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說完帶著七八個黑西裝大漢從徐鳳澤身邊略過。
聽見徐鳳澤說:“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眠頓足。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能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只是我不知道。
自顧自的給自己套上是為了活著,為了自保的假面。
被陸少卿說出來後才驚覺。
哦。
原來我不是個人啊。
沈眠回頭,將煙頭高高的彈向徐鳳澤,莞爾一笑:“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只是我會裝,而你太蠢。”
沈眠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默默的想。
獨自一人在黑暗的地界游走久了,自己也便成了黑暗中的一員。
沒什麼錯的。
全是命。
三天後。
七月的最後一天。
沈眠和沈致和一手交錢一手交地。
交完錢後毫不猶豫的將最後捏在手裡的王牌丟了出去。
沈家多年來做假賬還有偷稅漏稅的證據。
八月上旬。
政府政策下來的前夕。
沈致和被逮捕,沈家的股票在陸家金融證券的操盤手運作下全線崩塌。
沈家破產了。
沈眠站在金碧輝煌的會議室下達指令。
不用再藏著掖著了。
全面收購沈家破產拍賣的建築工程。
封殺和沈氏合作的材料商。
將沈致和的退路全部堵死。
龐大的金融證券公司從地面挪到了地上,昭告天下。
將沈家毀的一干二淨的是陸家金融證券公司。
看你們誰敢插手干預。
又有誰敢搶我的勝利果實,做沈致和的退路。
沈眠當晚約見了沈致和現在雇佣的律師。
將手裡的支票推過去:“不讓您違背職業道德,只希望您該辯護的辯護,不該鑽的空子別鑽。”
律師支支吾吾:“沈總在青城待了那麼多年,身上有不少資源,法院和上頭都有人,事情出來這麼久了,退路恐怕都安排好了。”
所謂的退路就是財產拍賣,錢拿來填窟窿。
這些退路沈眠給他堵死了。
但就怕在此之前,沈致和早就轉移了財產。
沈眠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她到底只是個女流,又不姓陸,即便有金融證券公司做靠背。
能接觸的上層還是有限。
不過現在這樣,沈眠也知足了。
“這個你不用管,正常辯護就好。”說著問:“能判多久?”
“假賬和偷稅漏稅只要補交,算不上刑事犯罪,沈總處理的算干淨,經濟犯罪最多五年。”
五年啊……
沈眠有些恍惚。
五年其實也夠了。
大不了……找人在裡面把他打殘廢,等他出來,再順藤摸瓜找到他的退路,再來一次。
沈眠拿出另外一張支票推過去:“他就這樣吧,沈致和的兒子和人經營一家地下商務會所,涉嫌多起犯罪,沒意外的話,那家商務會所今晚會查封徹查,但那家商務會所的法人提前收到風聲跑了,如果抓回來了,辛苦你這邊安排律師,讓他把罪名都推給沈言。”
“沈總的兒子現在不是成了植物人了嗎?”
“植物人是植物人,臭名昭著是臭名昭著。”沈眠笑笑。
律師看沈眠很久,似乎是想問為什麼對自家人這麼狠。
最後沒問。
沈眠也沒理。
結束後開車想回公司。
這麼久了,她一直住在公司後面的休息間裡。
可不知道怎麼的。
開車回了南郊公寓。
一眼看見門上貼了不少徐鳳澤之前找她留下的紙條。
沒理會,按密碼開門,開燈,在蒙灰的沙發上坐下,將手機丟到了茶幾上。
她有預感,今晚陸少卿會打來電話。
因為動靜鬧的太大了,還是用陸家的名字辦的事。
卻是白等。
沈眠等到凌晨三點,電話都沒動靜。
沈眠和衣在沙發上睡著了。
隔天被陸明遠的電話吵醒。
抿唇接了。
“沈家的事是你做的嗎?”
之前一直是悄悄的,現在要把沈致和拿錢補窟窿減刑的退路給堵上,勢必要大張旗鼓的扯著陸家的皮。
沈眠喉嚨滾動,“是我。”
電話對面安靜了很久。
陸明遠說:“為什麼?”
電話對面突然傳來季清的聲音,張嘴就罵:“你說為什麼!還能為什麼!一定是那老不死的王八蛋欺負眠眠了。”
“你不懂不要胡說八道。”
“你懂!你懂!眠眠不被欺負會對他下死手嗎?我就說那個斯文敗類不是好東西,你還在這說他性子和善,給我滾一邊去!”
手機對面從陸明遠變成了季清。
季清聲音像是哄孩子:“乖乖,和媽媽說,怎麼了?”
沈眠突兀的繃不住了,眼淚盈滿眼眶。
但凡有法子,真的不想讓季清和陸明遠知道她不擇手段的對沈家下手。
可……
不下手,她冤枉,是真的冤枉。
冤枉到全身都發麻。
發麻的甚至想唾罵天道不公。
沈眠:“我……”
“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告訴媽媽呀。”
沈眠眼淚奪眶而出。
“你告訴媽媽啊,他是不是欺負你了?你說,媽媽給你撐腰。”
沈眠握著手機的手很緊,深呼吸很多口氣想好好說話,但還是做不到,哭到泣不成聲:“他……他欺負我,他一直在欺負我,所以……我只是在反擊,你們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沈眠握著手機,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季清掛斷電話打給陸少卿。
對面隔了很久才接。
“我快死了,給我滾回來!”季清破口大罵:“不來你就等著給我收屍!”
陸少卿深夜進了陸家的大門,煩躁躁的:“神經病吧,下次再拿這種事威脅我,斷絕親子關系。”
季清點開陸明遠手機通訊的錄音。
沈眠哭到泣不成聲的聲音傳了進來。
“他……他欺負我,他一直在欺負我,所以……我只是在反擊,你們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陸少卿夾著煙想點的手頓了頓,淡淡的說:“沈致和最多能判五年,她這是在賣慘,想讓你們出手把沈致和趕盡殺絕。”
陸明遠沉默。
季清驀地冷笑了一聲:“果然,最靠不住的就是臭男人。”
陸少卿掀眼皮看她:“你想干嘛?”
“我不管是真的假的,我閨女說有人欺負她,我就不願意,最低十年起步。”季清驀地掀翻了茶幾,站起身一臉煞氣:“不然,你們爺倆都給老娘從陸家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