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曼把陸少卿扶上了車。
陸少卿手臂搭在眼簾上,沉默很久,半響後找出手機打電話:“查昨晚綁走沈眠的那些人是誰,重點查她在江南那塊有沒有招惹上什麼不該招惹的人。”
曾曼指甲掐進了掌心,面不改色的開車。
陸少卿掛斷電話看向窗外出神。
曾曼開口:“為什麼查江南,沈眠在南城……”
“她在南城沒有對家。”陸少卿看著窗外淡淡的說:“沈眠在沈家做了四年公關,謹小慎微,八面玲瓏,深諳六個人就是個圈子的道理,從沒得罪過人。”
陸少卿淡淡的接著說:“訂婚後畏畏縮縮,一次也沒把自己當成陸家未來的少奶奶過,結婚後亦然,她從來沒想過和我結婚,更沒想過和我好好過日子。”
曾曼沒說話。
陸少卿也沒再說。
……
沈眠端詳了兩顆白色的圓形藥丸很久,形狀一樣。
但……
沈眠放在鼻息聞了聞。
味道好像不太一樣。
沈眠放進了抽屜裡。
沒等躺下冷靜冷靜腦子。
病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沈眠看見柯宇怔了下,“你又查我啊。”
柯宇上下打量她,皺眉:“你手機關機了,我不查你,怎麼知道你在哪?”
沈眠沒說什麼,躺在床上看他。
柯宇走近,一寸寸的掃過她全身,吐話:“是誰做的?”
是陸少卿的表弟景饒。
沈眠沒什麼精神,倦倦的:“意外。”
“上次游泳館那個女人?”
沈眠怔了瞬,搖頭:“不是。”
“為什麼?”
“我們都是女人。”沈眠笑笑:“又沒天大不能和解的仇,女人不會這麼為難女人。”
更何況是找幾個男人。
沈眠很確定自己沒殺她全家,推己及人,實在離譜。
柯宇:“姐姐,你太單純了。”
沈眠挑眉。
柯宇看沈眠黑白分明的眼睛,最後沒說什麼,抽紙擦了擦沈眠額頭的汗:“疼嗎?”
“還行。”
“還行什麼啊,疼死了吧。”柯宇說:“你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啊,堅強的讓人……”
柯宇嘆氣:“心疼。”
沈眠怔住,接著笑笑:“吃糧食長大的。”
柯宇上次把沈眠沒的笑給她提了起來,這次看了她很久,把她唇角的笑扯了回來:“別笑了,想哭就哭。”
沈眠沒哭,側臉看向窗外出神。
腦子兜兜轉轉,轉到了抽屜裡的藥丸那。
想讓柯宇拿出來去查查。
沒等開口說話。
病房門被敲了敲。
曾曼推開門進來。
沈眠讓柯宇出去,問曾曼:“陸少卿是生病了嗎?”
陸少卿吃藥的架勢很嚇人。
從倆人走後到現在,沈眠怎麼都沒辦法把那副樣子的陸少卿從腦海中刪除掉。
曾曼在床邊坐下,“恩。”
“什麼病?”
曾曼看了沈眠很久,手插進口袋,牢牢的握著了照片,開口:“你撤案吧。”
“我撤案?”沈眠凝眉:“還用得著我撤案嗎?直接讓陸少卿找人撤就行了。”
這次換曾曼怔住了。
沈眠看著她的表情,疑惑從腦海中一閃而過:“不是景饒做的嗎?”
曾曼把口袋裡的手收了回來,淡淡的:“是。”
沈眠:“我被拍了L照,你轉告陸少卿,把照片還給我,把景饒關起來,我不會再配合景饒治病,等我能正常走路了,我就回江南。景饒的事到此為止。”
曾曼沉默。
沈眠:“怎麼了?”
“陸少卿不會讓你走的,你就在南城踏實待著吧。”
沈眠沒忍住,笑了一聲。
曾曼說:“你笑什麼?”
“景饒這麼對我,陸少卿還要我配合幫他看病?”沈眠輕輕的笑:“他可真行。”
曾曼說:“景饒是他的表弟,他這麼選擇很正常,畢竟你和他現在什麼都不是。”
沈眠沒說話。
曾曼:“相比較於你,陸少卿肯定會選擇他的表弟。”
沈眠看著她沉默。
曾曼說:“你對陸少卿而言,什麼都不是。”
沈眠:“陸少卿到底得了什麼病?”
“頭疼。”曾曼說:“少卿現在睡不好,就會頭疼,必須依賴藥物,他昨晚在我家過的夜,藥忘在我家了。”
沈眠哦了一聲。
曾曼說:“下午我找人把撤案申請書給你拿來,你簽字。”
沈眠沒說話。
曾曼說:“你對陸少卿來說什麼都不是。”
沈眠打斷:“你說三遍了。”
曾曼微怔,抬頭看向沈眠,全身發寒。
沈眠的眼睛像是一把刀子。
直勾勾的看著她。
眼底暗流湧動,不知道在想什麼,隱隱的,像是纏裹著肅殺之氣。
沈眠說:“昨晚我被摘掉頭套,屋裡有三個男人,平均身高一米八,看我的眼神像是想生吞活剝了我。”
沈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你見過那種泛著綠光的眼睛嗎?”
“他們的眼睛定格在我身上,像我是塊案板上待宰的豬肉。”
沈眠往上蹭了蹭,靠坐起身,臉白唇白,眼睛烏黑發亮,啞聲接著說:“我說我想先去洗個澡,他們不讓我去,我說不然拍兩張照片,留個紀念,他們同意了,我對著手機搔首弄姿,一步步的退到窗戶那,穿著內衣從三樓跳了下來。”
沈眠看著曾曼越來越白的臉,手掌握成拳:“我扒著窗沿緩衝了一會,但跳下去後腿還是像斷了一樣,我撐著身子朝馬路上爬,沒有人,那是鄉道,只有車,他們三個追了出來,我只能去撞車,你知道被撞飛到半空的滋味嗎?”
沈眠默默的看著她:“知道從半空摔到地面,還要朝車爬,死死的抱著車輪胎不讓那些追出來的人把我帶走的滋味嗎?”
沈眠說:“曾曼……”
曾曼打斷:“你和陸少卿上床了。”
沈眠愣住。
曾曼眼淚奪眶而出:“你知道我和陸少卿要談婚論嫁,還和他上床了。”
沈眠滿嘴的話咽了回去。
曾曼握緊口袋裡的照片說:“少卿說我的腰沒有你的軟,腿沒有你直,沒有你白,說你全身上下都是粉色的。”
沈眠:“我……”
曾曼打斷:“我嫉妒,不安,害怕,所以我反反復復的強調陸少卿心裡沒有你,以此來讓我心裡踏實,這樣說,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