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陣哄叫後，注意力都聚焦過來。
一堆人衝過來將王利亞圍住，唯獨齊悅被孤立在一旁，捂著腳上被玻璃劃破的傷口。
沈寒明摩挲著手中的酒杯，視線已經打了過去，剛准備起身，身側卻傳來沈老爺子幽幽的聲音。
“寒玉，那是王恆龍的女兒吧，我記得她最近和你走的很近。”
沈老爺子握著拐杖不動聲色的輕哼，視線明顯從沈寒明身上帶了一下。
“你現在既然准備接手沈氏，有些關系就要拿捏清楚，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爺爺教訓的是。”
沈寒玉低聲應道，視線定在齊悅悅身上，多了幾分玩味諷刺。
“弟妹到底是沒見過大場面的女人，這麼多人看著，我也不好護短。”
他微微側頭，眸光中閃過一抹戲弄。
“寒明，你肯定能理解大哥的對吧？”
轟。
沈寒明手腕一抖，下意識的捏緊了酒杯。
這爺孫倆擺明了是對於昨晚玉佩的試探。
買入小額股份接手沈氏，沈寒玉的野心赤裸裸。
他裝傻這三年玉佩捏在手裡，老爺子為了制衡雙方並未做出什麼。
今晚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王利亞找事，但沈寒玉偏偏要拿著她來試探。
話說到這個份上誰不清楚？
他一說周圍都會附和聲，沒人不給沈寒玉面子。
林橫風不動聲色的舉杯和沈寒明輕碰，眼神制止。
沈寒明驟然收斂視線，盯著齊悅悅的目光收回，下意識的垂下了頭，臉龐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下輪廓模糊。
“悅悅受傷，帶老婆去醫院。”
他聲音遲鈍，還帶著點不安。
看著被所有人晾在一邊，無視的齊悅悅，沈寒明心中的愧疚情緒莫名蔓延。
他的確是在利用齊悅悅。
利用她的善良，來裝傻騙這個女人。
越是這樣想，久違的情緒就莫名的翻騰。
他抬著呆滯的眸子把酒杯塞進林橫風的手裡，隱晦的遞了個眼神，嘟囔道：“不許欺負悅悅，都是壞人…”
“寒明！”
沈老爺子眼神復雜，沒有阻止他過去，視線就一直打在沈寒明的側臉上。
不遠處的王利亞哭的梨花帶雨，被眾人眾星捧月的噓寒問暖，而齊悅悅像是做錯事一般低著頭無人無津。
“沒事吧？”封寒直奔齊悅悅而來，檢查著她腿上的傷口，語氣緊張。
“還好，只是看起來有些嚴重，傷口並不深。”
齊悅悅扯了扯唇角，感激的笑了笑，“嗯，找個雙氧水消毒一下就可以了，倒是王利亞…”
她是學醫的，自然知道王利亞傷的有多重，看她那滿身血跡的樣子，少說都得縫個七八針。
“你還有空擔心她？”
封寒微微擰眉，掃了一眼撒潑的女人，作勢就要攙起齊悅悅。
齊悅悅慘笑著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再不走話以王利亞那無賴性子，准能把白的說成黑。
更何況王利亞傷情嚴重，比她更像是個受害者。
她知道到時候自己只會百口莫辯，遭人唾罵。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推我！”
可齊悅悅還沒起身，王利亞就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指證了她這個“凶手”！
瞬間，封寒身邊的齊悅悅，又成為全場的焦點。
周圍人議論紛紛，看她的眼神都帶著詫異和不解。
沈寒明冷眸一縮，死死的盯著封寒和女人肢體接觸的大手，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聲。
“別急，還不是時候。”
林橫風攬住沈寒明肩膀，把人往老爺子面前帶，低聲耳語：“封家的那位我有點交集，看起來他和齊悅悅關系還不錯，委屈不了她的。”
