曾設想過,自己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足足兩萬契丹精銳,不但被消滅了大半,甚至連他們這些高級將領都被魏人俘虜了。

  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

  而此刻,在他們的腦海中還有一個大大的疑問,那就是這些魏人為什麼不直接將他們殺掉,反而是將他們抓了回來,甚至還為那些重傷員進行醫治。

  另一邊,城樓之上。

  齊如松站在李恪身旁良久,方才帶著幾分猶豫,開口問道:“殿下,末將有件事不明,不知殿下能否告知。”

  此時李恪正在閉目養神,聽到問話方才緩緩睜開雙眼:“什麼事,問吧。”

  齊如松道:“殿下,末將不明白,我們既然已經大破了契丹軍,斬殺了萬余人,那最後您為何還要對那些重傷的契丹士兵進行救治?還有方才為何不直接將這五千契丹人俘虜全部殺掉,反而是把他們全都押了回來?您是還打算放掉他們嗎?”

  誠然,此時在齊如松的腦海裡有一大堆的問號。

  雖然這兩日的仗打的痛快,但他卻是越打心中越發疑惑。

  因為李恪的種種行為實在是讓他看不懂。

  李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長長的是那個懶腰,接著笑了笑,道:“沒錯,孤是打算將這些契丹俘虜全部放掉的,我也知道在你看來,這完全就是放虎歸山,因為放掉的任何一個契丹士兵,最後都有可能是殺傷我們的那個。”

  李恪表情忽然嚴肅起來,沉聲道:“孤也只如此,但是現在我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我們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