沈寒明喉嚨裡溢出自嘲的笑，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傻子身份礙事的很。
“我有分寸。”
他移開視線，“戀戀不舍”的被林橫風架著往老爺子身邊帶，做戲做了全套還墊腳朝著齊悅悅的方向看。
“寒明，乖乖呆著。”
沈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淡淡，“不是爺爺不護著她，她雖然是你的老婆，但和王利亞也是親姐妹，這衝突算她們家事，我們沈家還不好插手。”
好一個家事，好一個不好插手！
沈寒明移開視線，懶得再看老人臉上虛假的慈愛目光。
“我不知道我哪裡惹到了姐姐，她要這麼狠心對我...”王利亞眼角含淚的控訴，“我只是路過，她就推了我一把！”
封寒劍眉一皺，擋在齊悅悅身前，“王利亞，你少胡說八道，齊悅悅沒事推你干什麼？”
“誰推的誰這大家都看得出來！”
蕭慧敏起身，面色不虞的瞪著封寒。
王利亞是奔著沈寒玉來的，全靠著一張臉，現在腿上這麼大的口子，怎麼拿捏沈寒玉？
王利亞坐在地上，腿上被扎的都是血，看著駭人。
她縮在幾個閨蜜的懷裡，哭的一抽一抽的。
“媽，姐姐畢竟結婚了，剛才在外面我提醒她不要和男人走的太近，可是姐姐還罵我，說我是看她嫁入豪門了，嫉妒她...”
說著，還咬著嘴唇怯怯的看了眼站在一塊的倆人，欲言又止。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兒能不明白暗示。
齊悅悅心涼了大半，想要辯駁話到嘴邊卻張不開口。
要是被這些人知道她帶著上司去給沈寒明挑廉價西服，那丟的是沈寒明的人。
周圍議論聲越來越大，眾人看到王利亞的傷勢就容易先入為主，再加上齊悅悅的出身，完全適合麻雀變鳳凰的優越感。
“悅悅，我是沒養過你。”蕭慧敏護著王利亞，看著齊悅悅的眼神都是恨鐵不成鋼，“但你也不能因為你妹妹提點你，就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我說了，不是齊悅悅！”封寒依舊擋在齊悅悅面前，冷言冷語。
眾人倒不敢對封寒說什麼，氣氛一時僵持不下。
齊悅悅深呼吸一口氣，從封寒身後走出來，“蕭阿姨，我真的沒有推過王利亞，周圍這麼多人，總有人看到真相，就算大家不說那也可以調監控。”
她定住心神，強迫自己冷靜面對。
別的東西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但涉及到沈寒明的，她絕對不會讓。
“不是王利亞編出莫須有的事情，就能一張嘴把大帽子扣在我頭上的。”
“監控？”
周圍一陣哄笑，熟悉的聲音響起。
“弟妹，這種場合是不允許有監控設備運行的。”
沈寒玉目光赤裸裸的從她姣好的線條上掃過，句句是解釋，句句也是貶低。
“你們王家的事情，我們沈家外人不好插手，給王小姐道個歉，這事我可以做主就這麼過去了。”
“畢竟，你也知道我弟弟沒能力管你這些破事。”
齊悅悅根本沒經歷過豪門爭鬥，但是這些話每一句都像刺一般的精准扎進她心裡，擺明了是泄憤。
她後背爬上了一層冷汗，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哼！沈總好大的官威啊，憑什麼道歉？”
沒等她表態，封寒先出了聲。
“齊悅悅她沒推，道個屁的歉！”
齊悅悅心裡一暖，封寒和她交集不多，這種無條件的相信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了。
她不願意把事情鬧大，畢竟王利亞的個性她很清楚，悄悄的拉了拉封寒的袖子，小聲道。
“算了，我道…”
“向她道歉？她配嗎？你配嗎！”
這時，一道冷冽磁性的嗓音傳來，霸道絕倫！